她在被拿走孩子,又被拿走子宫之后,还被留下了后遗症
她那时腹痛发作了,所以地震那时候她没有逃出来。
她那时腹痛发作了,所以一直在某市的医院,外面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欧阳莫声音又干又涩,“对不起。”他说。
“姜夙,对不起。我都知道了,那些都不是你做的,你没有放过火,也没有找人去强暴姜倩,你什么也没做。对不起姜夙。”
姜夙看着车窗玻璃,玻璃上有欧阳莫的倒影。倒影上的欧阳莫,看着冷峻诚恳,仿佛是一个有多深情有多温厚的美男子。
静了静。
“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吧。”她轻声说。声音里毫无波澜,“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
……
到达寺庙时。
姜夙下了车,她礼貌又客气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就进门去了。
她的身影在夜色看着越发单薄了,就好像风筝一样,风再大一些,就能把她吹得很远很远。
刘海问欧阳莫:“欧总,回去吗?”
欧阳莫垂着脑袋。
好久之后,他才轻声道,“回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缓慢地点上,但因为抓不好打火机,点了好两次也点不着火,他最后气得一把把打火机砸在车上,用脚狠狠踹了一脚。可似乎还是不够。
他抱着头,忽然嘶声恸哭起来。那哭声初时的低吼一样的声音,后来哭声慢慢变低,似乎昭示着哭声的主人此时此刻的痛苦又隐忍。
他曾以为,眼睁睁看着姜夙死在地震里会是他最痛苦的那一瞬间;可事实上,这一刻他比那时候的自己还要痛苦,正因为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所以反而更加痛苦。
刘海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欧阳莫,小声道,“欧总……”
男人不吭声。
外面下起了暴雨。
风声大,雨声也大,似乎盖住了他隐忍的啜泣声。
……
姜夙走进了寺庙,她向一位僧人打听了有没有一个叫陈锦的女人在这里诵经。
因为是夜里,那僧人显然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姜夙坚持要见,还把自己身上的东西全部展示给那僧人,表明自己并不是来偷东西,更不是来搞破坏的。
僧人心善,最后到底还是带着姜夙去了陈锦的房间。
陈锦住在寺庙的后院里。房间还点着灯,暖黄色的灯光,晕着一圈光晕,看上去格外的温暖。
僧人道:“陈施主半年前来了我们寺庙。她说她从小就把自己的女儿搞错了,害得自己的女儿不得不给别人免费写作业,替别人去高考,她还说自己的女儿在地震中丧生了。陈施主是一位很伟大的母亲,自从得知自己的女儿离开人世后,就开始每天为女儿抄经念佛。很诚心,我们这里的方丈都被她的诚心感动了。”
僧人讲完的时候,才看见姜夙眼眶都是泪光,“怎么了,女施主?是贫道哪里话说的不对了?如有冒昧的地方,还请女施主见谅。”
姜夙一个劲地摇头,使劲地摇头。
“不是。不是。”她步履蹒跚地往陈锦的房间走去,“我想去见她。现在就要。”
“好好。”
僧人说着,先她一步帮她敲了敲门,“陈施主,有位女施主想见你。”
“谁啊?”里头的声音温润慈祥。
姜夙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心口一颤,哭着回答:“是我——是我,我是姜夙啊——”
“姜夙!”
里面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须臾,房门被打开,陈锦穿着睡衣,眼眶通红地看着姜夙,她颤抖着双手,一点点地,小心翼翼地去抚摸姜夙的头发、脸蛋、嘴唇、脖子……
仿佛在确认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姜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