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车上都很安静。
她很累,不愿说话;他也不敢刻意去搭话,哪怕他心底里很想问问她,这半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都做了些什么。
车程快过三分之二的时候,姜夙忽然浑身开始抽搐。她额头细细密密地渗出了层层冷汗,用力咬着牙,可牙齿还在不停地打颤,整个人缩在位置上,有几分疯疯癫癫的意思。
欧阳莫神色微凝,伸手去抚她,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轻声问:“怎么了?晕车了?要不要先停一会缓一缓?”
姜夙没有回答。
准确来说,她是还有一些残留的幻觉没有完全克服,此刻压根没力气理会欧阳莫。
她像个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姜夙抓着车椅,咬着下嘴唇,下嘴唇很快被咬出血来,让人看得心惊胆战。欧阳莫看着不忍,最后用力把自己的手指横在姜夙的牙关上,任凭姜夙咬。
姜夙想拒绝,但腹痛的劲太强烈,以至于她压根无法推开欧阳莫的手。
就这么生熬,熬了约莫二十分钟。
嘴巴里都是那人的血腥味。
姜夙身体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垂眸看了眼欧阳莫有些血肉模糊的手指,心思微微一动,最后说:“对不起。”
“没关系。”他声音嘶哑,余光偷偷打量她,“怎么会这样?”
姜夙轻笑一声,侧头,目光嘲弄,“看不出来?”
欧阳莫不说话,眸光沉了又沉。
“后遗症。子宫被拿掉之后留下的。”
欧阳莫个人像被狠狠扇了一个耳光,他动了动嘴,试图说些什么,但姜夙下一句话很快就出来了,“你是不是又不信?”
欧阳莫脸色微赧,倒不是因为被说中了,而只是因为惭愧。
姜夙嘲弄地玩着自己的手指,玩得好一会,才自嘲地笑了笑,“欧阳莫,你是不是又像以前一样,觉得我在骗你?我又在你面前装可怜,装无辜?”
姜夙没有给陆以沉任何说话的机会,她仿佛早已经笃定了欧阳莫不会相信他,只淡淡说:“无所谓。你现在相不相信我都无所谓。”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可偏偏欧阳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