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穿着衣服的狗吗?”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在指使着自己的奴隶。而得到命令的“奴隶”们立刻就开始胡乱地扒着自己的衣服,甚至开始扒彼此的衣服,只希望能快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孤单单站立在三步之遥的成可歆惊呆了,这样此起彼伏的肉~体,就如同一团相互拥挤钻营的蛆虫,让人反胃,让人恶心!
“够了!南弈轩你够了!”成可歆愤怒了,抓起手边随便的什么东西就朝那一团恶心的东西狠狠砸过去。
是酒瓶,撞击在一个女人赤~裸~的后背,滚落下来,摔得破碎,却没有打断那一切的动作。南弈轩始终盯着她的目光则更加挑衅了,继而冷冷地开口:“你们看看那后面,忘了还有一个人。”
什么意思?成可歆有些慌了。
而那些早就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女人们根本不需要思想,只需要指令,她们回头将泛着绿光的眼神看向成可歆时,人也跟着围扑了过来。成可歆连连后退,也没有躲开这些人的七手八脚,更有的人脚踩在破碎的酒瓶上,淌着血也全然不顾。
“放手!放开!”成可歆挣扎,却逃离不开,身上的衣服被扯开了口子,头发也被抓乱了,“南弈轩!混蛋!变态!滚开!”
“我们是狗,是狗!”
“像狗一样!”
“求他,求他啊!像狗一样……”
女人们胡言乱语着,直到一拥而上将她扑倒在地,成可歆竟无能为力,找不到可以摆脱的出口,只能大叫着:“南弈轩!南弈轩!”而那喘息凌乱的声音里,却已是浓浓的哽咽。
直到那包被趋之若鹜的东西丢在了那群女人的身上,她们就好似着了魔,发了疯,丢下了成可歆,撕扯着去争抢那东西。有的攥在手里的,已经连滚带爬到了房间角落,如获至宝,有的还在继续争抢着为数不多的剩余。
成可歆蜷缩一团,瑟瑟发抖,那个男人就那么蹲下了身子,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让她不得不抬起头看向他,而她颊上的泪痕,已是那么明显。
“你看清楚了吗?这就是最肮脏最低贱的那一群人,甚至可以不用叫他们是‘人’。在外面,每天都有因为倾家荡产而死掉的人,你能救几个?在这里的,根本就是一群狗!你以为你在拯救什么?你所拯救的,只不过就是这些人类的渣滓,对这些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而你,早晚也会变成跟他们一样的——像狗一样的废物。”
大颗的眼泪再一次从眼眶中滚落,她咬着唇,几乎要咬出血。
“南弈轩……也许……也许你是对的。可是,你忘了……其实我本来就是跟他们一样的……像狗一样的人。”
南弈轩的目光蓦地一紧,而她的眼眶更红了,“我没那么大本事去拯救别人……我只是想拯救我自己而已……这种在你眼里,肮脏的……低贱的人……你又懂多少?你根本就不懂!因为这些人是你根本不屑一顾的,他们的生死根本和你无关!你何必要管……你又何必要来管我怎么样呢……我跟他们……就是一样的啊……”
他的手松了,她的目光却越发地充满了恨。甩开他,就好像甩开了满嘴的高尚道德,推开他,捡起破碎一地的少得可怜的自尊,她要让自己还有最后一丝力气离开这里。
没有抢到东西的女人歇斯底里地爬过来,想要抓住他的衣服再做一次努力,南弈轩手臂一挥,就将那些丢得远远,喘着粗气,看着那扇动的门页留下空荡荡的冷风,心底某处突然,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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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可歆走着……就那样走着……一步一步,不辨方向,在暗夜里,漫无目的。
夜风吹着她散乱的头发,吹着她凌乱的衣角,直到泪水也风干了……累了,席地而坐,不知道多久,再站起身,继续走。
就这样,几乎走了整整一夜。天蒙蒙发亮时,她远远看到了晨曦中医院的大楼——是姐姐所在的医院。
也许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认出自己的方位了,便直觉性地一直走到了这里。是的,此刻除了姐姐这里,她想不出还能去哪里更好。想到病床上的姐姐,被夜风冰透的心蓦地就暖了,眼眶也再次发热起来。她努力吸吸鼻子,胡乱拢了拢头发,再理了理衣角。就好像姐姐是醒着的,她不能让姐姐看到自己的狼狈。
而她进入医院大门的背影,却也映入了远远的车窗里。南弈轩就那样,开着车,跟了她一夜。
空荡荡的马路上,她走得有多慢,他就跟的有多慢,离得远远的,只够看得到她。她停了,他也就停了,点支烟,默默看着……直到这里。
南弈轩不知道这医院里住的是她的谁,只知道她从他这里所拿到的钱,总是第一时间全数交来了这里。他没必要知道这里面是谁,但他好像知道了,她所说的,他不懂的东西。也许吧……成可歆……也许,你赢了。
“姐……是我错了吗?”晨光透过薄纱朦朦胧胧的笼罩下,沉睡着的侧脸就好像梦幻,姐姐真的很美,即使皮肤泛着苍白,脸颊也变得消瘦而没有光彩,可是,还是很美。成可歆总能这样看着姐姐的睡颜,说好多好多话,好像下一秒她就能突然醒来,回答她一样。
“其实……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想要救那么些人。我连我最想要救的你……和臣哥哥,都坚持得……很辛苦。可是……如果能把事情稍微改变一点,就好像能证明‘我可以’一样,那么,我就能对我的坚持,更多了一份信心了。姐……我知道,你一定是能懂的,一定,能懂我。”
成可歆睡着了,趴在病床边,沉沉地睡了很久很久。直到手边的电话震动声响了好几遍,她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是张乐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