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迷幻的仇恨
落雪失意2025-07-02 20:536,229

惊心的又何止二夫人,她知道陈子涵恨她,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恨,却从来没想过是在她那么年幼的时候,就害过陈子涵,她这个身子到底发生过什么,让她忘记了那么多的事情,无论是感情还是伤害。

  她记得十岁国公府惨死的事情,记得陈若明许她诺言,却不记得五岁以前的事情,明明只差了一年左右,按照余瑾他娘大夫人给她下药算,应该就是国公府出事情的时候,以前的事情难道不是因为药物原因,而是真的失忆了?

  陈子涵时时刻刻谨记的都是仇恨,她不能对陈子涵掉以轻心,可是她不知道她会不会沉沦。“妾身相信将军说到做到,妾身以前的事情已经不记得了,可否在妾身死之前,跟妾身说个明白?”

  迫切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情的余姚,不想不明不白的被陈子涵冤枉,不管怎么说,事情的注脚都是她,就算陈子涵已经判定了她的罪名,可也应该让她清楚明白的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失忆?失忆真是个好借口,你以为失忆就能把过去抹去的一干二净,就什么都没做过了吗?”

  面对陈子涵的讥讽嘲笑,余姚没有资格反驳,这些事情虽然不是她做的,却是这个身子经历的,也是她做的,她既然继承了这个身子就要对这个身子做的事情负责,尽管她不是很乐意给人背黑锅,可也没有办法。

  深知一两句话根本说不清楚的余姚叹了口气,原本只是想知道过去老夫人过去的事情,哪想着抻出来何止这一两件,余姚虽然想要知道她跟陈子涵的纠葛,可到底现在不是时候,也就住了口,对二夫人道:“二夫人继续说吧,国公府的事情呢。”

  已经被陈子涵的狠毒吓到的二夫人有些磕巴道:“是、是,正要说国公府的事情。”

  自夫人死后没多久,她就在府里遇见了那个茶馆里苍白的女人,那时候还是小鸢提醒了她,她才觉得是她太天真的,原来她想要救的女人,她曾自认为那个女人跟她有着相同的经历,是一路人的时候,却从来没想过就是这个女人害了夫人。

  许是那个女人也认出她来了,对她和善的一笑,才跟着侧夫人一同回了院子。

  直到那时候她才知道那个女人叫仙瑶,是侧夫人老乡的好友,她虽然住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出去回来也总是遇见那个女人,又是还要多上一两个女人。

  她认得有一个便是萧贵妃,另一个也是过了好久才知道是左相府里的姨娘,那时候她还很是奇怪,为什么一向高高在上的侧夫人会和一个姨娘聊得很愉快,原是因为仙瑶姑娘和那个姨娘从前是闺中密友,侧夫人爱屋及乌,自然会对那个女人好。

  因为她心里一直惦记这夫人的死因,想要弄了明白,就让贴身婢女小鸢偷偷地去听那几个人商量的事情,前几次还好,小鸢告诉我,说她们曾经提到国公府的什么事情,具体的也没听明白,也因为国公府是夫人的娘家,她伤心了,可她没想到小鸢再去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回来,而是被人发现溺死在了荷花池。

  那个荷花池至今还留着,每逢盛夏还能开出妖艳的荷花,是的,是妖艳,红火的不像话,简直就不像荷花一样,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想杀人就杀人,她的小鸢到底是为她死的,她更加相信她是个不祥之人。

  她就这样看着侧夫人跟着那几个人来来往往互相调笑,有些时候她就想,为什么死的不是这几个人,为什么死的都是好人,小鸢、夫人何其无辜,只是为了这几个女人的自私,好人就该死吗?

  就在她熟练地躲避仆从去偷听那几个人讲话的侧夫人,又一次不小心撞见了侧夫人跟小腰姑娘大吵大闹,话里话外都是仙瑶对侧夫人人的责怪,还提到了夫人的事情。

  “我不是说过那个药不能害人吗?你到底有没有听我的,人死了你才来告诉我,我若是不问你是不是就想要我知道,是不是?”

  身子一直就没有恢复过的仙瑶,依旧苍白着脸看着理所当然的春儿,她从来没想过春儿会变得如此歹毒,若不是听见丫鬟叫春儿夫人,她还不知道春儿已经是将军府的正室夫人,是将军府堂堂正正的嫡母。

  对仙瑶的质问完全不在意的侧夫人,嬉笑道:“我有没有害人,只是圆了那女人的梦罢了,看她和那个侍卫苦苦相恋,还不能在一起生活,我就是帮了个忙。”

  “帮忙,你明明知道这种事情是不为世人所接受的,这样还不是置那个女人于死地,我以为,我一直以为你向我拿这种药是为了、为了想要夺回将军的宠爱,原来不是,不是,你怎么忍心骗我啊?”

  仙瑶从没了爱情,没了亲人,沦落到现在还被好友利用,她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不明白上天为什么会对她如此冷酷。

  颇有些不明白仙瑶为何如此质问她的二夫人,有些不解,更是难过,“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反正这种事,是我做的,就算有报应也会报应在我头上,我也是一个女人,凭什么那个女人就因为是国公府嫡女,身份比我高,我就活该一直在她下面,为什么?”

  对于这种身份之间的差距,她不平,恨老天不公,没有让她生在显赫家世里面,不然又怎么会轮到那个女人做正室夫人?不过现在她不用担心了,因为她已经是正室夫人了,再也不用对别人低眉顺眼了,在将军府里谁都不能看不起她。

  还没有从幸福中回缓过来的侧夫人,脸上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快了,生生刺痛了仙瑶的眼睛,听着春儿口口声声的不平、不公,瘫坐在了地上。

  她不知道,不知道春儿口里的抢了她丈夫,对她睚眦必报的女人是国公府的嫡女,若是她知道,她一定不会给春儿这种药的,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温婉的劝慰她,‘爱情有时是强求不来的,与其痛苦的承受,不如放手,还自己一份海空天空’的女子,已经不在了,是她害死的,她还嘲笑她什么都不知道,一个闺阁女子说什么好听话,都是胡说的时候,他没想过自己会后悔。

  就是这份后悔让她看开了,不再强求了,自己一人带着女儿活下去,甚至不愿去看那个男人的身影,连那个男人常去的地方她都绕开走。

  “春儿,你明明不是这样子的,你明明应该获得更快乐,为什么要将自己拘泥在身份地位当中呢?”仙瑶不明白一个人的身份地位为什么会如此重要,同样是女人,她从来都不明白。

  不明白的又何止先要一个人,侧夫人不再笑了,脸上很是僵硬,侧夫人使劲揉了揉脸庞才能让自己毫不在意的说着平淡的话,“我不是这样又是怎样的,当初天真的女孩早就不见了,我藏着一颗初尝情滋味的一颗少女心,嫁给了将军,可是我换来的是什么,没有拜堂,没有三叩九拜,没有龙凤喜竹耀新房,甚至我连喜房都没有,为什么,仙瑶你说这是为什么?”

  歇斯底里的哭号全没了往日的淑女,仙瑶怔楞的听着,她明白一个女人对大婚的向往,明白一个女子对男子出动心的激动,她也是这样,为爱奋不顾身,却什么都没得到,她亦是如此,又有何颜面来质问春儿?

  “够了,够了,你做的够多的了,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对,这些都是那个女人害的,若不是那个女人凭着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嫁过来,我又怎么会变成一个人人不受待见的侧夫人,侧夫人是什么东西,还不是和那些姨娘一样,是一个妾,一个不受待见,连奴才都敢欺负的妾?”

  侧夫人恨老天不公,她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把那个女人除掉了,她不是高贵、冷艳,喜欢嘲讽她吗?她就要她死了都受人侮辱,死了都不让她好过,那个女人该死。

  一直静静听着的仙瑶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她明白春儿的感受,可若是仅是这样就好了,她或许就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直到她撞破了那两个人的好事,她才明白原来她什么都不是。

  哭的不能自已的侧夫人叫道:“可是你知道吗,我为那个男人卑微到这种地步,可那个男人呢,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爱我,他拿我当替身,他一直都拿我当替身,他居然、居然和萧贵妃苟且,在我的房里苟且,那是我在府里唯一一个安家立命的地方啊,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啊?”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受了这么多委屈,春儿,既然你这么难过,我们一起离开吧,离开这里,我们就不会在伤心了,你还有明儿哥,明哥儿这么孝顺,长大了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她在这里受够了,不想再待下去了,春儿生活的这么痛苦,何不和她一起离开,离开这个是是非非的地方。

  凄惨一笑的侧夫人,反问道:“离开,离开谈何容易?明哥儿是将军府的子孙,老夫人和将军怎么可能让明哥儿跟着我离开,再说了,我为什么要离开?我现在是将军府堂堂正正的嫡子,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怎么可能拱手让给别人?”

  终究逃不过名利的诱惑,侧夫人奋斗一生,甚至不惜害死了正室夫人,怎么可能甘愿离开?她不能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成了笑话,她是替身又怎么了?萧贵妃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儿啊,都不惜抛弃名利委身屈就老爷身下,她又有何不可,她倒是要看看那个女人能够长狂到何时!

  为了一个人的爱,到底可以卑微到什么地步,仙瑶不知道,若是以前她可能还会不屑,可是现在她才明白,爱情不是一个人的全部,还要为孩子着想,是她大意了,想得太过简单。

  “春儿,我不希望你过得痛苦,你斗不过萧贵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好好守着明哥儿才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的仙瑶叹了口气,搂着不知何时睡熟的小如走了出去。

  瘫坐在软榻上的侧夫人又何尝不明白,只要不去想就不会痛苦,她不想痛苦,奈何萧贵妃仗着皇上的宠爱,三天两头借以老夫人身子不好,要探望老夫人的由头,在她面前晃,时时刻刻提醒她,她只是一个替身。

  躲在外面偷听的二夫人趁着没人赶忙跑了出去,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她没忘记她出来的时候,萧贵妃就在老夫人那里聊天,她是被老夫人找个由头支出来的。

  听了侧夫人说这么劲爆的隐私,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萧贵妃,尽管她和萧贵妃并不算熟识。就是因为在老太太那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她才害怕,害怕那个高贵的人是那么不堪,是那么的不耻。

  她怯懦了,短短几月时间,她见到了所有丑陋的人、事,像一张网一样把她圈在其中,没有人和她分享,没有人听她倾诉,她还要在这里活下去,承受着别人一点一滴的虚与委蛇。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经常去侧夫人那里听墙角,却渐渐地听得那些人离她越来越近,侧夫人和仙瑶姑娘只见频繁的争吵,都传到了老太太那里,自己行间都是侧夫人对仙瑶姑娘的不满,太太也经常带着她去和那几个人一起聊天。

  国公爷大寿的前天晚上,仙瑶照常来拜访侧夫人,两人就像从来没吵过架一样,聊家常,我因是被老太太差遣给仙瑶姑娘送糕点,实际上却是老太太为了点醒侧夫人要我从中调和。

  一反常态的两人聊得很是和乐,仙瑶姑娘再也没说什么不忍之类的话,侧夫人反倒还安慰起了仙瑶,劝她不要把一颗心浪费在负心汉身上,找个良人才能安安稳稳过一生,她也就没有在意,哪想着不过两天时间,国公府就满门遇害。

  国公府风波伴着仙瑶自杀而结束,从此屹立在大凤朝百年繁荣昌盛的家族,从此消失殆尽,连直系子孙都没有留下,只剩下外系一根独苗。

  谁都不知道当时二夫人曾经在那时候偷偷出府,借着将军寻找大少爷的名义去国公府找过仙瑶,也是在仙瑶被人关押在国公府自杀之前。

  “国公府满门上下不是你杀的,对不对?”因为阖府上下都没有大少爷的踪影,二夫人以为仙瑶会知道,便偷偷地跑过来问,只是目的不一样罢了。

  “是你?”陡然被被人这么问的仙瑶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来人,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苦笑道:“你又怎么知道不是我?人都死了还找什么罪证,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云烟?是侧夫人她们对不对,我都听到了,萧贵妃想要国公府的人死,你是被侧夫人推出来的代罪羔羊,你现在顶醉了,难道就不怕他们也杀了你的女儿?”二夫人看着旁边瑟缩在一起的女孩,想不到国公府留下来的唯一的独苗,也要被这些人以为国公府复仇的名义杀死。

  不舍的看了一眼女儿的抱过小女孩,呵呵笑道:“小言不要怕,娘不会让他们杀了你的,你要相信娘。”

  “娘。”软软糯糯的声音,有着一丝颤抖,弱小的身子似是惊慌的兔子一般,渴望找到港湾。

  “这个不是你的女儿?”初听到仙瑶喊女孩小言的时候,二夫人才仔细打量起了这个女孩,她明明记得一直被仙瑶带在身边的女孩叫‘小如’,容貌虽然相似,还是有些不一样,若不是看惯了小如,她真的会分不清。

  “不,她是我的女儿,我只有一个女儿,就这个女儿。”

  有些恐慌的仙瑶念念叨叨的只有这一局,瞪着大眼对着二夫人道:“我告诉你,我仙瑶只有这一个女儿,他们若是杀了我的女儿,我告诉你,我会让你的孩子生生世世都受诅咒,你要记住,我只有一个女儿。”

  面对疯狂的仙瑶,二夫人此刻才明白,许是她错了,她虽然知道所有的事情,可她没有办法,只能看着所有的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而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大少爷,夫人唯一的骨肉。

  她一介妇孺,能够一个人混进国公府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不在仔细寻找一下大少爷,她怕会被人怀疑,可天知道将军他们根本没有派人来寻找过大少爷,即使大少爷才是老将军府堂堂正正的嫡长子。

  遍寻整个国公府都没有找大的二夫人也放弃了,回了将军府,面对老太太的询问也是打哈哈而过,直说去逛街去了。

  这个秘密被她埋藏至今,想着等大少爷娶妻生子,有了孩子在说也算对得起夫人了,没成想倒是让姚儿以冬儿的命作为代价让陈子涵现在就知道了。

  “这就想通了,为什么刘老儿说仙瑶的女儿是他亲眼看着仙瑶杀死的,不会活着了,原是两个双胞胎,死的那个只是个没用的替身。”不管陈子涵听完这些是什么感觉,反正事实如此,结合她亲身经历,陈子涵大概也会把事实融会贯通吧。

  只听‘咔’的一声,原本陈子涵攥着的杯子顺着陈子涵的大手四分五裂,鲜血随着刀口咕咕留下,一时间三人都看着陈子涵。

  陈子涵的生母,外公,以及对他最好的人,都是被他的家人害死,而他这么多年还能毕恭毕敬的孝敬那些人,这让他情何以堪,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那些人,更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态度和那些人相处。

  想到和听到根本不是一回事,他恨如夫人,却多了一层余姚的障碍,恨也变得有些扑朔迷离,原来,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是傻瓜。

  “你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下毒的?为什么阖府无一生还,事后你可有打听仙瑶的尸首是如何处置的?”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陈子涵不愿相信毒是如夫人下的,或者说更希望毒是余姚下的。

  他不知道他现在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不管毒是不是如夫人下的,如夫人都肯定是国公府唯一活下来的独苗,若是这样,那现实真够残酷的,亲孙女下毒害了国公府满门上下。

  “这个我不知道,仙瑶不是国公府大少爷明媒正娶的夫人,自然没有人关心,死后应该也是被抛尸荒野了吧,我因为老太太那边看管得紧,也没再四处打听。”

  满目哀愁的二夫人回忆完所有的事情,面上并没有轻松,相反还添了一丝忧愁,许是因为冬儿亦或者是因为悔恨吧。

  三姨娘安慰着沉浸在痛苦中的二夫人,余姚并着陈子涵两人一同离开回了院落。“将军都隐忍了这么多年,也不怕多忍一时,你知道,让一个人最痛苦便是让那人从云端坠落,再去一点一滴折磨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将军想要静一静。”

  陈子涵头一次这么好说话,余姚慢了半步让陈子涵先回去,她也没想着事实会如此不堪,以前虽然听陈子涵说他娘是被老太太和老夫人害死的,却没想着连国公府她们都馋了一脚。

  两面都是对陈子涵来说最亲近的人,可就是这最亲近的人才最害怕,她不知道这些事情要发生在她身上,她要怎么活下去。

  此时毫不知情的老夫人正想着法子要宝贝儿子陈若明去老太太那里,已经从亲吻变成了给老太太请安。

  “儿啊,娘已经不强求别的了,为了这个去去霉运,就走一遭的功夫,你都不愿意?”老夫人苦口婆天的说了一个下午,原本一直在假山那边躲着,刚回来就被抓了个正着,让陈若明不胜其烦。

  原想着写大字不理会娘亲,奈何老太太还找了老嬷嬷一同念叨他,气的狠狠在纸上画了一个大道子,“娘,你有完没完,你儿子又不是霉运当头,再说了就是被诅咒了,您也应该给我找个寺庙拜拜佛、烧烧香才对,做什么非得要儿子去看那个老不死的去,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有什么好看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她是你亲奶奶,你去见见亲奶奶又怎么了,等她死了,对你还不是有好处?现如今冬儿不在府里,最有可能被诅咒的就是你了,你还不给娘好好地驱邪。”

继续阅读:第八十章 不伦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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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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