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搏了老祖宗心意的余姚对老祖宗道:“老太太认错人了。”
“不、我没认错了,我没认错了,就算过了多少年,老身也不会忘,简直一模一样,你是不是来向老身索命的?是不是?”过分激动地老太太口不择言的喊声引起了门外一直侍候的丫鬟婆子。
不明所以的余姚不知是不是因为丫鬟的急躁被猛地推开,娇嫩的手指留下一条划痕,清晰的印记慢慢被红zhog所取代。
被老太太狰狞的面庞吓坏了的丫鬟对外面赶忙道:“快去请大夫,老祖宗又犯病了,快把水拿来,赶紧的。”
“起开,不想让老祖宗出事就赶紧让开!”眼见渐渐陷入昏迷的老太太余姚也很心惊,想不到刚刚清醒过来就被她吓的昏死过去了。
老太太这幅模样显然惧怕着什么,不然也不被吓得失了魂,若说后院的女人无不心狠手辣,更是不应畏惧牛鬼蛇神才对。
想不明白的余姚缓缓放下了老太太,对着丫鬟道:“去熬些安神汤过来,药量减半就行,带本夫人去瞧瞧尚书公,听说尚书公身子也不大好。”
到底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若不是刚才关心过度也不会做出如此失礼的行为,赔罪道:“奴婢刚才逾矩了,还请将军夫人不要责怪,夫人这边请。”
刚出偏门的余姚就见尚书公正门迎来的贵公子,让人眼前一亮的不是出众的长相、华贵的衣衫,而是那头不羁而又飘逸的长发,散发着莹润光泽。
余姚穿的虽然华贵大气,却不足以引起一向喜欢环肥燕瘦的二皇子的主意,在这种关键时候大摇大摆的在尚书府穿梭,也不知道陈子涵他们知不知道,还是早就遇见过了。
“我们等会儿再过去,先在这边等等。”侧立在月亮门前的余姚不大会儿功夫就见陈子涵匆匆而来,瞥见她对她道:“一同去看看,身为本将军的夫人怎能不认识这个大媒人?”
二皇子?身为政敌,现在明目张胆来耀武扬威,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她倒是不介意添油加醋一番,更何况不管是左相府还是将军府,亦或是整个京城,人人自危的动荡都不可避免。
若是陈子涵舍得,她倒是想从陈子涵祖母那里入手,毕竟老太太是陈子涵的亲祖母,还是老将军的亲娘,关乎大凤朝两员猛将。
“将军若是舍的,姚儿倒是有个建议,既可以为太子争取更多时间,还能让二皇子自乱阵脚,只是看将军是否舍得。”特意落后一步的余姚低声道。
“你想说什么,潋滟公子?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没长脑子还拿出来显摆?”
嗤笑的陈子涵加快了步伐,对余姚的主意丝毫没有兴趣,在他看来余姚最大的用处就是治好太子的病,而不是一天天耗着,拖拖拉拉。
不管陈子涵听或不听她都要说,“将军不妨牺牲老太太,您的亲祖母,京城凡是举足轻重的大臣家都会有一道长,届时老太太出事,二皇子就是罪魁祸首。”
简明扼要的余姚看着不远处的房门道:“将军,到了。”
门内猛然传出来的争吵声,让陈子涵硬闯了进去,只见尚书公一身中衣靠坐在床栏边,右手哆哆嗦嗦的指着二皇子骂道:“二皇子好计谋,我刘家世代忠良,如今却要背负天下骂名立你为王,你痴心妄想!”
“尚书公还是好些将养身子吧,大公子还在牢里等着刘老儿救命呢,晚了可就是回天乏术。”听见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二皇子绝口不提刚才的事,转而对陈子涵道:“常胜将军怎的和刘大公子小妾在一起?这等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倒是可惜了,年纪轻轻便要守寡,不如跟了本皇子如何?”
轻佻的话让刘老儿更是气得说不出话。“二皇子多虑了,说到底妾身还是多亏二皇子保媒,让本夫人和将军能够共结连理。”
面色一僵的二皇子慕良呵呵笑道:“倒是本皇子眼拙了,居然没认出嫂夫人。”
“不是二皇子殿下眼拙,实在是本夫人长得其貌不扬,平淡的像一波秋水,倒是殿下最近桃花运很是旺盛,道长的法子若是不好用,本夫人倒是有个主意,不知二皇子想不想听?”
慕良身形瘦削,眼眶发黑,走步虚浮,不知是不是那方面的原因,既然能够给老皇帝请天师,若是被蛊惑也不是没有道理,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皇子皇孙。
“本皇子倒是不知道嫂夫人还懂得阴阳调和之道,有时间本皇子可要好好跟嫂夫人讨教讨教。”慕良轻言调戏的话更像是嘲讽陈子涵一般。
“讨教倒是不必,本夫人只是听说‘人以养人、血以养血,同生共血阴阳调和。婴孩依靠母亲能够茁壮成长,其母也能越发变得滋润貌美,二皇子可知其中道理?”
问出疑惑的余姚一脸天真模样仿若此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一般。
若有所思的二皇子倒是不纠结于这件事,对一旁早就将尚书公刘老儿安置好的陈子涵道:“边疆战事吃紧,五弟与少将军都在京城拒不出兵,是想抗旨不遵?”
余姚听过陈子涵说过边疆战事,还在想是不是因为京城事情太多耽搁了,原来是因为拒不出征。
事情越来越多,谜团也多,不仅是她,还有他。
“本将军早已上递辞呈,何来抗旨不遵?”
“你?”哑口无言的慕良再怎么不想承认也没有办法,父皇批准的事他现在还没有办法置喙。
“哼,本皇子最近可是忙得很,刘老儿不如仔细想想本皇子的提议,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这诺大的尚书府也该到了整修的时候了。”
来去匆匆的二皇子倒像是一个胜利者一般,对他们所有人耀武扬威,顺便在临走对余姚道:“嫂夫人想必还不知道吧?听说令妹已于昨日吊死了。”
“什么?”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吓愣神的余姚怎么也想不到余彩儿会轻生,大夫人手段这么高,余彩儿就算再怎么闹也没勇气轻生。
仿佛还怕余姚没听明白的二皇子又道:“嫂夫人竟然不知道,也难怪家丑不可外扬,若不是因为那对儿不正经的男女,刘大公子又怎么会有牢狱之灾,啧啧,现在国舅爷家大侄子的小命儿还在令妹身子里呢,国舅爷可是扬言要剖尸呢。”
这些事情她一点儿不知道,陈子涵什么都没对她说,前一刻还听他们一起说笑要把余彩儿送去给刘俊作伴,而现在又是什么,拿她像傻子一样耍。
她还以为她至少还有些用处,可是她错了,陈子涵没有心,所有人都没有心,她就是个傻子!
呆愣愣的余姚平静的仰头看着陈子涵那黑珍珠般的眸子道:“将军是不是早就知道,知道死的那个是余彩儿?说的、做的不过是想要让我知道我是个傻子,是个任意哄骗的人?”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别忘了本将军能够救你亦能毁了你。”
恍恍惚惚回了老祖宗院子的余姚根本不知道早就被她相貌惊呆住的刘老儿,满脸悔恨的的看着她错愕的身影,双眸不知何时溢满了泪水。
见到尚书公这幅模样的陈子涵赶忙上前道:“刘老儿不必担忧,小侄拼尽全力也会把刘俊救出来的。”
“好、好,老夫自是信你,叔父能信的只有你了。”还想继续说什么的刘老儿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声叹息,道:“你出去吧,叔父想躺躺。”
闭着双眼的刘老儿脑海中回荡的都是女子轻快爽朗的笑声,模糊的脸颊终于变得清晰可见,只是所见非人。
此时急迫想要逃离的余姚猛然想到了潋滟公子,这个传说中的人定能让她顺利逃离陈子涵的身边,就算拿命去换。
MO着脖子上偶然发现刻着潋滟字迹的坠子,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潋滟公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个身子的际遇远远没有那么简单,这块坠子其貌不扬像个破烂石头一样,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可偏偏是她亲娘亲手为她戴上的,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她娘还能怀抱着她泪眼朦胧的瞧着她,絮絮叨叨的只是一句叮咛“忘了吧。”
现在,国破家亡与她无关,陈子涵这个夫婿与她无关,什么都与她无关,别人是生是死又与她何干?
余姚紧紧攥着手中的坠子,指甲扣进手心慢慢渗出鲜血,环绕着坠子散发着莹润光芒,原来这就是认主!
一路上循着记忆走到苑花阁的余姚看着依旧熙熙攘攘的人群,仿若昨天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嬉笑逗骂,游戏人生。
“这位夫人,莫不是走错了地方,本店新规,拒不接待夫人小姐,您还是请回吧。”
“本夫人为何而来你还不必知道,请将这个坠子交给贵店管事,就说常胜将军夫人求见,还请务必规避五皇子。”
小二哥看着没有想要跟着进去的余姚,若有所思的进了苑花阁,心道这个夫人好生奇怪,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静悄悄的,还有这番明目张胆的,倒是奇了。
“东家,门外常胜将军夫人求见,这是信物。”深知少东家不喜别人打扰的小二哥这次可是破了例,本着好奇想要探听点东西,却也没想过好奇害死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