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花阁之所以这么名声大噪,不仅仅是因为势力横跨五国国都,更是由其新颖的经营模式独占鳌头。
依附在此的苑花阁便是眼前这位少东家的手笔,一袭雪白衣衫、娇嫩的容颜,虽是高高束起玉冠,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是个女子。
“这便是老爷要的东西?瞧着也不怎么样嘛?倒是挺会差遣人的,让本小姐在这等了这么多年。”想起其中的无趣,诺澜就一阵恼怒,该死的老大爷!
看着少东家恼怒的模样,小二哥小声叫道:“东家?东家?”
“叫什么叫,本小姐又不是聋子,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人请进来,惹恼了本小姐小心发配你去伺候那群大老爷!”
一听要伺候那群声色群马的大老爷,小二哥赶忙的跑了出去,唯恐晚一步就变成了阁里最没手段任人宰割的倒霉鬼。
等在外面的余姚也不好受,现在左相府、将军府亦或是国舅府、尚书府都成了焦点,更何况她还是那个下贱女人的亲姐姐,保不准也被人当成下贱胚子,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早该如此!
“夫人这边请。”随着小二哥进了苑花阁二楼的余姚望着不同于以往认知的装饰,惊讶于中央大堂五彩斑斓的帷幔、高烛灯台,就是皇宫内院也华贵不过如此吧。
被带到内室的要与惊讶于眼前的女子,想不到名闻天下的潋滟公子在这一代居然是个年轻女子。
“等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来呢,也不过如此嘛,老爷子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诺澜也算是在京城长大的,这么些年也没四处游荡,对这位将军夫人也早有耳闻,不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听闻‘老爷子’三字,余姚倒是没有太过惊讶,毕竟潋滟公子不是那么好见的,有一两个亲信也不为过,只是为什么会说是在等她?难道那人知道她会来求他们?
“眼光差不差又不是凭借一件事就能看出来的,这位小姐还是不要过早下结论吧。”
“过早?不早了,拘泥于世俗,活的如此悲惨不就是你自己选的吗?既然屈服命运现在过来又能怎样?”
老爷子自诩功高盖世、一手神算子算得天下,一生只算错一个就是这个女人,什么天命,不过是个浮尘般女子罢了。
只是想到这点儿,诺澜瞬间变得不是滋味,余姚的懦弱永远不可能变得强大,他虽然不知道老爷子为何那样说,事情也只有照做的份。
“你回去吧,就算你拿着这块坠子,我也不会帮你,当年老爷子便嘱咐过我,无论你何时找上门只要拒绝便是。好了,既然话我已经带到,本小姐就圆满了,终于不用一直呆在这小破地方了。”
打开的窗子早不见了眼前的身影,似风一样扫过,原来她又闹了笑话,自作多情的以为是穿越女就能获得别人无偿亲睐。
忍不住哈哈大笑的余姚,眼角落下的泪渐渐弥漫了整个脸颊,她不知道能不能还有心活下去,而没有心又要怎么生活?她能求的,还有谁?
现在的她首先要让陈子涵觉得她有大用处,相对于刘俊,太子才是最重要的,月圆之夜看来是要提前了。
月满盈亏能引起人的“生物潮”,不仅是对血液、细胞更能对人的神经造成影响,就是在现代有些人都是对月满之夜选择性的规避,也有人说月圆之夜是狼人变身之时,能够增加人体的暴力成分。
她之所以选在月圆之夜就是想让太子身体里的血蛊毒虫变得燥动起来,虽然会让太子变得更加痛苦,可也能够最大效力的清楚巫蛊。
只是既然不能失了手中唯一的棋牌,那她只好对不起他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
所谓求人不如求己大概就是如此,不管陈妈妈还是那具骸骨都不在是她的阻碍,她要活的更好!
回了尚书府的余姚直接向陈妈妈初次带她去的房间见了太子,卧躺在床上的穆易,眉头紧皱,即使在睡梦中也不能安稳,这幅模样就是想要调理一番也不太行。
真是讽刺,上次她说的十天之期,离现在不过两天而已。“太子醒了便张开眼吧,睡不着又何必勉强?”
“弟妹是来找表弟的吗?可惜他并不在这里。”明知余姚是有求而来,他还是说出了这番话,言不由衷的有些自嘲。
“我不是为了将军来的,我是为太子而来,不知道太子想不想要尽早摆脱巫蛊之术,虽然时间会有些延长,身子却能轻便如初,怎样?”
她相信太子和她想的一样,不仅是被局势所迫,更是因为不想要在承受煎熬,万一最后失败了,到底尝试过不是吗?
人若是没有了生的希望,断不会想要继续苟延残喘的活,而结束一个人的一生又有太多的法子,只是看你的选择罢了。
“弟妹是不是也觉得提前日程比较好?”太子的一双眼,即使不愠不火也能看透人心,而她的心又太过急促,让人一看便透,自然什么也瞒不过。“弟妹这次不会简单地想要一纸休书吧?”
“太子很聪明,本夫人要的不只是一纸休书,更是要太子许本夫人一份圣旨,一份未来国母的婚旨,既然将军大人对本夫人如此不屑,本夫人就要成为大凤朝最尊贵的女人,就算是不屑,本夫人也要高高在上!”
“你就这么笃定本太子会答应你,常胜将军会这样放你走?”
太子虽然病弱,气势却一点儿也不输人,余姚从现在便是一人,未来无论是谁都不能拿捏住她,更不能任别人左右。
对于这点余姚非常自信且笃定道:“不管太子同不同意,陈子涵一定会同意,因为普天之下没有人会救得了太子,不管是名闻天下的百花谷抑或是巫蛊女子!”
“好大的口气!”余姚从哪里来的自信,他不知道,只是表弟的性子他一清二楚,就这么简单的放走这个女人,根本不可能。
“太子的病深入骨髓,驱蛊毒根本不可能,唯有换血,那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法子稍有不慎不会丢命,太子的病也只有那一种法子可治,更何况多少年来,将军为太子寻得天下名医都不能医治好太子,就是因为不会这种医术不是吗?”
即使再怎么不想承认,事实亦是如此,他的身子稍有不慎他就可能魂归西天,让老祖宗白发人送黑发人,天下的苍生他可以交给五弟,可是他不想死,他还没活够。
“一纸诏书真的那么重要,比自由还重要?要想在皇宫内院生存下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皇宫就是一座牢笼,不管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只能呆在那里,你也愿意?”
“愿意,太子还想说什么,决定了就请旨吧,于太子来说下旨越早离病痛越远,本夫人相信所有人都会同意,不论是你,是我,还是大凤朝深有名望的常胜将军!”
余姚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那抹身影就是想要被人忽视都忽视不掉,既然陈子涵那么不看重她、那么恨她,那就继续好了,无论如何她都要手握天下。
离开之前余姚对深有所思的太子道:“太子殿下还是趁早下决定吧,既然于你于我都有好处,又何乐而不为呢?”
端药进来的陈妈妈淡淡的向余姚请安,便直直的走向了太子,浅声道:“小姐真的打算这样做吗?将军再怎么说也是小姐的夫婿,好女子不事二主的道理小姐比谁都清楚,现在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姨娘对小姐的嘱托小姐都不记得了吗?”
“记不记得又怎样?姨娘坚守了这么多年还不是换来一堆骸骨,连个坟冢都没有。我听说没有坟冢的死人无法转世轮回,而我就是那个孤魂。”
陈妈妈的泰然似乎并没有因为余姚的话有丝毫改变,依旧摆好汤匙伺候着太子喝药,“既然小姐已经决定了,老奴无话可说。”
一直到余姚离开,陈妈妈都像个没事人一样进出,安排一切事宜。而余姚出了院子便瞧见了等候在一旁的小卓子。
“夫人有什么话还是当面对将军说吧。”小卓子先余姚一步离开,迟了片刻的余姚若有所思的看着院墙上爬满的常青藤,被墨绿色渲染的有些阴沉。
陈子涵能对她说什么,威胁、逼迫、不然就是动手,还有什么两样?
被安排在客院的陈子涵和五皇子相毗邻,陈子涵的也就是她的,她别无选择,再怎么不想进房间,这里也没有她能住的地方。
“舍得回来了,愿望终于要实现了是不是很高兴?”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陈子涵的话带着一丝悲伤,只是这悲伤又从何而来?
“是啊,终于要摆脱将军了,将军不是一直觉得我耍小手段、自以为是,一点儿谋略没有,唯一的用处就是医治太子吗?这样岂不是更好?”
余姚的话让陈子涵有些错愕,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吗?“你就这么想从本将军身边离开,不想见到本将军,宁愿让你拿自由来换?”
“是,即使再多一刻钟我也不愿忍受,将军于我是砒霜,避之不及又怎会凑上前?我于将军不也如此?”
“你真的这样认为,你不是本将军又怎会知道本将军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