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余姚又怎么会知道?虽然不愿承认,他还是不想让余姚离开,只是酸胀的感觉让他很是陌生。
“想与不想又有什么关系,将军对我不过是恨,只是恨多了、麻木了就什么痛都没有了。”
她什么都没有,想离开又谈何容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不是王,却胜似王者,她躲得再远,他也可以找到,只有绝了陈子涵的心她才有机会逃开,逃的远远地不再回来。
“是吗?既然如此本将军也不为难你,你与本将军的婚事不过是一场笑话,既无媒人也无婚约,更无信物,去留任你抉择,你要记得离开后就永远不要回来。”
扔下这句话的陈子涵大,留下余姚一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还有门口不太受欢迎的五皇子,“表嫂这样做真的好吗?毕竟表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人之蜜糖,我之砒霜,就算是五皇子也有不想要的东西吧?高高在上的皇位,恁多的人争来争去,五皇子为何会唯恐避之不及?”
摇头苦笑的慕言此时才明白也许表哥对这个女人做的事这女人并不知道,不过既然表哥都已经同意了,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质疑,就像皇位与于他一样。
“小弟明白,就不打扰表嫂休息了,告辞。”
她赌,赌太子穆易一定会同意的,就像陈子涵毫不意外放她走一样。
第二天一早如期拿到圣谕的余姚走在街上看着大街小巷贴着的告示,她就知道她第一步成功了,剩下的就是给太子治病。
拿着昨天在打铁店丈量好的类似于现代针头的余姚,将其与早就处理好的猪膀胱拧起的细管胶连起来,问道:“将军可是寻好了人?”
对余姚乱七八糟的处理方法很是好奇的陈子涵点了点头道:“共有一百五十人,都是按你所说常年练武、精炼健康的成年男子。”
“好,我现在给太子放血,将军让人到院子里等。”
拿着匕首的余姚眼睛一眨不眨的划开了穆易的手腕,随着血液滴落到瓷碗水中滴答的声音,陈子涵紧紧皱起了眉头,见余姚换过碗,还不见停的模样道:“够了,你放这么多血做什么?”
“将军不必担心,这点儿血对太子来说并不算什么,太子若是死了,姚儿就成了寡妇,对于这点儿本夫人很是明白,所以为了我自己,姚儿也不可能让太子就这么死了。”
“好了,将军给太子包扎吧。”
跟着余姚端着血碗离开的陈子涵听着余姚对门外士兵道:“现在本夫人只要你们几滴血便好,只要本夫人点头同意,你们都去将军那里报到,不行的都各干各的去。”
忽的转过头对五皇子穆易道:“按理说五皇子跟太子是亲兄弟,虽然不是一个母亲,可到底是一个父亲,血液融合的几率很大,五皇子要不要试试?”
“你这法子真的管用?”穆易很是怀疑余姚的法子,即使在关外他也没见过这种诡异的法子,心中怀疑难道余姚真的如表哥所说是个苗疆人?
“管不管用试了不就知道,五皇子还是过来试试吧。”说着不等穆易说些什么,余姚自发的拽过没有防备的穆易,在他手腕上狠狠地给来了一刀。
刀口很快被殷红的鲜血漫过,滴落在碗里,慕言很有理由相信,余姚这是公报私仇,明明对大哥就很温柔,对他就这么粗暴,他也很疼。
“你这女人,够狠!”嘴上虽然这样说,慕言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血碗,余姚虽然知道就算是同父同母的孩子血型也可能不同,可也抱了很大的希望,无奈,很不幸。
对于慕言的希冀余姚很无奈道:“五皇子可以一边呆着去了,你与太子殿下血液不符。”
“怎么会这样?我与大哥都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会不相容,为什么?我不信!”
看着异常激动的慕言,余姚才想起来古代对滴血认亲的信仰,他与太子血液不相容恐怕会因此引起众人的恐慌和猜测。
“就算是父子血液也不一定相溶,滴血认亲本就不合规矩,五皇子还是在一旁静静看着吧。”
示意陈子涵拉住试图冷静下来的五皇子,面对严肃、战战兢兢的众人挨个试了起来,直到第五个人才使四碗水里的血全部融合,展颜笑道:“这位士兵的刚好,你是哪里人士?”
“下官西北人士,当兵七年。”
西北距离京城甚远,五个人当中有两人与穆易血液相溶,只有一人与太子相溶,毫不相关的人更不可能是兄弟,这其中的道理不言而喻。
“五皇子现在可是明白?这几人你都不认识,风土人情相异又怎会是亲人,所以五皇子不必怀疑,你依旧是皇子,是圣上的儿子,只是今日之事,还请众人保密。”
滴血认亲的法子,百年坚持猛地被人打破,不可能一朝被人接受,势必会因此引起众愤。
余姚最怕的就是穆易是稀有血型,她以前是AB型,穆易和她的相溶却不和别人相容并不是一件好事,现在有人和他一样,给了她很大的信心。
依次又筛选了记录在册的十人,余姚为了避免输血过程中出现意外,让三个人一同扎针放血,直到从扎向穆易那头儿针口放过小半碗血,才对陈子涵道:“请将军半压猪膀胱管。”
接过穆易递过被布巾拴紧的胳膊,余姚对准静脉扎了进去,“松布、松管。”
为了避免新输进去的血液被穆易体内的毒素迅速感染,余姚赶忙执起太子右手,毫不犹豫的划开了大动脉。
太子的蛊毒跟她的不一样,蛊虫偏小可随血液流动甚至穿过心脏,并依附毒素所生,她这样做虽然不能一次清除,可也短时间稀释了这种蛊虫,太子这种不能用药杀死毒虫,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太子若有任何不适一定要讲,不论头晕、目眩抑或体虚干呕。”穆易因为常年卧病在床,身体难免会出现硬核、结块,这些都会阻塞血液流通,这时候换血正好可以加速血液流通。
只是太子的身子现在看来并不适合,她现在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强行动用太子的身子罢了,这些她不能说,她若不狠,别人就会比她还狠的对付她。
“只要换血太子的身子就能好起来?”紧皱着眉头的五皇子比陈子涵他们见识更过广泛,对于这种霸道法子还是从来没见过。
摇了摇头的余姚道:“不是,这只是缓解的法子,太子体内的巫蛊之毒太过霸道,要比我自己身子里的霸道多了,换血不过是让太子不至于那么痛苦罢了,在一定程度上也能缓解疼痛,身子虽然渐渐变好,却不能去根。”
给人换血她还是第一次,以前在山里曾经拿大型动物做过实验,没想到这些原有器材也能做。
余姚判断不清到底可以换过多少血,只是见太子渐冒冷汗,赶忙将放血的手臂紧紧包扎了起来,输血那端却没有停止。
对于这点余姚很是遗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穆易的身子太过虚弱还是毒素太强,仅仅两碗血,还不到300CC太子就不行了。
“你们也见到了,人身体的血液很是充足,一个壮汉就算流七八碗鲜血也没问题,可太子只放了两碗血就不行了,更何况还有三个人一起为太子输血。”
这也不光是穆易身子虚弱的原因,更是因为她太过极端,想得太多,三个人不同的抗原抗体实在偏差太大,太子承受不住也情有可原。
“那怎么办?”
原本一听不能去根的陈子涵心情就被有些阴沉,现在又听闻太子的身子已经被整垮了,就有些心急,一旁还要担心太子的情绪。
余姚并不觉得这些需要避讳,太子的身子他自己知道,十多年的摧残有救就不错了还要求那么多。
“将军与其担心这些有的没有,不如好好研究研究太子血里面的东西,虽然细小的让人瞧不出来,可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
稍不留神的余姚无意间看见三位士兵已经拔开了针头,大吼道:“你们做什么,不知道这样会要了太子的命!”
余姚的惊叫吸引了众位的目光,连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国公府独子公孙琦都被吓了一跳。
三位士兵明显被吓到了,想要把针头扎回去,被余姚急声制止住了:“别动,就这样站着别动,不用扎回去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陈子涵是怎么教你们的,一点儿规矩不懂!”
观察着太子静脉针口的余姚见其没有变的青肿,血液亦没有回流现象,拿起一旁早就备置的高浓度白酒沾湿涂抹在针口对太子道:“有一点儿疼太子忍一下便好,至于你们就站着看着!”
急速按压拔出针头的余姚见太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脸上的冷汗也渐渐消失不见才真正的呼了一口气,虽然没有给穆易补多少血但至少能够输出与输入成正比。
眼见太子这边已经清理好了的陈子涵阴沉着一张脸,鹰隼般的双眸紧紧盯着原本担心太子身子的三位士兵,这让他们原本的担心瞬间降低到了零点。
“念在你们今日为太子输血的功劳,去营房领三十军棍。”
“在下谢将军赏赐。”
冷眼看着这一幕的余姚继续手中的动作对陈子涵道:“将军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太子这次受这三人的热血得以好养,下次若是换人又是一番折腾。”
将血碗放在冰块中央的余姚借此让血液凝固,招呼着五皇子慕言,“五皇子不如好好看看,切记不能用手去触摸,不然本夫人不知道下次用什么条件换得救五皇子的命,说不定就要你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