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这时候了慕易根本就不用再给萧贵妃好脸色,至于老王爷倒是比萧贵妃聪明,就在边上什么都不说,只是可惜摊上了一个拎不清的女人。
“王爷、王爷你不是要谋朝篡位吗,你倒是说句话啊?”
已经弄不清形势萧贵妃口不择言起来,她的儿子不在身边,太子又以后宫不得干政的由头说她,在没有弄死太子的前提下她只有先把老王爷推出去。
根本没想到萧贵妃会用谋朝篡位的话来说他,老王爷顿时黑了一张脸,“住口,休得胡说,来人呢,还不把萧贵妃带下去,二皇子被封为储王是不争的事实,萧贵妃还是多看顾储王吧。”
谋朝篡位这四个字本就是禁忌,萧贵妃这么大声的说老王爷要谋朝篡位,即使太子什么都没说,凭借宫中御前侍卫都能随便把老王爷抓起来,根本不用别人。
看着外面蠢蠢欲动的人,老王爷简直是恨死了萧贵妃,还以为这个女人多少长了脑子,没成想最是陷害他的就是这个女人!
不管其他大臣是怎么想的,老王爷可不想在这儿什么都没准备的情况下,就被太子一行人给捉起来,镇定的解释道:“太子殿下,本王是什么心思皇侄儿还不知道吗,叔父已经老了,怎么会还有精力参与皇权之争呢,你说是不是?”
因为害怕慕易真的听信萧贵妃的话,老王爷赶忙澄清,甚至直接连侄儿都不叫,叫起了太子。虽然老王爷一副拥立太子的样子,可只要是有眼睛的都看的出来,老王爷的笑有多么的虚假。
别人不敢说,萧贵妃可是被老王爷嫌弃的样子激怒了,要不是他出的主意,她的儿子怎么会去什么狗屁战场,更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不见个人影。
已经完全把自己排除在外的萧贵妃没了平时的庄重,更是像看透了所有的事情一样,根本就忘了二皇子领兵的事情,还是她主动向太子要求让陈子涵跟着去的,和老王爷丝毫关系没有。
“你撒谎,你撒谎,是你是不是,要不是你我的皇儿又怎么会回不来,你说你把我儿子弄到哪去了,只要我还活着你们谁都甭想当皇上!”
睚眦目裂的萧贵妃像一个疯子一样抓着老王爷的衣服,老王爷的孙子穿着一身大红喜袍费力的扯着萧贵妃,奈何萧贵妃像是铁了心一样缠着老王爷,让小慕根本拉不开。
烦不胜烦的老王爷看着屋子里面的人都是看好戏的神情,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想要上前帮忙,很是尴尬。莫不说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来看好戏的,就是一些正直的人,也只会觉得有伤风化。
“来人呢,来人啊,快把萧贵妃给本王拉开!”眼看着门外边有人进来,老王爷赶紧喊道,只是等看清了来人的面目,脸上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甚至说越发难看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子涵和余姚。
余姚其实并不想进来,在门口看着也挺无聊的,萧贵妃像一个疯子一样捉着老王爷,原本是同一立场的两个人还什么都没干呢,就开始窝里斗,活像一场闹剧。
按理说,就算二皇子不在这里,萧贵妃和老王爷更应该要一致对外才是,眼前的敌人是太。子,打倒了太子他们再争夺谁应该上位要比现在要轻松的多。
不过这些都与她没有关系,她只要做好自己应做的就好了。
也不知道陈子涵是有意还是无意,对老王爷的求救就像是没听见、没看见一样,直接对着太子道:“太子殿下,先皇到了。”
陈子涵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小,屋子里面的人都听的特很是清楚,特别是老王爷,毕竟先皇是老王爷的父皇,只是太子并不熟悉的皇爷爷罢了。
先皇的威严在一堆老臣当中还是有一定压力的,只见屋子里站着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就是老王爷被萧贵妃拦着也恭敬的跪了下来。
一身袈裟的先皇胡子飘飘,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风气,脖子上悬挂的禅珠刻着迦印,对着所有人只是一句“阿弥陀佛,施主们请起。”
有些印象深刻的老臣,在老和尚的脸上丝毫没有留下任何枫霜,如果冠上发髻,就像是从来没离开一样,这么多年,老王爷还是第一次见到突然的这么多年的父皇,心里莫名的有些心酸。
只是这个心酸并不是因为先皇在法门寺出家所受的苦,而是为了当年要不是他突然消失,他就不会承受这么多苦,甚至连皇位都拱手让人,还被发配给守空陵。
已经被磨平了的敬意,老王爷看先皇的眼光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当初也不知道先皇是怎么想的,突然的遁入空门,让他和老皇帝两个人争夺皇位,不管熟是熟非,矛盾的根源却也是先皇。
“贫僧已遁入空门,本应不理俗世,只是贫僧昨晚夜观天象,眼见紫薇星有些暗淡,大有无光之色,只是没想到贫僧还是来晚了。”
不痛不痒的话,就跟死的人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让人难受的紧。都说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亲人之间最痛苦的事情,可是到先皇这里,完全没有这个意境。
作为这里的主事人,太子不得不出面,“生死有命,不知大师此次进宫有何贵干?”
太子其实跟先皇的接触也不多,没什么感情,陈子涵就不一样了,因为国公府的关系,曾有幸被先皇抱过,前些日子又因为余姚的关系,跟先皇也接触过几次。
今天在宫门口碰巧遇见,便将先皇一同带了进来,只是不明白先皇为何要把冬儿一同带过来。同样是小秃头的冬儿,没了孩童的乐趣,添了一丝不成熟的稳重。
余姚也发现了冬儿的变化,却无能为力,老将军府的事情她不能多说什么,剩下的只能是二夫人的了。
“哎,说起来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如今你们都大了,既然你父皇已经云游天外,又何必急于一时,死者为大,切莫要为了身外之物吵到死者。”
死者已矣,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许是对老王爷,又或者是对太子和陈子涵两个人。
老皇帝依旧只穿了件明黄色的丝绸里衣,盖着龙飞凤舞锦被,就算是这样也没能让站在老皇帝床边的先皇回眸,也许在先皇心里,他已经没了俗世之心。
“大师说的极是,父皇的吊唁之事甚是隆重,待贵寺超度的大师前来便可发送国丧。”
每一任皇帝驾崩都会发送国丧,其中更是有为其陪葬的妃嫔,老皇帝老年过的有些糊涂,可该有的礼仪却是不能废除。当年先皇消失、诈死,也是一样的,并不会因为有什么不同而发生改变。
摇了摇头的余姚不期然的撞上睿王爷的目光,不过是一刹那便错开了,这时候不应该搞什么相认。
“难为太子殿下了,这个便是当年丢失的虎符,常胜将军夫人幼时托贫僧保管,这时候也该物归原主了。”顺着便从袖口中拿出虎符,只是这个样子却让陈子涵和太子一行人震惊。
震惊的又何止他们,就是当事人余姚也很震惊,她一直以为虎符在二夫人或者冬儿身上,根本就不知道东西会是她年幼之时便交给先皇的,那陈子涵手里的又是什么?
虎符,顾名思义与狼符交相呼应,只是样子有很大的差异罢了,虎符不再是字形的玄铁雕,而是普通的镶金楠木,散发着阵阵幽香,不禁让余姚错愕的看着陈子涵她一直以为陈子涵的虎符是真的,原来这些人也会造假,只是她不明白二夫人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接过虎符的余姚有些不明白,她对这个老和尚并不好,甚至是有些霸道,到这个时候了,他为什么要帮她,难道真的是佛家讲究的普渡众生。
做完这件事的老和尚就像是功成圆满一样有了,面面相觑的众人火辣辣的看着余姚手上的东西。老王爷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仿佛苍老了十岁,连身子都要自己的孙子撑着。
老王爷望着远去的身影能不颓废吗,他就是打定主意,拿捏准了陈子涵他们就算拿出虎符也不是真的,因为虎符他见过,也知道是什么样子,却从来没想过打乱他所有计划的就是生他、不顾他的父皇!
不管结局如何,太子都占到了便宜,狼符虎符都在他们手里,就算老王爷和萧贵妃在耍花招,他都能随便捏死这些人!
面对似笑非笑的太子,老王爷更是悲从心来,却不能让太子看出来,只有将所有的悲痛寄托在死去的老皇帝身上。
“外面超度的僧旅已经到了,白绸帐子已经弄的差不多了,你们还小,不懂国丧,还是先去换换衣衫吧。”像是过来人一样指挥的老王爷,在夺宫之战还没开始的时候就放弃了。
不是他的终究不是她的,早就在看到先皇的那一刻萧贵妃就不行了,只因为先皇知道她所有的龌龊,在先皇面前,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萧贵妃依旧是个透明的人。
太子也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明白在这无硝烟的战场,他赢了,赢得毫无优越感,正是开始着手准备他父皇的丧事。
遍布的白,像是给萧条的秋天裹上了一抹悲凉,渗透每一个百姓的心里,仿佛还记得二十多年前的人人自危的夺位之争。自觉没有自己事情的余姚也穿上了宫人们特地准备的孝衣,只是不明白,她一个外人穿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