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那时候他没有控制住脾气，可也知道用了多大力气，看着站在窗前兰花旁的余姚，陈子涵想说些什么，到底也没说出口。
兰花亦称胡姬花，其中素色寒兰最为尊贵，而这盆素寒兰却是不可多得的盆栽，而兰花素有“花中之后”的美誉，根、叶、花、果、种子均有一定的药用价值，最有趣的便是它有医治神经衰弱、蛔虫和痔疮等病的功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对太子的病情没有一点好处。
听着外面推搡声，余姚率先走了出去，就算她再怎么不在意，也忍受不了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这让她倍感难受。
随余姚一起出去的陈子涵看着众人道：“所有人都在这里？”
陈子涵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不是常胜将军府，依旧大摇大摆的发号施令，甚至其中不乏有侍候太子的姬妾。
余姚听着打扮得花枝招展、弱不禁风的姬妾骂道：“一群狗奴才，本姨娘可是太子的姬妾，是要做妃子的人，都给我滚一边去。”
说着嫌弃的挥了挥袖子，手中的锦帕还不小心抽到了一旁恭恭敬敬行走的女人脸上，也只是讪讪的笑了笑，加快了步子。
“将军，所有的人都传召过来了，请将军指示。”一位侍卫打扮的男人对陈子涵道。
点了点头的陈子涵转身看着余姚道：“你怀疑府里的人给太子下毒，现在要如何排查？”
余姚没想到陈子涵会将这个问题抛给她，查案这种事不都是要亲自行动吗？她没有确凿的证据无从下手，他们这些长期接触的人都不知道还要来问她？
“妾身也只是怀疑罢了，毕竟太子有中毒的迹象，虽然体内毒素不是很重，可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太子天天都有食毒，想来也是有人不想让太子殿下早早死掉。”
没有太大惊讶的陈子涵点了点头，只是让老管家将人带到外院，以免打扰到太子休息，影响病情。
“你也一起过来瞧瞧，毕竟你懂得用毒。”背对着余姚说完大踏步离开的陈子涵对着侍卫吩咐：：“众将士听令，从现在起太子府只许进不许出，违者一律格杀勿论！”
“末将听令！”佩剑发出的嗡嗡声一直弥留在余姚耳边，她不知道原来太子府是驻扎众将领的营地，更是军事要地，若是如此，那她嫁给陈子涵的用处就昭然若是了，难怪左相会守着她这颗棋子。
若有所思的余姚瞥了一眼井然有序的将领分配各自任务，如今太子病重险些撒手人寰，二皇子当权，偏偏五皇子回京，对二皇子来说是莫大的威胁，何况五皇子是站在太子这边的。
而决定一个王朝存在与否便是兵权，陈子涵作为一品右将军自然有兵符，老将军那边她不知道，她作为左相的一颗最大的棋子，难怪左相会在她身上施这种狠戾的蛊。
千思百转的余姚觉得很可笑，她这脑子最近越发懒怠了，居然到现在才想明白，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而是因为兵符她才有利用价值。
坐于上首的陈子涵早就把吵嚷的姨娘堵了嘴，按照伺候饮食、起居、服侍将仆从分了开来，“现在如实招来，本将军或许还会给你们一条活路，若是等本将军查出来，那便是你们的下场。”
血肉模糊的丫鬟，浑身上下布满鞭痕，有一下没一下的粗喘着。
“将军明鉴，奴才们哪敢祸害主子，更不用说给太子下毒，就是给奴才一百个脑袋，奴才也不敢啊！”一直伺候在太子身旁的小云子赶忙辩解道。
这种审问无疑是妄加揣度，没理没据自然不会有人认命，就算被查出来也不是一会儿工夫就能了事的。
除外求饶声，余姚没听见任何有用，看着一架架抬上来的刑具，余姚才知道原来嬉笑说狠毒的刑具一点也不是虚幻，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将军难道是想屈打成招？”余姚挑眉站在陈子涵跟前，望进那双充满讥笑的眼睛此时有种落荒而逃冲动。
“左相府大小姐何时如此妇人之仁了？阴狠手辣才是你的性子，现在这种虚伪的同情做给谁看？”
想起余姚对他说的那句“与她何干”，他就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就像那年冰天雪地里冷笑的神情一般。
“将军有空闲讥讽妾身，不如做些有实际意义的事，妾身只想问将军可知道那株粗壮寒兰是谁赠与太子的？寒兰有‘花中之后’的美称，妾身记得将军房间也有那么一株同样年份的寒兰，将军可知道寒兰的药效？”
看着陈子涵渐变的脸色，余姚接着道：“兰花以它特有的叶、花、香独具四清（气清、色清、神清、韵清），具高洁、清雅闻名，古今名人对它品价极高，喻其为花中君子，只是君子有时并非君子。”
“那又何妨？一株兰花罢了，本将军放养十来年也没有受到伤害，难道就凭一株兰花便可判别凶手？”
陈子涵虽然心里怀疑可也不愿相信，一株兰花罢了，就算有药性也是良药，更何况他这些年没少接触兰花，若是有什么伤害他不可能不知道。
“一株兰花并不能判断谁是凶手，将军身强体壮自然没什么，可太子病痛缠身，与妾身病情大同小异，而兰花却与之相克。”
没有做再多的解释，她在如夫人卧室里也曾见过同样的寒兰，却不是素色寒兰，这其中的关联她可以不知道，但是陈子涵却不得不知道，一直被他奉若手掌心的人受到如此伤害，他却浑然不知。
在陈子涵铁青着脸色毅然出去的余姚直接奔向了厨房，手中捧着极品金丝燕盏，传说这东西是金丝燕在悬崖边的巢穴，亦是每年只有一次采摘机会的圣品。相传血燕窝是金丝燕呕血所得，因为极其稀少才会被奉为上品，却不知这东西并不比普通燕窝高贵，甚至比其更低廉。
若想达到滋补功效还要长期服用，倒是不如女子用来养经的四物汤，余姚小心地用熟地黄、白芍、当归及川芎这四种药材，添加去皮大枣、红糖等熬汤，待到熟烂。
盯着砂锅的她忽然想到若是让太子知道自己喝下的是什么东西，那张温润的脸肯定会有不同，觉得分外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