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死都是命中注定,不过看来穆易并不相信这神啊鬼啊的,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寻求法子,倒是和上次要死的时候完全不是一种心态,那种认命的感觉很是让她怀念啊。
毫无疑问的,她是个坏女人,人都快要死了,她还在这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好倒霉的不是她,不然她都该为自己这种无动于衷哭了。突然起来的抉择让她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办,总不能直接否决,或者直接寻求自己的利益吧?
穆易不说清楚的知道余姚的目的,可也猜得一二,至于余姚说的不能医治,太子不敢苟同,毕竟这人反复无常,直到现在他都怀疑余姚是不是真的不能一直皇太后,“强求?本太子强求的多吗?从小我母妃就被人下毒害死,我苦撑这么多年想要为母报仇,忍着病痛活了十几载,眼看就要报仇,可是你看,我这个破身子,还能做什么?”
太子虽然不至于瘫软在床上,可全身没有力气,仿佛走两步就能倒在地上,他还能指望着做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成了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废物!
说到最后太子居然开始笑了起来,这种阴森般的笑,只会在发狂的人身上出现,让余姚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太子这种卑微的模样,心里却是一点儿同情都没有,要怪只怪太子自己不够强大,心机不会沉重,什么都怪不了。
“太子还是不要这么妄自菲薄,毕竟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太子的手段,如今大凤朝马上就是太子的天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凡是都需要一个过程不是吗?”
一蹴而就,还是一击必杀,无论哪一个都是不可能的,太子的恨,丝毫不输给任何人,他们都是一类人,无论哪一个都不好过,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想过报完仇之后要做什么,还是根本就什么都做不好?
错愕的陈子涵似乎没有想到余姚会说出这样的话,太过急迫让他忘了想要寻求什么,满眼的仇恨似乎让他迷失了方向,他以为他可以了,余姚这个女人可以彻底治好这个病,只要他满足她,没有什么可以奈何得了他。
只是他错了,似乎忘了这个世界还有人办不到的事情,这种感觉让他心惊,不如说是让他恐惧,恐惧到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到手的东西会拱手让人,不如说是贪心!
“过程,本太子苦等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继续等下去?父皇已经不行了,萧贵妃和二皇子早就迫不及待了,不出半月,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就会起兵造反,我们穆家的江山就会拱手让人!”
似乎得不到的权利,让太子迷失了双眼,不过几个月,太子已经变得让余姚险些不敢认同,穆家的江山?她不明白以前的太子是太过想要得到而隐其锋芒,还是单纯的为了潜伏而藏拙,无论是哪一个,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疯狂的人总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而太子这番作为不知道陈子涵和慕言知不知道?“大凤朝不过百年,道老皇帝以来算是第四代,穆家以前也不过是一介草民,揭竿起义而夺得皇位,是以变的尊贵无比,可见,太子所说的大凤朝是穆家的简直是无稽之谈!”
大凤朝历经了五代,这些历史虽然无人提及,可史书都是明明白白记载的,是皇帝无法抹去的事实,而这个就是大凤朝开朝皇帝所下的旨意,非其他人可以篡改。
当年的歌功颂德,到了现在却是惊醒子孙,大凤朝是先皇打下来的江山,不是穆家的,只要是有能力的人,无论是谁都可以夺得,众心所向才是王道!被仇恨所蒙蔽的穆易,也变得利益熏心,找不到方向。
“太子刚才说只要本夫人治好了太子的病,太子就竭尽所能满足本夫人,不知道太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不是圣人,太子也不是,没有人会真的大公无私,诺言不过是权贵之间玩儿的把戏罢了,她要是真的相信太子能够给她自由之身才是傻子,不管以前如何,人都是会变的。
“对!”听着太子坚定地话,眼前仿佛还能依稀记得这个男人温柔的模样,当年的病弱更像是认命一样,死马当活马医,好了便真的好了,人一旦是得到了就不想失去,但是从来没想过感恩。
她不明白,一个要死的人为什么不会感恩曾经拥有过的,反而变得想要的更多,永远不知足。
她想要的,“那我要整个大凤朝不知道太子可不可以给我?”
“你想做开国女皇帝?”太子似乎并没有完全失了本心,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似乎还很好的保存着,真是难得,不知道陈子涵若是听见她这种大言不惭的话会怎么样?
想仔细看清穆易每一个表情,奈何他像是把所有的情绪斗兽笼一样,让她看不真切,“我想要,太子可以给我吗?还是太子的病可以让你继续坐上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宝座?”
世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就是赖活着这点儿能力都没有,像是大街上的乞丐,即使活的那么屈辱,毫无尊严,还不是依旧活的好好地,人啊,明知道死了是很好的解脱,还是要苟延残喘的挣扎,都在恐惧死亡,死了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皇帝的宝座你真以为是那么容易做上去的?就是我让让给人,全天下的人都不会同意。”被余姚的话逗的有些情不自禁,自古以来可从来都没有过女皇帝,突然有个女人跟她这么大言不惭的说要当女帝,真是笑死了。
余姚也知道这玩笑开的太过了,反正她也没打算这样,只是看着两人越聊越低沉,想要烘托一下沉闷的气氛罢了。
在太子的淡笑声中,余姚认真问道:“只要我一直好了太子的病,太子就让我走吗?”
权利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不知道上次为何会让太子下那样的旨意,虽然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可也明明白白的昭示着她曾经犯下的大罪,这不,报应马上就来了。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吗,只要你将本太子的病治好了,或者你一直拿捏着本太子的软肋,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太子说的是心里话吗?太子许诺的东西到底有哪些可以实现,本夫人着实猜不透,太子的心就像大海里的针,摸不透猜不着,更是寻求不得,即使握在手中还怕刺骨的痛。”落寞的神情,让,穆易心中一凛,这个女人居然可以猜得到他的心。
确实,这个女人对他来说一点儿威胁都没有,当这个女人说要做天下最权贵的女人的时候,他心里想的不过是一个份位,只要将这个女人留在身边,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他们都有一层保障,最起码不会轻易丢掉性命。
这个女人的价值,可不仅仅是那么一点儿,“既然姚儿看的如此通透,不如趁了本太子的意,这样多我们所有人都好不是吗?”
“所有人都好吗?”指甲嵌进肉里传来的阵阵痛感,让余姚低垂着头,让穆易看不清表情,可也明白他这话说得过来,原本他只是想要将这个女人留下来的。
不知什么时候嘴变得有些笨拙的穆易,眯了一双眼睛,想来最近真是烦乱了,弄得他迷失了方向,抬起胳膊好好打量着自己略有些僵硬的右手,若不是执笔时间过长也不至于变的麻木。
亲事亲为的习惯看来要改改了,有些事情也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还好,他还有可以亲赖的人,那些都是他的亲人。
猛地转过身,坐在太子窗前的余姚对太子道:“太子是否还记得你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本夫人对你说的话?”
“记得,你说你照顾我不过是因为有利可图。”怎么可能忘记,只有余姚这人第一次说得这么明白,其他人就是对他有所图,也只是巴结他,从来不敢说的这么明白。
那时候余姚被陈子涵压迫,几乎连生活都变得压迫没有任何光明,而那次也是余姚难得的翻身的机会,而她抓住了这个机会,甚至连以后的生活都谋划好了。
“就是这句,太子可知道本夫人为何对太子说这样的话?”
“不知道!”那时候他只想着能够命不久矣,对这个女人所有的话都只是可怜罢了,也没有计较那么多,更不会想那么多,想来根本就没在意过。
至于太子会不会在意对于余姚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反正她说过来,那现在就不要怪她了,“既然太子记得清清楚楚,剩下的就不要怪本夫人了,本夫人早就告诉过太子,太子的病只能慢慢的治,也无法臣弟根治,就像现在!”
即使太子不愿意相信也没办法,萧贵妃那边马上就会行动,余姚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必须谨慎的听着,也反驳不得,不然东窗事发,萧贵妃以他身子为代价,让二皇子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就惨了。
“本太子知道,其实你是有办法的,只是不愿意。”
对所有事情都很是通透的太子呵呵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在嘲笑谁,小胜利透过的悲凉仿佛会感染人一样,让余姚有些不忍心,可是若是她不狠下心来,倒霉的会是她。
她的仇、她的恨又有谁能知道,有谁会体谅?没有人,她是一个没有人爱的孩子,注定不会得到幸福,既然她不会幸福又为什么要给别人幸福,她不明白。
不知什么时候陈妈妈走了进来,让阴沉的房间瞬间被夕阳照的通红,东宫的每一个房间都有着良好的采光效果,即使这里面有些地方是根本不会住人。
看到陈妈妈,余姚忽然想起她房间里面的密道,仔细了打量起来这个她一致认为对自己最好的女人,从她重生到现在,似乎这个女人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
‘潋滟’和她并没有提过这妈妈这个人,又或者是她忘了问了,总之就是想不起来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原本还想要说什么的余姚先一步告退走了出去,夕阳透过手指的缝隙一点点儿的刺向她的眼睛。
这么美好的场景,却是无人欣赏,或许有人,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罢了。在这夕阳无限好的时候,五皇子可谓是苦不堪言,看着邋遢浑身脏兮兮的老女人,他实在没有什么好心情。
“你,你,还有你,去教教这个老女人什么是规矩!”
被气得不行的五皇子再怎么想也没想到余姚会给他安排这么个任务,说得好听,只是办两个简简单单的小事,可是谁能告诉他眼前这个疯女人是怎么回事?真是气死他了,一整天都在听这个女人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其实大夫人话里话外若是仔细听还是能听得清的,只是五皇子刚来审问的时候,不巧的遇见刚从外面晃荡着归来的余瑾,猛地见着亲娘变成疯疯癫癫的,余瑾说什么也接受不了,更是见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对大夫人刑讯*供,这才口不择言,弄得五皇子一点儿好心情都没了。
很是觉得晦气的五皇子挠了挠脑袋,恨不得把余瑾好好惩罚一番,可又忌惮余姚临走前说不能动余瑾的话,左右为难的不行,要让他看着余瑾骂完他还悠闲的担心这个老女人,他实在办不到。
眼看着大夫人要被带走,余瑾哪里还沉得住气,赶忙躬身请求道:“还请五皇子开恩,如今家母脑子有些不正常,什么都记不得了,五皇子这么做实在不是君子所为,更何况父亲所做之事实在与家母无关,还请五皇子查明后再来审判。”
余瑾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慕言很是佩服,不过当被藐视的人变成他自己的时候,他就受不了了,大声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在这里对本皇子颐指气使,看来兰山书院的院长真是老了,连个学生都教成这幅模样!”
决不允许有人藐视一直对他另眼相待的老院长,余瑾瞪着一双眼睛,瞠目道:“五皇子还请慎言,老院长有先皇御赐的大儒牌匾,论整个大凤朝都没有几个能及得上老院长,五皇子这番话还是不要再说得好。”
自认为没有什么过错的余瑾,被五皇子的侍卫压了起来,他就不明白余姚为什么要特意强调不能动余瑾这么什么用都没有的草包!
“本皇子要说什么还轮不到余大少爷来提醒,余大少爷若是真有本事何不赶紧摆脱脑子上的秀才名声?本皇子可是听人说兰山书院里好多小毛孩都是秀才,你既然想要维护那个老古董的名声,也得拿出来点儿实力让人信服。”
五皇子这番话让余瑾瞬间低垂着一张脑袋,所有的信心都没了,更是变得自卑起来,他枉顾老院长的栽培与信任,他给老院长丢脸了。
许是慕言这番话起了作用,慕言终于不用再看余瑾这张令人憋屈的脸,从陈子涵嘴里他知道余瑾是个什么样的人,很是觉得恶心,很是好奇余姚知不知道,她这么维护的哥哥居然有断袖之癖。
嘴角刚刚划过一抹算计的笑,慕言赶紧咳了咳,大声道:“行了,把人给本皇子带进来,本皇子倒想看看这个老女人嘴到底有多硬,连本皇子的话也敢不回。”
本就有些不清明的大夫人,此时在经受掌掴之刑,嘴角肿的老高,倒是没有继续骂人,哆哆嗦嗦的看着坐在上位的人,清醒了不老少,赶忙匍匐在了地上。
“说吧,当年常胜将军夫人的亲娘是怎么死的,你若是不说,等左相大人说的时候你可就没机会了。”
余光明跟这个老女人的恩怨他也知道一点儿,很是不善于审问女人的五皇子刚说完这话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这种事会轮到他来做,难道他真的很婆妈?
颇有些怀疑的五皇子紧皱着一双眉头,可把刚刚偷偷打量他的大夫人吓的像竹筒倒豆子般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可惜五皇子伸长了一双耳朵,半句话都没听清。
“说清楚点儿,本皇子听不见!”
被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了一跳的大夫人更是说不清了,嘴里嘟嘟囔囔的一句明白话没有,气的慕言大脚一踹,将边上的茶桌踹的东倒西歪,桌子上的杯子更是摔了个粉碎。
气的不行的慕言找来两个专门管理女人的嬷嬷,也不管这两个嬷嬷用什么手段,只要将想要知道的弄清楚,他都不介意,甚至让人将大夫人居住的屋子搜了个遍,不过什么也没找到,一瓶破药丸儿,一些女人私藏的首饰,还有些房产地契,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很是嫌弃的翻了翻的五皇子对着侍卫道:“就这点儿破烂,没有别的了?白白浪费本皇子的时间。”原本还以为余姚说能得到意想不到收货的他,期盼着能搜罗出不一样的东西,谁知道只有这么点儿,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致,很是扫兴。
“回禀五皇子殿下,只有这些东西!”剩下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连他这个侍卫都嫌弃,更不用说是五皇子了,只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侍卫赶忙补充道:“回太子,有个东西下官不知有没有用,还请五皇子明鉴。”
这么一听,慕言很是好奇,能够让贴身侍卫注意的东西铁定是个好东西,赶忙催促着侍卫去拿,等到看见侍卫拿回来的是什么东西,五皇子顿时黑了一张脸!
“你个狗东西,是不是皮痒痒居然敢消遣本皇子是不是?”
“不是,是,是……”
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的侍卫,更让五皇子黑了一张脸,只见侍卫手中拿着一个明晃晃的肚兜,上面绣着一对儿戏水鸳鸯,向来洁身自好,但也混迹各大青楼的五皇子狠狠的敲了敲这个没用的贴身侍卫一番!
“是什么是,你把本皇子当成什么了,一个老婆子的肚兜你也敢拿来给本皇子看,你真以为本皇子离不得你,没有你在边上出谋划策会死是不是?”本来就气的不行的五皇子,现在被这个不开眼的狗奴才这么一气,顿时火冒三丈。
莫不说五皇子生气,就是他这个大男人拿着也觉得脸羞红,更何况被五皇子这么一声大骂,被人火辣辣的盯着,让侍卫恨不得从来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情。
“五皇子息怒,实在是,实在是这个肚兜上面写着老王爷的乳名,不是下官拿个老女人的肚兜来消遣五皇子殿下啊,还请五皇子明鉴!”
“你说是谁的?”掏了掏耳朵的五皇子惊讶的看着侍卫指着的地方,还真的看见了老王爷的乳名,一个女人的肚兜怎么会写着皇叔的名字,更何况还是左相府大夫人的肚兜?
摩擦着下巴的五皇子觉得难道余姚说的不一样的发现就是指的这个,这也没什么嘛,大不了就是这个老女人跟皇叔私通,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在外面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的老王爷根本不把这些放在眼里,哪家红杏不出墙,更何况还是皇叔那种什么样都吃的,不过什么时候他皇叔的眼光这么低贱了,居然喜欢一个年过四十的老女人。
“行了,本皇子知道了,你再去给本皇子去看看,看看还有什么贴身饰物写着老王爷的乳名的,记得找仔细了,找完了记得将这些东西打包好了让人给老王爷送过去,记得做的秘密点儿,若是被人知道了,看本皇子怎么收拾你!”
连威胁带压迫的五皇子一点儿愧疚都没有,反而很是好奇他这个皇叔会是什么表情,想着也不管那边审问的事情,抬脚便要去老王爷府坐坐,怎么也不能错过这样的好事。
刚出门还没走多远的五皇子远远的看着陈子涵走了过来,想着正好两个人一起去,错过了这等好机会,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老王府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