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涵的这种反应只是靠记性,一旦过了某个时间,陈子涵就会忘记,譬如说这次。本是多么刻骨铭心的抛弃,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可是还不过两三天好日子就让他忘记了重得到的珍贵之处,果然女人所说的原谅,不如不原谅。
“现在想起来还不晚,余姚只是生气罢了,你也不要再惹她了,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变得怎样,在这里,咱们终究只是个外来客,只希望事情能够顺利解决,我们也可以早些回去。”
刘俊说的早些回去并不只是因为他不想再鸩鸠国呆下去,相反,他还很是希望能够在这边多逗留几天,好不容易光明正大的来了一次,什么都么看过,没了解过,还怎么算是来过?
刘俊担心陈子涵和余姚的事情会有别的变故,故而想让这两个人能够回去,鸩鸠国他们没有任何势力,余姚却是可以拿睿王爷和这群长老们当退路,毕竟龙脉坏不坏也只是上辈子的恩怨,和余姚没有任何关系。
弄好了龙脉是余姚的功劳,弄不好也与余姚没有什么关系,只能说鸩鸠国的气数尽了,怪不得别人。刘俊这番话虽然有些怨天尤人的意思,却也是事实,只是他们不知道,那些长老们已经被余姚弄得有些战战兢兢,想什么都像是捉襟见肘一样。
龙脉是历年来测试一个人真正实力的东西,而这个实力并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天分或者说是这个人一辈子的命数。
睿王爷明晃晃的黄光,本就是睿王爷天生就是伴着祥瑞,是鸩鸠国最有福气的人,也是能够胜任当朝圣上的。黄色的光芒事真龙之召,不管睿王爷是否继承皇位,这个事实都是不会变的,所以长老们也任由睿王爷做任何决定。
千百年来鸩鸠出现过能让龙脉呈现不同光芒的人寥寥无几,如今余姚能够让龙脉散发出红色的亮光,虽然只是一霎那,也足够让这些老古董们慎重对待,长老们虽是不愿意承认,可是那么多人见着了,这就是事实。
“睿王爷,这个女人就是当年琪墨的女儿?”
一直没有说话的大长老和最是年强的玄烨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面,边上开口说话的是七人当中最有权威的五长老。五长老人长得有些粗犷,心思却是这里面所有人最细腻的,抛开五长老的相貌,就是五长老魁梧的身材也是让人有些错乱。
向来身高八尺的大汉年老时都会变成细杆一样的身材,可五长老不是,五长老是七个人当中最是健硕的,年龄也是年过古稀,一双精明的眸子总是让人容易沉沦,盯着你时像是能把人看透一样。
在供放龙脉宽敞的厅室左侧里面有着一间小隔间,是历年来长老们商量事情的书房,也是历年来守护龙脉的童男童女们记录史册的地方,多年前的空余,正好被用来商量事情用。
跟长老们分开坐的睿王爷,正上方是一排的博古架子,架子上面罗列的各式各样的史书,有书册也有卷轴,只是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还能见到竹坯子制成的卷轴,只是那些墨绿色的变成了暗黑色,却是不妨碍别人查看。
如果不是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几乎不会有人会想得到动上面那些古书,只是长老们翻阅了所有的典籍都没有找到修补龙脉的法子,不禁又将所有的思绪叠加在了能让龙脉变红的余姚身上。
“当年琪墨和潋滟一同离开是长老们一致同意的事情,也正是因为长老们都同意才致使时隔这么多年龙脉破裂,甚至将原因强硬的施加在琪墨和潋滟身上。当年的事情错综复杂,其中的缘由谁又说得清楚,潋滟成了掌管五国苑花阁的主子,剩下的这一个就是余姚。”
不知为何睿王爷没有直接回答五长老的话,只是辗转的将多年前的旧事翻了出来,其中的道理不言而喻。睿王爷虽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对余姚的维护,也让众位张老变了脸色。“罢、罢,若真是如此,也怪不得别人。”
原是精神矍铄的大长老在见到余姚的时候,便变得一蹶不振起来,那张脸简直是跟琪墨一模一样,让他悔恨的不能自已。当年如果不是他造孽,没有维护她,也不会让琪墨落得如此下场。
是了,在他们刚到的时候,他就见到了琪墨的尸骨,浅淡的黑色像是上好的墨汁晕染的一样,他又怎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虽不至于让他当场落泪,后来想想却是止不住的心酸。
“哎,当年的事情都是我们这几个老东西一手促成的,也怪不得别人,龙脉破损说起来也有我们自己的原因,就是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想的,莫要因此担惊受怕才是。”
眼见达到自己想要的,睿王爷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细细询问起龙脉黯淡无光的原因。鸩鸠国的童男童女生来便是用来守护龙脉的,这个守护不是什么恐怖的事情,只是常年居住在这个洞穴当中,不得离开罢了,要说童男童女具体要做什么,几位长老却是一点儿也不知情。
他们这些长老只是负责选童男童女,在上一任的童男童女离开的时候会私下里传授下一任接班人该做的事情,而他们是没有资格知道的,莫说现在琪墨死掉了,就是活着的潋滟也根本不知道当年自己做的事情。
只是多年来的查探,长老们最后在供奉龙脉架子后面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机关,不过这个机关没人知道要怎么打开,就是鸩鸠最好的锁匠都弄不明白,为此长老们只能将找来的能工巧匠送了回去。
想尽了办法的五长老也是一筹莫展,如果能有人告诉他们原因也好,偏偏连原因都找不到,更不知道要怎么解决。“今天已经很晚了,玄烨你带着睿王爷上去找好招待客人,我们几个老家伙先在龙脉边上守一晚,明早儿你们在来吧,顺便把那个女人一起带过来,剩下两个男的就不用了。”
率先进了里间的五长老又开始翻阅那些看不懂的竹坯子,索性上面的字并不是用墨汁写上去的,而是用匕首一类的东西雕刻的,不会随着岁月的变迁而遗失在时光的尽头。
一点儿干劲没有的大长老脑子里面权势余姚的一颦一笑,又或者说是琪墨的一言一笑。若是让熟识的人想看两个人,怕是并没有那么相像,只可惜琪墨是活在记忆当中的,对着五成像的余姚也可以说是很像了。
“老二,你说当年是不是我做错了,不然龙脉又怎么会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得黯淡无光?明明前阵子还是墨绿墨绿的,散发着油亮油亮的色泽。”岁月在大长老的脸上刻下了层层痕迹,如果余姚现在看见大长老这幅样子一定会惊讶,大概会是感叹一个人苍老的如此之快。
二长老是穿着和大长老同色的袍子,灰色的开衫让二长老看起来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模样,此时正捋着下巴浓密的白胡子,“老大也不要自责了,这都是命,当年若不是我们坚持要把琪墨送到大凤朝,也不会让琪墨克死他乡。”
还有一点儿二长老没说,琪墨是大长老的亲生女儿,也是他们这几个老东西看着长大的,奈何命运捉弄,潋滟和琪墨相爱了,他们原想着让陪同的两人代替他们守护龙脉,可万万没想到,那两个人偷偷的跑了出去,跟着这两个人一同去了大凤朝,整出那么多的丑事。
许是二长老一生没有孩子,对亲情看的不是很重,不能完全的体会到老大的心思,可看到琪墨惨象,也让他深深的震惊了,他不能原谅害死琪墨的人。
谁说鸩鸠国很是和平?就是掩埋的这份污蔑陷害,就不是平常人家能够见得到的,不然也不会引发这么多的事情出来。“事情已经发生了,等过些日子我们几个老东西选个好时候给琪墨这丫头好好超度,送她离开吧,连带着把山洞里面她欢喜的东西一同送过去吧。”
“好。”老泪纵横的大长老躲在宽大的袖子里面呜咽了起来。世上最不能忍受的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可大长老连亲身女儿的仪容都没看到,入眼的却是森森白骨。
二长老可是从睿王爷那里了解到琪墨留下的遗孤的生活,对待这个和琪墨有些想象的孩子,二长老不知道要拿什么样的心情对待,难道真的命,活该让他们承受这一番苦痛?生生世世,代代相传都活的凄惨如初?
并没有将听到的告诉大长老的二长老,害怕大长老承受不了打击,只能嘱咐睿王爷不要说什么,能瞒就瞒下去,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默默地将小石室留给大长老一个人的几人,复又重新研究了起来那个小机关,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起初他们也是没注意,却是在龙脉越发变得稀疏的时候才谨慎的对待起了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