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陈妈妈跟那个女人有什么怨恨，可以让陈妈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倍受折磨的女人惨死，这还不够，还要折磨那个女人留下的孩子！
眼神清明，丝毫不见刚刚难受样子的陈妈妈，挥开束缚着她一双胳膊的奴才，她串通太子想要让余姚屈服，没想到倒是因为自己露馅了，这才道：“小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老身自认为掩饰的很好，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过。”
“是，你掩藏的很好，这么多年过来，本夫人都以为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可惜，你忘了一点，当我性情大变的时候，陈妈妈你似乎并不惊讶，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照样为我出谋划策，事无巨细的照顾我，那时候的你可是跟本夫人一样反复无常，像是刻意在配合本夫人一样！”
自从发现密道见过真正的潋滟公子她才反应过来，太过巧合的事情不得不让她深思，只是所有的事情都经不过推敲，人情冷暖。
她分明掩饰的很好，不可能就因为这一件事被怀疑，更何况那时候余姚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根本不连贯。“小姐若只是凭靠这一件事就说老身是奸细未免太过武断。”
是啊，那些事情不过是一个预兆，她不知道那个女人对这个身子是什么样的感情，可是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儿的。那个女人的选择她没有资格质疑，也没有一个妄下断论。
“这件事自然说明不了什么，你也知道本夫人近些年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死了，在府里若不是有余瑾护着，本夫人也不可能苟且偷生到现在。”过往的事情如今像是过电影一样清晰。
那个女人的苦苦哀求，这个身子的隐忍，对她来说都是那么陌生。“陈妈妈，你说那个女人死的时候是不是知道她宝贝女儿，被她托付的人下了蛊虫的事情，不然那个女人怎么死的那么不甘心，连死都瞪着一双大眼？”
原以为那个女人是自愿的，甘愿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深爱的男人，甚至为了那个男人试毒到让毒液渗进了骨髓，中毒而死。可是她明白了，那个女人爱的不是余光明，她在左相府里面唯一的牵挂就是她，又怎么可能随便让自己死掉？
那个女人并不擅长制毒用毒，反而全是用的蛊虫，从这一点来说很像睿王爷说的苗疆女，可是她明明记得那个女人是百花谷老谷主丢失的女儿，应该擅长用毒的才是，为什么不一样了！
“那个女人该死，都是她，若不是她，我的女儿也不会死，我就是要她死，要她生不如死，我的女儿被她害死了，我也要让她尝尝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死在自己眼前，可惜啊可惜，没想到那个女人这么经受不住折磨，死的那么早！”
曾几何时，陈妈妈变成了证明可怖的人了，不再是记忆中那个会着急担心她的女人，时间真是个会磨砺人的东西。
叹了口气的余姚道：“陈妈妈，上一代的恩怨何苦延续到下一代？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难道还不够吗？”
“你说的轻松，丧女之痛恨之入骨，不过你体会不到了，哈哈，你自己不是知道吗，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哈哈！”
早就知道的事情，再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已经没有难道痛苦了，淡笑的余姚对已经濒临疯狂的陈妈妈没有一丝感情，就像对待余光明和大夫人一样。“说到底陈妈妈是潋滟的人，一个叛徒，不知道太子殿下可否后悔过？”
陈妈妈是太子威胁她的筹码，筹码没了，还知道她自身最大的秘密，不知道太子会怎么想，毕竟这对古人来说事件大事！
太子一直将余姚视为陈子涵的幸福，知道了这些，很是震惊，连陈妈妈对他的背叛都没有让他觉得难过。“想不到这之间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想必你的亲生母亲也是个传奇人物吧？”
不知道是慕易在讥讽还是在表扬那个女人，她都不想知道，看样子得罪了太子和陈子涵的她，估计在这里应该呆的不是很长久。
“传不传奇我不知道，毕竟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说不准那个女人还是个罪人，一个逃犯呢，而我作为逃犯之女，应该也活的不太长久吧。”
睿王爷曾经说过，鸩鸠国曾经丢失过童男童女，而这么多年来再也没有人中选过，时隔这么多年，鸩鸠突如其来的动荡前所未有，适才又开始寻找那两个人。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童女，那就是犯了族中大忌，对待叛徒，不是火烧就是极刑处死，终归没有好下场。
而那个女人死了，她是她的亲生女儿，子代母过也很是常见吧！
皱着双眉头的太子不解，有陈子涵在，他们就是想动她都动不了吧，更何况还是要了她的命？他们就算是恨不得她死，为了她的剩余价值他也不会让她死。“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过是一对儿不能相爱的痴男怨女违背伦理相爱不得善终的故事，太子若是想听，不如让知情的陈妈妈来说如何？”
她没有资格去评判熟是熟非，陈妈妈也不能，偏偏陈妈妈是对当年的事情知道最清楚的，其中的恩怨纠葛谁又说的清。
“你想知道我就偏偏不说，你就猜去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从我嘴里知道那个贱人的身份，简直是痴心妄想！”陈妈妈的怨恨像是一张网，圈闭着所有的事实，不论陈妈妈说不说，总归都是迷。
作为被背叛的女人，余姚只是看着太子，她今天倒是没有想到他会威胁他，以往暖男形象的太子，瞬间崩塌。“陈妈妈跟在我身边也有十多年了，想起来都觉得寒心，不知道同样是被伺候那么多年的潋滟公子会不会寒心。”
她的房间为什么会有通向潋滟公子别庄的密道，陈妈妈肯定知道的很清楚。在那个女人死后，为了让潋滟愧疚，才会修建的吧，说起来潋滟也不过是个懦弱的男人。
“呵，你真以为潋滟是个什么好东西？世人都说潋滟是苑花阁这莫大产业的主人，殊不知里面多的是弯弯绕绕，我如今还叫你一声小姐，只是好心好意告诉你，这潋滟不过是个坑害人的罢了。”
想起来就后悔的连心都抽痛了起来，若不是当年她目光短浅，也不会就这样害了自己的女儿，让女儿郁郁寡欢而死，只留下她一人苟活！这么多年来全靠仇恨来支撑，每每想起她都想死。
不管潋滟怎么样，她都不想跟他深交，对于陈妈妈说的，余姚也不想深究，她现在只想弄清楚太子要怎么做，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然又怎么会出这步棋？
前几天虽然两个人出现了裂隙，终究还不到撕破脸的地步，可如今，若是想要好好的坐下来谈，似乎也是不可能了。
“不管潋滟公子如何，本夫人都不想再谈，只是有一点儿不明白，太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觉得本夫人会为了陈妈妈就范？”
那个人一点儿也不傻，相反还跟聪明，难道是沉不住心了？余姚这两天也感觉到了两方人马有些剑拔弩张，怕是老皇帝离死不远了。
知道自己棋差一招的太子咳咳咳的咳嗽，仿佛回到了当初见面的时候，她耍心机，他单纯，可终究什么都变了。让人将陈妈妈带下去的太子，喝了口参茶，缓缓舒了口气，勉强能够压制住咳嗽。
“今天的事情还请表嫂不要说出去，就当没发生过吧。”心里有些莫名纠结的太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打定主意让余姚赶快给自己治病的，却没想到陈妈妈才是从小毒害余姚母女的人，也因为这个，让他在余姚面前失了脸面。
点了点头的余姚什么都没说，心知大凤朝她已经呆不下去了，还是赶紧给人腾地方的好，不然以后就是死也不知道是谁害的，经过这次事情，她也知道了大凤朝人与人之间的凉薄。
对于余姚的离开，太子什么都没说，也撤销了前几天放在余姚身边专门监视的人，可谓是给了她绝对的自由！
匆匆赶去睿王爷那里的余姚，脚程快了不少，就是坐在凳子上还在气喘吁吁，着实把睿王爷吓了一跳，忙问道：“你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难道是宮里出了什么大事？”
“没有，你先让我喘会儿！”
很累的余姚也是被太子的反常冲击到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大意的直接跑到睿王爷这里来，这让余姚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按理说她跟瑞王爷两个人也不熟，而且睿王爷主要还是想要问她十年前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那时候她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记忆又是不要算得，就是说也是单靠自己的猜测！
等着余姚平复下来的时候，睿王爷才道：“不知道陈夫人慌慌忙忙来找本王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还是想要告知本王十年前的事情？”
若是昨天想必她还会一如既往的反感，可现在不同了，太子那边不可靠，陈子涵也不在京都，睿王爷是敌是友也分辨不清，一时被问住了，有些呆愣。
“睿王爷曾经说过鸩鸠国因为多年前丢失过童男童女，之后国家出现动荡所以才会出来寻找，不知道找到以后，两国之间要怎么处理那两个人？”
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余姚不得不谨慎，不然到时候她一腔热血化为乌有，只换来被处以极刑的下场，还不如自己了结了自己，还能无痛无害，安心的走。不是没有想要回去过，可是她没有办法，也舍不得抛下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命！
想不到余姚问这个的睿王爷手上一顿，心想他打探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始终要水落石出了，心里很是激动，若真是他想的那样，那守护的古老传承是不是要应验了？
只是又想起来仙瑶的遗孤，让睿王爷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那个遗孤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诺澜也说过那个女人不过是个废人，根本不是他要找的，剩下一个最大的可能就是余姚了，不禁让睿王爷多看了几眼。
“这件事情不是本王一个人说了算。”并不打算在兜圈子的睿王爷直言道：“说起来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原本鸩鸠看这些年都没有什么变故就打算撤销童男童女的信仰，奈何是个这么多年鸩鸠一同出现龙脉受损的情况，长老们一致认为是童男童女留下的舍利子欠缺带走了鸩鸠的福音，具体怎么办，还得请长老们定夺！”
说起来鸩鸠国虽然是皇权集中跟大凤朝没什么两样，不同的就是存在长老们，这些长老平时都不参与朝政，只是在鸩鸠国出现危机的情况下发言，同时也具有很好的威严！
对于睿王爷的这个回答，余姚不甚满意，只是心里觉得难过，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不用想，找到那两个人，那两人最后也不定有什么好下场！“难道以前就没有这样的先例吗？”
“没有，自古以来童男童女都是经过龙神的指引下，在鸩鸠两国赐福选取童男童女，被选中的人都是以此为自豪，从来不会做出逾炬的事情，将自己的一生全部献给龙神。”
长老们虽然是看着这种事情长大的可终究不是铁石心肠，再看到被选中的孩子年不过二十便枉死的事情之后，终于忍受不住了，是以纵容了那两个人的逃脱，只求龙神不要惩罚他们，只是谁有能想到时隔这么多年才会让鸩鸠国出现危机。
点了点头的余姚可以理解，毕竟这都是千百年前依旧下来的习俗，好在并没有那么变态，没有将所谓的灵童献给河神，直接溺死活生生的小孩子。
不过还有一点儿让余姚很是佩服，不单单说长老们的大胆，敢拿自己的国家做实验，就是那份开朗也是少见。莫不说这里如此封建，丁点不合常理就会被当做有违祖制被镇压，更何况还是如此惊世骇俗之事。
“只是本夫人斗胆问一句，鸩鸠两国的龙脉是什么东西？”
她也曾经听人说过古时候有的地方会有龙脉，道路体会长什么样子没有人就知道，对此很是好奇。不过就算是她想知道，睿王爷也不会说。
先不说龙脉是鸩鸠国最隐秘的地方，关乎一个国家的根本，再一个，龙脉是什么其实睿王爷也不知道，也只是听人说而已。“恕在下无可奉告！”
睿王爷这样说也是在情理之中，也就不在问了，反而倒是很好奇十年前的事情。“按理说童男童女消失这么多年，龙脉受损，不是应该去找童男童女吗？为什么要找‘仙瑶遗孤’？”
总觉得睿王爷这样做说不通的余姚皱起了眉头，她实在是没有看出如夫人从小大大有什么不同，若说不同，粘人耍心机的手段却是非比一般。
“陈夫人知道为何本王一直说要知道十年前的事情吗？”
早就有些不明白的余姚摇了摇头，按理说龙脉受损只要找到当事人就行，又何必费心巴力的翻历史？再说了童男童女那么重要，又怎么可能让对那两个人放任不管？
把心中疑问问出来的余姚，直直的看着睿王爷，倒是把睿王爷看的很是心虚。龙脉的事情一直是鸩鸠国密不可传的事情，除外历年来的传承长老，就是圣上一人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是因为长老们疏忽了。其实真正是不是因为疏忽，睿王爷清楚的很，毕竟那些老东西可是懒得很！
众所周知，鸩鸠国的国民很是擅长用毒，童男童女也是一样，不同的是童女必须是苗疆女子，也就是擅长用蛊虫之人，而童男正好相反，必须是擅长用毒之人，二者更是不能混淆。
当年大凤朝闻名天下的百花谷谷主就是一个特例，不过那个老人已经死了，传说那个老谷主曾经遗失了自己的女儿，所以他才怀疑了起来，毕竟蛊虫是鸩鸠的特产。
“照你这么说，仙瑶很有可能是鸩鸠的童女？”
压下心中恐惧的余姚，心中越来越不安，她可以对太子理直气壮的说出那样的话，可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在她身上，她该怎么做。
笑了笑的睿王爷显然不在意余姚这么说，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继续道：“陈夫人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本王说的什么意思？”
这一刻的余姚有些心虚，毕竟她是知道的，那个女人这辈子只会巫蛊之术，传承给她的也是一样，而她的医毒只限于自己所学罢了，知道这个的可不止她一个人。
若是不想受到惩罚，她只能矢口否认，可是，大凤朝已经容不下她了，她到底要何去何从？
眼底都是犹豫的余姚下不了心，事关生死的大难题又出现在眼前。“陈夫人难道还不愿意说十年前的事情吗？”
很是执着的睿王爷心里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如果不出意外余姚就是他要找的人！从来没做这么肯定过的睿王爷也是从心底希望这个人是余姚，毕竟找一个熟知的人，总比找到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人要强上好几倍。
“本夫人不是不愿意提及十年前的事情，实在是那件事情事关重大，而老太后更是命令禁止有人再提及过去，睿王爷也知道，这件事涉及老太后的娘家国公府上下七十余口惨遭灭门一案，这件事是个谜，就是本夫人也记得不太清楚了！。”
到底是谁设计谁，她不是很清楚，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会无辜牵连到左相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姨娘。
不知道是那个女人命苦，还是说那个女人生来就背负不一样的命运。
她本是从那个女人口中说过，她是百花谷老谷主从小走失的小女儿，又怎么可能一夜间变成了一个巫女，还是说她本就是巫女，到底是谁在撒谎？
“记不清没关系，本王这次来只是想向陈夫人求证一件事情！”
鸩鸠国的童男童女生下来就倍受重视，却不是从孩子一出生就被剥夺父母的扶养权，而是等到孩子们长到十来岁的时候举行仪式带走，并从天下孩子间找到最适合童男童女的侍从，而这个侍从也不是盲目挑选的，是要与童男童女们属性相反，所以普天之下只要是同时出现这两个女人，睿王爷就基本可以确定那两个人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同是女人，反而不见那两个男人！正是因为这样，睿王爷才觉得找到一个是一个，不如说是那两个男的不足为惧。
“当年贵国发生那么大的事情，陈将军的母亲因为中蛊虫自杀，而国公府因为中毒而惨遭灭门，陈夫人就没觉得奇怪？要是别人还说的过去，陈夫人又何必将两件事情全都赖在自己亲生母亲的身上？”
不知道为何，她觉得睿王爷已经将她看透了，的确，她说的是错的，陈子涵对她的感情她说不清，夹杂着仇恨的爱还不如没有，自从知道了那件事情，余姚更是小心翼翼了起来，也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还如此的伤害过他！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就是她想重来还是一样，这个身子背负着这么痛苦的命运，也该是时候解脱了。
别人理不理解她不知道，她也很想代这个身子赎罪，可她终究不是她，她已经死了，不如让陈子涵为爱放弃，只剩恨！
只是终究是她一个人的想法，代表不了什么，却没有想到谎言会这么容易被拆穿，真是可悲！“王爷想说什么呢？”
她知道谁先触及这个话题谁就输了，如今她只有装作不知道，睿王爷还不知道陈妈妈的事情，她应该可以坚持吧？
以往她仗着自己的小聪明，以为上天不会薄待她，这些也不过是她的幻想罢了，什么都代表不了，她开始迷茫了。
空洞的眼神就像是看不到希望一样，迷茫的让人觉得孤寂，他看不懂，也不想懂。
不得不说睿王爷是个聪明的人，聪明的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招惹就甩不掉了，所以只是远远的看着，即使那个人是个让人心疼的柔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