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染的是朱砂。”若有所思的余姚找了半天铜镜，连个镜片都没找着，也怪她前两次来没跟下人提，这大晚上的上哪买镜子去？
深更半夜的总不能去哪个姨娘那里照镜子吧？就这幅鬼样子还没准真被人当成鬼呢，再被老道士发现更是得不偿失了。
“将军以前从来不照铜镜吗，那你都是怎么冠发的？”
这个院子是陈子涵亲娘的院子，老将军因为碍于老太后的威压搬了出去，就此将其留给陈子涵做个念想。若是如此，也应该有镜子才对。
比起余姚需要镜子，他更想要知道她这幅模样是在哪里弄得，“这里没有铜镜，你若是想要照铜镜，一会儿让人去库房寻一块儿拿来。”
“将军还是让人赶紧去拿吧，不看看我自己成啥样子了我不放心，不过你大半夜明目张胆的从库房里拿镜子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有事情？”
不管有没有人看见，那个白衣女子能对她做这种事情，不可能只是兴之所至，一定有什么用途，看来陈子涵并不知道，那她只好自己看了。
像是嘲讽余姚过于担心的陈子涵道：“这些你不用担心，既然你想看也先把衣服换干净了再出来见人，不过你还是别出来的好，以免吓到无关紧要的人。”
用鼻孔大大哼了一声的余姚，撇过脑袋恨不得用鼻孔朝天，陈子涵这人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不管相处起来有多么和谐，他总有办法让她破功。
忽然想起手腕上还被点缀过鲜血的余姚赶忙卷起了袖子，两双手臂上画的都是佛家结印图，也称‘万’字符，而她身上的却不是传统的万字符，而是倒转的万字符，在现代这个符是纳粹的标志。
标准的万字符是运动的十字，代表三昧的境界，即专注一境，众生大势可至，宽容、平等、仁爱，那这个逆反的不会就是反抗吧？
“本夫人变成这副模样也不看看是在哪里弄得，将军既然想独善其身那就不必知道了，直接回常胜府不就得了，何必在这儿？”
真以为她还是以前多愁善感的余姚，三两句就没了气势，“先不说我，你看见老太太做什么了吗？喝的什么东西？”
那时候因为有屋子里的光，陈子涵的表情一览无余，这种令他作呕的表情，她还是第一次见，就是见到她跟余瑾那个受秀兄妹情深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
不知道他是因为避免被外人听见还是想要确认什么，总之什么也没说，一直等到仆从将梳妆镜装好擦拭完毕陈子涵才有了动作。
不过相对于余姚换了衣衫，陈子涵那家伙居然直接让人抬进了浴桶，开始沐浴更衣，不同于以往撒的红色花瓣，这回全换成了白色的，倒是便宜了府里的其他姨娘、小姐们。
“你还真是一点儿不担心，也不急着问了，莫不说我这一脸的东西是不是符咒，就算不是你看着也应该不舒心，也应该让我先沐浴更衣才是吧？”
只着了件白色纱衣的余姚站在古朴的立地铜镜前，这个大号铜镜应该是陈子涵亲娘生前遗物，铜镜右上角雕琢的红色花瓣随着时间的荏苒有些模糊不清，不知是人迷惑了花，还是花迷惑了人。
额前一点儿血莲花，眉间一点朱砂记，脸颊两侧都是假万字符，因为她不小心用袖子摩擦过，有些渲染，紧闭的双唇让那一抹血红有些干涸。
不过奇怪的是就好像血液纯度不够一样，血液干涸后掺了水一样不易凝固，而是四处流淌。
“将军大人，你有没有在老太太那里见过穿着白纱、唇色却异常殷红的女子？就像是这样。”
想要太过逼真，余姚也将头发披散了下来，脸上抹去的朱红换成了白色粉妆的胭脂，唇间更是抹上了上好的胭脂红，在浴桶前阴森着一双圆润的大眼，倒映在水里的影像太过凄美让她都不敢看。
靠在浴桶上闭眼享受的陈子涵被余姚这么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余姚一个女人盯着他一个大男人泡澡一点儿也不觉得羞耻，“本将军的身材你可满意？”
被陈子涵突然站起来溅了一身水余姚有些气急败坏的骂道：“跟你说正经事呢，你闹什么脾气，都多大的人了连个主次都分不清还闹小脾气，你真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啊！”
本就只穿了一身轻纱，现在好了都黏在了身上，就算你洗澡用热水可现在已经冷了，很不舒服好不好，再说了就刀疤脸这一个，她都看不上。
虽然说是这样说余姚还是睁大双眼盯着陈子涵的身材，不过因为浴桶太过高大，她又不小心的退后两步，腰部以下的地方可是一点儿没见着，也不知道陈子涵以后的女人会不会幸福。
“不知羞耻！”
听到陈子涵这话，原本还没想说些什么的她，向前走进了两步，仰着头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到关键部位的时候有意的多停留两下不屑道：“将军身材是很不错，不过日子久了用多了就不一样了，将军为了府里的七个姨娘还是要勤加锻炼，免得铁杵磨成针。”
藐视男人雄性特征有什么后果，余姚不用想也知道，跑为上策的她顺手抓起了陈子涵脱在一旁的衣服跑了出去，陈子涵现在站在浴桶里面全裸，谅他也不敢追出来。
上一次恶作剧是什么时候，她已经不记得了，能让高高在上的常胜将军羞愧，不得不说是一件很值得纪念的事情。
繁星点点的夜空，不知道同一时间的那边会有怎样的情景。
“夫人。”
因为太过沉浸，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阿四吓了一跳，心叹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到底还是不是他的主子？“不是让你去老太太那里，可有什么收获？”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另一个人，问道：“尘呢？”
“回夫人，尘已经进了屋子。”
“哦？”回过头的余姚刚好看见尘关门的动作，既然两个人看见的事情是一样的，余姚也跟着回了房间，对阿四道：“一起吧，正好可以一起分析分析，不过阿四居然没有被本夫人这副容貌吓到，看来心理承受能力很强悍。”
白衣女子到底是何人，在这场变革里充当什么角色让她想不通，道家与佛家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可以一同做这样残忍的事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戴好的陈子涵一点儿也没有大晚上该睡觉了的觉悟，过得比白天还要严实，这让她有种错觉是不是刚才太过分了？
“都说说在老太太那里看到什么了，我再补充。”率先发话的余姚看着站立在一旁的阿四和尘。
“是。”
原来早在她和陈子涵去老太太那里的时候，那几个人就已经开始了：“天师，老身这个侄女儿看来要不行了，还要继续吗？”老太太看着被骑天师骑在身下的女人有进没出的喘息着，像一朵即将凋零的残花。
动作依旧没有任何迟缓的天师反而异常兴奋了起来对老太太道：“夫人不必焦心，修改天命就是如此，这位姑娘越是幸福、流恋，其血越是能让夫人健朗、年轻，效果越是灵敏。”
“天师所言极是，这两天老身觉得年轻了不少，都是天师的功劳，这次老师要从哪里取血，还请天师明示。”
有些犹豫的老太太一想到刚几天功夫就有如此效果，心里异常兴奋，这个侄女儿看来是不行了，她娘虽然老是老了点儿，可到底比这个破东西好太多了，勉为其难还是能用。
心情瞬间明朗的老太太也不在乎这个侄女儿会不会死，趴在天师指着的地方咬了下去，吱吱的吸了起来。
而陈子涵和余姚看见的不过是事后清理现场，老太太喝的东西不过是一碗平常的血燕窝，不知道怎么被陈子涵看成了鲜血，恶心到现在。
“这么说来老太太不用本夫人亲自动手也快活不成了？以血养精真亏那堆牛鼻子老道想得出来。”
吸血鬼只是传说，现在依旧是传说，老太太怎么做的她没见过，要恶心也是尘和阿四的事情，外加一个陈子涵罢了。
不觉加重呼吸的陈子涵问起了余姚在老太太正房的事情，三言两语让这三个大男人陷入了沉思，另外两个还好，陈子涵就不太行了，眉眼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么说这个白衣女子很是可疑，明天晚上阿四和尘一起去正房探探，余姚你明天去老太太那里以孙媳儿的身份去拜访老太太，问问有没有好的佛寺参拜，为你那个早就的妹妹祈福。”
安排好一切事宜的陈子涵，瞥了一眼裹着宽大外衣的余姚率先进了里屋，显然被事情冲击过头的陈子涵没心搭理她，不然就他那个小气性子能这么轻易放过她真是不易。
连头都扎在水里的余姚还有一件事没说，额头上的血莲花洗不掉，只能用东西掩盖，这是继手腕上的伤疤有一个烙在皮肤上的印记。
“噗。”浮出水面缕着长发的余姚剥掉了头上的花瓣，洗不掉就洗不掉吧，别人想要还要不来呢。
经过这阵子调养，余姚的皮肤白皙了不少，再加上全身不要钱似的涂抹去疤药，身上弥留许久的印记也淡了不少，整体来说还是很让她满意的，这可是她专门为了成为人上人做的决策。
刚想躺床上的余姚瞥了一眼先上床却占据在窗外侧的男人，有些无语，上个床睡个觉还要翻山越岭，陈子涵到底要不要这么不要脸，一点也不会为别人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