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涵若是有事必然就一早叫醒,更不可能好心的让她睡到自然醒,不可否认,他确实没有把她从睡梦中叫醒,更没有开口要她做什么,只是这种低气压让人很是喘不过来气。
她现在算是看清了陈子涵,若说以前她还会以为这人会对她心慈手软,没必要捏死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现在她不敢妄想,修罗何时仁慈过?
不再是苍白没有一丝红光的小脸,透着健康的红润,听着被子磨砂的声音,陈子涵低声道:“最近左相府似乎不太安分,三不招五的前来拜访。”
一直选择性忽略左相府的余姚此时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话什么意思?是专门说给她听,还是想警告她。
“左相不过一介蝼蚁,就算再怎么蹦跶还能逃过将军的法眼,将军若是不想脏了双手,姚儿倒是可以代劳。”
对于左相府余姚是彻底死心了,一时间被痛苦记忆充满的脑袋此时更是叫嚣着恨意,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些人。
余姚的话似乎取悦了陈子涵,一扫刚才的阴霾,很是欣慰,看这样子余姚这女人精力很是充沛,似乎并不需要长时间修养。
左相府不足为惧,就算投靠二皇子对他来说一点儿压力没有,若是铲除了左相府,老王爷定会心有不甘,对老王妃来说可就不一定了。后院的事情陈子涵一向不予理会,如今正好能让她去办。
“想不到病好了,这人的脑子也灵活了,倒也没白费爷给你的上好药材,明儿你家去的时候去看看你那个老子爹,瞧瞧三天两头往将军府跑有什么要紧事,不是吊丧别来这么勤,不知道还以为爷府里什么人都能进!”
余姚被陈子涵三两句莫名其妙的话说的有些咋舌,不知道左相府又整出了什么事,估计跟余彩儿有很大干系。
要是以前的话余姚可能会单纯地以为大夫人是嫉妒那个女人,现在才知道原来左相府最有心机的不是左相,而是大夫人。
送走陈子涵的余姚咀嚼着陈妈妈端来的稀粥。清淡的粥伴着丝丝细嫩的鱼肉,香甜的气息游荡在唇齿间,不仅没有一丝鱼腥味,连米粒软糯的滋味都被竹叶的清香所覆盖。
“陈妈妈不会怪我私自动了墓穴吧?”她现在不敢小瞧陈妈妈,就连恢复所有的记忆,余姚也不知道陈妈妈的由来,只知道是被大夫人买进府里恶心那个女人的。
自从她回门受伤之后陈妈妈就变的不再拘谨,亦不再低眉顺眼、谨守礼法,越发淡薄的感情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小姐严重了,您是奴婢的主子,主子做事奴才哪有不从的道理?”陈妈妈从余姚手上接过汤匙,吹了吹还剩小半碗的粥继续道:“小姐虽是庶女,如今嫁给将军身份倍长,就算是姨娘也得恭恭敬敬叫小姐一声夫人。”
陈妈妈到底是活了那么多年的人,若是连余姚这点小心思都揣摩不了,这些年也算白活了。
“是本夫人多虑了,既然陈妈妈如此妄自菲薄,本夫人若是步步紧*倒是姚儿的不是了。”她现在身子还很虚,没有强大的力量让她独自支撑活下去,现在只能依附陈子涵。
如今她是一枚棋子,一枚留之无用、弃之可惜的棋子,她若不想法子自保,只怕早就死于非命。
“陈妈妈把近些日子京城里的事情跟本夫人说说,有什么有趣的?或者坊间的小道消息,说给本夫人解解乏!”许是身子刚经过大动荡还没调整过来,刚吃完就乏了,大大的呵欠让她眼里浸出了眼泪。
“说到这趣事,还真没有二小姐的有趣,前些日子二小姐出嫁都穿上喜服了,结果跟个男人跑了,那浩浩荡荡的整整一条街的人都见着了,说来也是奇了,尚书府二公子打马去追都没追上,可苦了大夫人和老爷了。”
“怎的突然要嫁给尚书府公子?可是那个刘大公子刘俊?”蹙了蹙眉的余姚可不记得这两家有什么牵扯。
“可不是吗,就是那小霸王,这不早上听说二小姐被人给送回来了,直接送到尚书府门口了,这不是打脸吗?因为这个尚书大人都给气病了。”
陈妈妈说笑般的话也听不出来是幸灾乐祸还在发愁,把碗又递给余姚,慢慢的嘬了起来:“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爹肯定着急上火,怪不得总是盼着我回去。”
“小姐算是说对了,哎,也是冤孽,现在大街小巷的都说小霸王捡了个破鞋,还被扣了个屎帽子,二小姐现在逢人就说孩子是尚书府嫡子重孙呢。”
余姚对尚书府刘大公子的印象,仅限于每日风骚四处晃荡的浪荡子,没想到倒是让余彩儿那个草包捡了个便宜。
大夫人既然这么急切的让她回门,少不了用她这个破烂身子威胁她帮余彩儿,如今尚书府吃了个闷亏,怎会善罢甘休?更何况余彩儿还是失了身子的。
千思百转的余姚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说来当初余光明也是同意了余彩儿跟那个外戚的婚事,突然弄出来恩典,余彩儿不狗急跳墙才怪,更何况孩子也是留不得的野种。
“你自去收拾收拾,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夫人若是不回娘家瞧瞧也说不过去,免得本夫人被人说攀上将军瞧不起低微的娘家。”
眼见着陈妈妈走了出去,余姚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去老管家那瞧瞧最近有什么闲散人没有,打发些帮着瞧瞧热闹也好,天天窝在府里也瞧不见乐子。”
得了准话的陈妈妈也没让门外的小丫鬟进来伺候,留着余姚一人躺在床上发困。
早先到了太子府邸的陈子涵一直徘徊在书房门外,没进去,远远看着走进的身影,才叹了口气。刚一进门的众人看着强撑着身子的太子处理公事,都有些不因,面上青黑的印记即使远远地看着也是清晰可辨。
忍着上前搭手的陈子涵紧紧攥着拳头,这个仇他一定要报!而记忆中那个拉着他肆无忌惮的少年如今更像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
“行了,都苦哈哈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奔丧来的。”温润的话早就没了清泉般的舒爽,添了一分沉重。
“呵呵,太子真是瞧得起我们,你死的时候我们就不来了,阴森森的,你要是死了我们都离你远远的,没得让你吓我们!”
依旧笑呵呵的刘俊可不管陈子涵听了他这话杀人的目光,该干嘛干嘛,就连奴才们刚刚抬进来的躺椅都被他强行占了去。
努力压下咳嗽的太子笑道:“这么的大了散漫的性子还不改,看来不娶个母老虎是管不住你这性子。”
“母老虎?再来个母老虎我这辈子都得搭进去,我现在一看见母的,我就想杀人。”说的煞有介事的刘俊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个贱人,什么狗屁京城第一才女,根本就是一个无德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