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修竹书院的山长本就是一位老者,看上去老态龙钟,平添几分威望。
他站在状元亭前面,捋着下巴上的三捋胡须。
先是用已经眼角下垂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孟十三,那眼神就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然后他说的话更让人直接惊掉了下巴。
“既然这位张夫人是高老爷子举荐的,想必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那就请张夫人在状元亭外面为大家抚琴,在座各位都是附庸风雅之人,与音律上也都有所建树,就请张夫人不吝赐教,也让我等雅正。”
本来刚刚脸上还挂着笑容的孟十三听了这话,脸色开始变得阴冷。
一双杏眼充满怒气,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把她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歌伎,他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让她坐在门口抚琴。
更加生气的当属张权擎,他感觉到这些人对孟十三不太友好的时候,已经想要离开。
没想到这个老头竟然如此无理,要不是高老爷子在场,他现在直接就想出手,把这老头打趴下。
听了这话,高老爷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刘山长怎么说也是德高望重的读书人?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有失体面,孟夫子虽然不是什么当世大儒,可咱们何德何能,如何敢对她的琴技加以雅正。”
张权擎在这里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然后转身拉起自己的小娘子就要离开,谁知道没走两步,却被一个青衫书生拦住了去路,不是别人,正是他未来的妹夫方运才。
方运才自来擅长左右逢源,他也想借这个机会,博得修竹书院和徐氏书院山长的好感。
“张捕头还请留步,今天这样大如云集,可是难得的好机会,既然孟夫子擅琴,为何不能弹奏一曲?这也是她莫大的荣幸,各位大儒向来喜好高山流水,说不定都是孟夫子的知音人。”
张权擎拉住孟十三的手可能得收紧,眯着眼睛看了看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书生。
看来他还真是瞎了眼,准备把妹妹嫁给他,像他这种趋炎附势,想要攀高枝左右逢源的人,他们张家可养不起这尊大神。
“方秀才饱读圣贤书十几载,也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你觉得再拜抚琴是一种荣幸,那能为长者磨墨也是异曲同工。
一会儿众人进去作诗写服的时候,就要劳烦方公子,这样的好名声,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都说红袖添香,时不知一个秀才为他人磨墨,也能传出一段佳话,方公子何乐而不为?”
方运才本来想找个两家亲戚关系,直接赶鸭子上架,让孟十三为大家弹琴。
才想到他这个未来的哥哥竟然护妻如此,反手将了他一军,他一时骑虎难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高老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徐长青,在这里面,他也算是地位最高,只要他说话,大家都一定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