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涛在小饭店里，跟陆江闲聊了几句，随即便步入了正题。
江山万里的预售会，虽然没有区刑警队的人在场，但毕竟发生在陆江的辖区，而且市局高度重视，并且成立了专案组，由一位副局长牵头，亲自督办。
作为王德明的心腹，以及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之一，陆江自然能够接触到第一手情报，在吃饭的同时对陆涛说道：“售楼处的枪案，恒盛的人坚持说这是一起抢劫案，而且找理由没有提供内部监控，但你我都清楚这是个假消息！
我们走访了现场的其他人，整理了一下材料，发现第一声枪响是在外面传出的，一名男子开枪射杀两人，然后逃离了现场，此人便是引发这场骚乱的根源。”
“这说不通啊！如果这个开枪的人，是马玉相那边的，他们绝对不会在没有见到凌肃威之前，就去开枪暴露自己的身份！”
陆涛听见这话，端起铝制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用碎茶叶泡的茶水，沉思片刻后说道：“莫非是凌肃威那边的人发现了异常，率先点燃了这个火药桶，想把风险控制在会场之外？”
“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你，不过我个人感觉这种可能性不大！今天在现场的便衣，都是别区刑警队的，他们以维护治安的借口跨区执法，本身就不合规，既然连招呼都没跟我们打一个，说明他们到这边来，就是带有目的性的！”
陆江逻辑清晰的说道；“这些人愿意担着风险帮恒盛干活，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维护所谓的治安，肯定是奔着抓人来的！不过从现场的情况来看，那一声枪响，明显的打断了他们的提前部署，至少根据我掌握的情报来看，枪响后一部分便衣是在会场内部冲出来的，所以他们并没有在会场外响枪的准备。”
“有点意思，看来恒盛内部，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团结。”
陆涛听见这话，嘴角泛起了一抹笑容：“凌肃威是恒盛的精神支柱，他这次要主动站出来当鱼饵，本身就很反常，江山万里项目，又是孙杰赐第一个操刀的项目，看起来，他似乎并不愿意拼上一切去陪自己的老板赌博。”
陆江放下了筷子：“我也觉得这件事像是恒盛那边，在主动挑开脓疮，但他的目的却未必是保生意！孙杰赐以前是凌肃威的秘书，万一他只是因为劝不住凌肃威，而是出于保护他的目的，选择了排除风险呢？”
“不管怎么样，恒盛这步棋算是搞砸了，这一网不仅没有捕到鱼，反而惹了一身腥！”
陆涛看向了陆江：“下一步，这案子你准备怎么弄，抓捕马玉相？”
“这案子，估计短期内咬不到马玉相身上！因为各方的反应都不希望将这件事扩大，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现场一名匪徒的身份已经确定了，就是马玉相身边的赵博文！我估计恒盛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步搞不好就是利用他们与马玉相的旧怨搞动作，说马玉相处于不正当商业竞争的目的，对恒盛进行报复，所以马玉相绝对是上线了！”
陆江顿了一下：“这案子是市局主抓的，王德明如今的身份又很敏感，大家都清楚我是他的人，既然我不是主办案，没必要参与得太深，案子要怎么办，是专案组的事。”
陆涛撇了撇嘴：“那还真是可惜了，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不能进行抓捕，这是在眼睁睁看着功劳溜走！”
“多事之秋，全是警务系统大洗牌，在这种时候，隐忍不发比崭露锋芒更重要。”
陆江顿了一下：“不过事情闹成这样，你也并非什么都不能做，如果咱们的推测是正确的，今天的争端，真是恒盛主动挑起来的，那就有趣了！如果你能找到那个开枪的人，让他去自首，恒盛绝对要栽个跟头！”
陆涛微微一怔：“你想帮我推翻案件的定论？”
“你是我弟弟，又不是我爹，我疯了啊？丢下老婆孩子不管，帮你去对付竞争对手？”
陆江笑骂一句，随后压低了声音：“这件案子有不少人盯着，上升到这种高度，绝非某个人可以改变走向！如果那个人自首，这个消息是绝对压不住的！倘若顺着这个线索深挖，最好的结果，也得是恒盛那边推出一个内鬼，证明是他们与马玉相内外勾结！
恒盛跟你比起来，最大的优势在哪里？背景！只要你能通过案件，把他们的名声搞臭，绝对会有许多人对他们敬而远之！所以这次的案子，其实也是个机会，你懂我的意思么？”
“明白。”
陆涛听到这里，心中已经大概有数，笑着转开了话题：“怎么样，家里的那个保姆，爸妈还适应吗？”
“挺好的，人勤快，而且会来事，妈对她很满意。”
陆江跟陆涛闲聊几句，看了一下腕表：“今天队里的领导太多了，我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你把账结了，我先撤了！”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陆涛乘车赶到星光酒吧后门，便顺着员工通道直奔办公区，走进了一间休息室内。
房间内，被收走手机，已经跟手下青年等了一天的李奎奇，看见陆涛进门，猛地站起身来：“你总算来了！赵博文的消息有了吗？”
“饮弹自尽，死在了抓捕现场，警方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恐怕下一步就要通过他，去锁定马玉相了。”
陆涛走到了沙发边上：“一整天的时间，马玉相都没跟我联系过，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我目前也不清楚，他是担心案子太大，会影响到我，还是听到什么风声，躲了起来。”
“我早就劝他，今天不是个合适的机会。”
李奎奇虽然觉得赵博文可以逃生的希望很渺茫，但是听到他的死讯后，还是跌坐在椅子上，红了眼圈。
“我来找你，是有话要问。”
陆涛并没有给李奎奇太多的时间去化解悲伤：“我得知道，今天在枪战现场，究竟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