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野点点头,正要往前走,突然感觉背后有一道温热的目光正注视着他,他忍不住回头一看,却见人海茫茫,无人瞩目,校园一角的香樟树下,也是树荫黑暗,四周无人。
“玄野,你在看什么呢?”女孩儿奇怪地问:“不走吗?”
“哦…没看什么,我们走吧。”玄野失望地回过头,和她一起离开。
“玄野,我觉得吧,这段时间你憔悴了好多。”
“是吗”
“对啊,你一直在熬夜吧?你看,黑眼圈很厉害,目光没什么精神,整个人显得疲倦乏力。”
“嗯,是啊,最近熬夜的比较多。”玄野叹了口气。
“为什么呢?工作太辛苦了?学业压力太重了?”
玄野摇摇头,没有问答。
他自己心里知道,除了工作和学业,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解决。那就是找到姜允修陷害自己的罪证,将玄熙解脱出来。
那次,玄熙在电话里冷淡而决绝的回应,是令他崩溃的。每一句,都令他无言以对,逼到了悬崖边缘。但他却死拽着崖边最后那一角,不愿松手,苟延残喘着,想要攀爬上来。
这三个月,他上午忙着工作,晚上需要上课,深夜还抓紧时间,利用李环、于晓波找来的资料,完全没有机会、也没这个勇气,再去打扰玄熙。每天晚上,他都和于晓波、灿植一起,对几千几万家酒店、会所、餐厅的LOGO,就着打火机上的残破图案进行比对。这是至今为止,唯一能够抓住的线索了。那个黑衣人去过那家店,说不定还能从那家店铺的监控中,发现新的蛛丝马迹。然而几个人辛苦看了N个日日夜夜,却并没有在神官市内发现这家店铺。于是又选定了邻处几座大城市进行重新筛查。工作量一下子翻好几倍。
“我们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那一晚,于晓波伸了伸懒腰,咕哝道。他现在也搬入了玄野和灿植的宿舍,一起调查,并暂时和灿植睡在了一张床上。
灿植扫了他一眼:“虽然又枯燥又乏味,但也要试试看呗。你知不知道,警察在追踪凶犯的时候,一口气要调查成百上千个摄像头,每分每秒都要关注,唯恐错过一丁点蛛丝马迹,那工作量,可比我们现在大得更多。如今啊,只要稍有一点线索,便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所以啊,再忍忍,我有预感,光明就在前头不远。”
于晓波哈哈大笑:“你还挺逗的啊。咦,玄野怎么还不回来,肚子都快饿死了,好歹也给我们带点肠粉、炒面之类吧。
“放心吧,他才刚下课呢,马上就回来了,不会忘记的。继续找,继续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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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妇产科医院出来之后,玄熙又被允修带回了那座位于郊区的私人宅邸。她躺在床上,浑身无力,几天几夜,都忍受着妊娠带来的痛苦,前胸鼓鼓地胀痛,呼吸变得短促,每日毫无胃口,咽下去的食物全部吐个精光。
尽管如此,允修却在她身边贴心照顾着。他煮了单薄的清粥,撒上切碎的菜末、开胃的酸萝卜条,待放凉了,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喂给她吃。玄熙经常吃了几口,便感到胃部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胃酸冲了上来,令她一恶心,便捂着嘴巴跑进厕所,对着马桶呕吐出来,将咽下去的食物全部吐了干净,痛苦得一次又一次。允修会放下碗,赶忙跑到她身后,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小声道:“没关系,会好的,慢慢来。”
“不会好了。”玄熙无力地坐到在马桶旁边,发丝两乱,垂着脑袋,疲倦地靠着瓷砖墙。
“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允修蹲在她身边,心疼地望着她,撩开她垂下的发丝,梳到耳后。
“你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玄熙抬头,冷眼盯着他:“干嘛对我那么好?这又不是你的孩子,你何必这么操心?你又何必,拉住我不放!”
“……”
“你要是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你一定…”
“我知道!”
“什么?”
“我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允修目光坚定地望着她。
玄熙有些发愣,又冷笑了一声:“骗人…”
“难道,还非得让我亲口说出来,你才满意吗?”允修冷声道。
玄熙气恼地盯着他,咬着嘴唇,一眼不发。
“好了,听话,起来吃点东西,早点睡觉。相信我,我会解决好的。”允修伸手扶她起来。
她甩开他的手,自己撑着墙面站起来:“你能怎么解决。”
“今天晚上,我会出去下,放心吧,我会安排的。早点睡觉。”允修对她微笑着,点点头,一脸不容置疑。
这晚,玄熙一个人着住在这大宅子中,因为疲惫和难受,早早睡去。本以为允修第二天便会回家,但奇怪的是,他破天荒地,一整天都没有回音。望着空荡荡的房子,玄熙突然有些落寞。虽然她对这个男人早已不在意,但毕竟同室相处了几个月,他对她的一时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做饭、整理、打扫…全部自己包揽,令人不动容都不行……而现在,突然彻夜未归、加上一整天杳无音信,反而令玄熙有些不安。
一天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允修依然没有回音。她向编辑部告了假,整天呆在屋子里,烦躁不安,试着拨打他的手机,刚开始还是嘟嘟的忙音,而后几天,索性关机了。这下,她有些慌了。那晚,允修说要出去,帮她解决问题…到底,是去了哪里呢?打算怎么解决问题?为什么一去就不复返了?
没过几天,又接近年底了,冷空气一天一天地袭来,温度逐渐走低,寒冷的风如刀刃一般割得皮肤生疼。玄熙因为多日不见允修的回音,内心越来越忐忑。便穿了厚实的大衣,走出了宅邸。
她原本打算去JP总部大楼打听一下,但刚出门没多久,走到一个了无人迹的拐角处,突然感到身后又急促的脚步声袭来,她正打算转身,但身子却被人一把箍住,她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口鼻上已被沾满刺鼻麻醉味道的手绢盖住,瞬间,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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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2月30日——
这段时间,玄野、灿植、于晓波、李环四个,为了查出打火机的出处,已经奋战了不知多少个夜晚。然不知不觉,2006年也逐渐接近尾声。年末这两天,恰逢周六周日,除了李环要去警局值班,剩下那三个都窝在医院宿舍里,继续筛查。
餐桌上,于晓波黑着眼圈,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高举起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身旁灿植和玄野两人正埋头比对着图案,一脸严肃。
“我饿了,想去吃点东西。”于晓波说着,便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们要吃什么吗,我给你们带外卖。”
“给我带煎饺吧。”灿植毫不客气,然后转头看看玄野:“你也吃点呗?”
玄野摇摇头:“不饿,你们吃吧。”
灿植无奈地撇撇嘴,对着于晓波说道:“给他买点炸酱面吧。”
“好嘞!我就出去个一小时左右,吃完回来,你们等着我哈。”于晓波招招手,便哼着小曲儿出门了。
谁知,于晓波才出门没几分钟,灿植却突然叫起来。
“怎么了?”玄野不解。
“我…”灿植盯着玄野,两只圆溜溜的桃花眼睁得老大:“我…好像找到那家店了…”
“什么? 哪里!”玄野感觉心忽地狂跳起来,赶忙凑到灿植身边。
只见灿植指着电脑上一个标志,说道:“你看,这里有家餐厅的标志,上边是朵曼陀罗,下面就有个小火焰,和打火机上的很神似。虽然火焰图案很多大同小异,但打火机上的火焰顶点有一个弯曲的小弧度,所以比较特别,刚好和这家餐厅的契合。”
“的确很像,灿植,这是哪家餐厅?”玄野急切追问道。
“我看看,是秋原市的,叫做Datura Fire,从登记描述来看,这家店在个上世纪初就存在了,算下来居然长达100年。最早是由一个洋商创立的,随着时代的变化, 这家店逐渐变成了一家高品味的私人餐厅。”
“Datura Fire…”玄野喃喃着:“曼陀罗……火焰,古怪的店名啊,听起来怎么那么诡异。”
“怪不得那个LOGO长这样,原来就是因为店名。”灿植得意洋洋。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你把车钥匙带上。”玄野说着,披上了外套。
“什么?!那么快,不等于晓波了?”灿植还没反应过来。
“不等了,他手机都落在这里没带,我们先去吧,去秋原市来回都要四五个小时,高速还很容易堵车。明天要上班,如果晚了怕赶不回来。快点。”玄野的语调不容置疑。
灿植也习惯了他的雷厉风行,只能一边抱怨着,一边麻利地跟上。
秋原市位于神馆市西南角,距离市中心约100多公里,也是一座经济发达,建设繁荣的现代化大都市。灿植踩足油门,开了约两个多小时,终于到达秋原市区,并跟着导航,在市中心摸索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了那家Datura Fire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