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闭着眼睛，嗓子发不出声音，那灵巧的手指使劲地抓着我的手，试图掰开来，那脸鼓胀得通红，好像一朵灿烂盛开的玫瑰花，哈哈哈…”说着，姜文史用舌头舔舐了一下嘴唇，仿佛在品味血腥味的口感。
“变态…你就是个变态！”
“但没用啊，很快她就没了力气，双手耷拉下来，就这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然后，你就想倒汽油烧了她！”
“哦？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了，在…在梦里…”玄熙一面说着，一面打了个寒颤。
“她只有化为灰烬…才会完完全全只属于我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个变态！你这个杀人魔！！你才是罪魁祸首，怎么可以和自己的继女在一起呢！那是乱伦的！不道德的！！”
“不道德的…”姜文史重复着这句话，喃喃自语：“你…在说你自己吧。”
“诶？！”玄熙的心一颤。
“你和你那个弟弟吴玄野，也没好到哪里去吧？同居住在一起，形影不离…还怀上他的孩子…而现在又堂而皇之和我的儿子允修在一起…你！才是真正的不道德吧…”他嘿嘿冷笑着，一步一步向她靠近过来。
“我…”玄熙的手不住颤抖着，随着他的逼近，她也四处寻找着的方向，然而整个房间的入口，只有他背后的那扇大门。她只能往后跑到了窗户边上，一面惊慌地试图打开窗户，一面大叫着：“你别过来！别过来！”
姜文史笑笑，慢慢一步一步地靠近她，直到距离她一尺的距离时，玄熙使出吃奶的力气，撕心裂肺地“啊”地尖叫起来，那悲怆的声音响彻整栋大楼，似乎可以把那沉睡死去的魂灵唤醒，也仿佛一个无形的屏障，止住了他的脚步。他只是直直地盯着她，仿佛在玩味一件逗趣的藏品。
“你跟踪了我们…你这个变态！”玄熙狠狠地怒视着他，气喘着说道：“所以，上次玄野被医药代表陷害的事情，也是你策划的对不对！”
“啊，那件事啊…”姜文史嘴角上扬：“我已经给你那漂亮的弟弟发了好几条警告短信了…但他却不知天高地厚，照样在你身边晃悠，照样把线索查下去…感情和那周炳灿没什么区别！”
“那么，周炳灿也是你杀的对吧？因为他和徐恩菲在一起，所以他也得陪葬对吧？！”
“哼，那个小流氓。”姜文史嗤鼻一笑：“我本来已经给他放了条生路。臭小子被捉奸的时候，就一溜烟儿地跑得没影了，事后，居然拿着恩菲死亡的把柄三番五次地敲诈我，最后一次，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操起台灯一把甩向他的后脑勺！哼，人的脑袋看起来聪明，却也像鸡蛋壳一样脆弱，一敲就碎了，脑浆涂地、血滴飞溅…就这么，死了。”
“你…你…”玄熙惊恐于他居然可以若无其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整个杀人叙事，仿佛在描述一个家常便饭的动作。
“哎，这么一弄，我的地毯又得新买一块了…得让许方清速速把尸体给我清理了，他毕竟是专业呢，干得一丝不苟。啊，对了，你弟弟的事儿也是他办的，怎么样，一点证据都没留下，够专业吧？”
“你混蛋！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就行了！怎么可以对玄野…”一想到玄野当时被诬陷后，萎靡不振，心酸落魄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热泪盈眶。原本还把这些罪都全全丢给了姜允修，但事实上，他一直在想方设法和父亲抗争，保护着自己呢！所以，他才硬要让自己和他住在一起…他才硬要自己和玄野分开…他才硬要自己不去上班…其实都是为了保护她呀…可是…可是允修呢？允修后来去哪里了？
“允修呢？你把允修怎么样了？”玄熙婆娑着泪眼，狠狠地盯着他问。
“哦？你终于想起，我这个可怜的儿子了呢。”姜文史微微一笑：“他也是个无用的孬种，为了这么个像徐恩菲的女人…居然敢用死来挑衅我…哼…”
“你把允修怎么样了！！”
“呵呵，你放心吧，我自己的宝贝儿子，我能拿他怎么办。只不过，像他哥哥那样，注射了点药物，昏睡着，被我锁起来…我觉得，你还是多多关心下你自己吧…”
“呵呵，索性就杀了我吧，只要别动玄野和允修…你就让我死了好了。”玄熙冷声道。
姜文史笑了，那沙哑的声音宛如金属摩擦一般，时而小声得令人起疑，时而大声得令人战栗，他一面靠过身来，一把抓住窗户的把手，咔嚓一声打开窗户，一面缓缓说道：“我会那么傻吗？自己动手？”
窗子一开，屋外清冷的寒风便呼呼灌了进来，迎面擦过，令玄熙起了鸡皮疙瘩，此时屋外的天色全黑，隐约可见窗外一大片黑黝黝的树影，就如梦中所见的大花园般，零星亮着几盏幽暗的路灯。
“就算死。”姜文史微微一笑：“也得看着你，自己跳下去。”
“你想得美，！我不会自己跳下去的！”玄熙狠狠说道。
“哦？”姜文史脑袋一歪：“那当时在妇产科医院的楼顶，站到天台围栏上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吗？”
“你！”玄熙感觉到，自己的生活，无时无刻、角角落落、每一个细节都在这个老男人的监视之下，实在气愤之极。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种…”姜文史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勾引我儿子也就算了，还和自己的弟弟纠缠不清。我原本，还想留着你慢慢欣赏的，但看到你脚踏两条船的骚模样，和那个徐恩菲简直没有差别！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被他那么一说，玄熙原本鼓胀的愤怒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的确，至少在这一点上，自己完全是哑巴吃黄连，完全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
“我真的很好奇呢？”他凑近她的脸，细细地端详着：“玄野他用那柔软的唇珠亲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像见到初恋情人一样，心跳加快，满脸通红呢？他脱去你衣服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是你一直以来当弟弟一样的存在呢？你们两个苟合的时候，是否有想到我那个可怜的儿子允修正在孤独绝望失落的痛苦中吗？你这个贱人…想到这些的时候，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像吞了苍蝇一样令人恶心吗？！”
“闭嘴！不要说了！”玄熙捂住耳朵，紧闭上眼睛。
“呵呵，你们的关系是不受祝福的…我、允修、允志…都会诅咒着这段该死的奸情…就像当年对徐恩菲恨之入骨，最后诅咒着她死亡一样，你也会是下一个…”
“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
“是啊，受诅咒的…所以，当你发现自己居然怀上那不受祝福的结晶时，有没有觉得，那是一个充满恶意的鬼胎，在你肚子里生根着，发芽着，成长着，好像一株不断膨胀的病毒，抗拒着同类的基因，也许正长着第三只耳朵…第八根手指…第四只眼睛…”
“啊！！！你不要说了！！！”玄熙感觉自己的腹部正被什么东西翻滚着，搅动着，突地一股恶心感袭来，忍不住呕吐起来，捂着肚子不住气喘。她索性将身子扑到窗外，大口地呼吸着外边寒冷的新鲜空气，一阵一阵地，将胃中滚烫浓酸的液体倾盆吐出，但依然止不住地恶心着。
“对啊，就这样，索性跳下去吧。”姜文史的声音依然以一种诡异的温柔和镇定在耳边响起，仿佛一个罪命的信使，试图不断教唆着：“反正你现在这个样子，放任任何地方，都是无法被接受的不是吗？你以为，玄野会喜欢你这样吗？他只是像普通的雄性动物一样，试图玩味一种刺激感，单纯的越界也许还有点意思，但若听说你怀上了僭越的鬼胎，你觉得他会开心吗？估计也吓得躲开了吧…”
玄熙倚靠着窗棂，有气无力地望着窗外，半闭着眼睛，觉得老头子说得不无道理。这件事情，毕竟都还没给他知道呢，但她不也一直不敢说吗？所担心的，不就是出现姜文史所说的那情况吗？她可以独自承担所有痛苦，但却很怕见到玄野失落悔恨的样子…
“跳下去吧，你死了，所有人都会过的很好。玄野他，什么都不知道，最多也就是悼念下你的意外身亡，过不了几年，他还会找到全新的爱情，喜欢的女人，恋爱，结婚，生子，共享天伦之乐…允修也一样，没有你，他会和家族指定的女人喜结连理，继承家业，照样把JP的规模扩大下去。但是有你在…两个男人，却没有一个过上正常的生活不是吗？一个差点陷入监狱的坑洼，另一个却心神不宁、不上正道…”
“也许，是的吧…”她第一次和这个老男人，有了强烈的认同感…其实他说的话不无道理，甚至完全符合她此前的心意…假如…假如死了一个自己，却能让玄野和允修，都正常生活的话…一切，都是值得的。
想着，想着，她试图抬起脚，踩到窗户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