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放下课本、书包,坐了下来,刚一翻开书页,前边的老师就拿起麦克风开讲。他认真地听着,不断翻页,记录笔记。全然没注意懂到身边的张晓萌正不断地偷偷瞄他。
张晓萌比玄野小一届,正念研一。虽然两人专业不同,年纪各异,但公共选修课却可一起选择。张晓萌原本就是为了玄野,报考馆大,此时,更希望借此机会与其同班。期间,她向灿植拜托了不知多少次,用各种方法套出玄野的选课意向,并最终成为同班同学。虽然,这堂课一周只有两次,且在晚上,但她总是精心打扮,算好时间,在玄野坐下的瞬间,就近坐下,装出一副恰巧见面、缘分难得的样子;而刚好,她的租房也在医院宿舍附近,下课后,还能已安全为由,请玄野结伴回家。此后,她胆子越来越大,索性次次都坐在他身边,甚至直接为他占好座位。虽然看起来,玄野并未抗拒,但也没啥亲近。他上课认真,注意力集中,完全不理会这个在一旁犯花痴的姑娘。
晚上九点多钟下课,大家三三两两地走出校门。张晓萌依然和以前一样,紧跟在玄野身边,不停地扯天扯地。
“学长,你平时除了工作学习之外,有什么其他的兴趣爱好吗?”张晓萌问。
玄野想了想,答道:“听音乐吧…”。
“什么类型的?”
“欧美的,偏乡村RB那种吧,比如Musiq Soulchild。”
“Musiq Soulchild!我也喜欢!比如那首Miss You。”张晓萌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开心地拍起手来。
“你也听?很神奇啊,我以为女孩子听这种风格的比较少…”玄野有些诧异。
“那是!”张晓萌暗暗窃喜。其实自己早就在灿植地方打听到了玄野的喜好,否则这么小众的音乐,她怎么可能知道呢?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从背后呼啸而过,“吱嘎”一个急刹车,停在前头不远处。
“什么车啊,开得那么快。”张晓萌嘟哝着。
待两人经过时,车门忽地拉开,两个脸戴小丑面具的黑衣男子,风一般地从里面跳了出来,一把抓住张晓萌,便往车里塞。玄野见状,赶忙抓住黑衣人的手,试图撕扯,但那人将手一扬,一脚踢中他的肚子,他一痛,身不由己地倒在地上。
“救命啊!救命…”张晓萌惊恐地尖叫起来,谁知没喊几个字,已被那黑衣人用白绢麻醉,一头歪道,塞进了车厢。
“你们是谁!到底要干什么!”玄野忍着剧痛,大吼着,起身直追,拽住其中一个衣领,拳头一轮,结结实实地揍在那人脸上,飞飚出一横鼻血。黑衣人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赶紧恢复平衡,转身,目露凶光,一把扯住玄野的衣领,对准刚才踢中的地方,狠狠补了几脚,令他再次摔倒在地。玄野肚子上宛如针扎一般,抽动着浑身的神经,疼得发烫,但依然挣扎着想要爬起。黑衣人见状,拳头又如石头般,在他额上、脸颊、肩上揍了几拳。
“好啦,好啦,见好就收,快点走!”车上的人催促着。那人不爽地最后踢了他一脚,走进车内,引擎启动,扬长而去。
玄野蜷缩在地上,紧捂肚子,牙关紧咬,脑袋嗡嗡地胀痛。尽管如此,他依然使出吃奶的力气,在裤兜里摸出手机,艰难地按了110。
“喂…110吗?…这里…这里有绑架案…”说完,他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
玄熙接到警方电话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此时刚好下高速,到达神官市区。
“什么?他被打伤晕过去了?!”她的心立马纠了起来,耳边一阵“嗡嗡”,只听到心脏在剧烈地一跳一跳…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脑子似乎瞬间停滞了,她身不由己地打了辆出租车,立即赶往馆大附属医院。
刚踏进病房大门,便与金灿植迎面撞了个正着。
“诶!玄熙,你来了?!”灿植热情地微笑起来。
“玄野!玄野他怎么样?!”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额头上渗着豆大的汗水。
“啊…没事,放心吧,不知招谁惹谁了,被打了几拳,幸好伤得不重,休息下就好。”灿植乐呵呵地回答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啊,平时也不见他招惹谁啊,哪知竟然还会打架。”
玄熙推开灿植,便往病房走。只见,玄野正闭着眼,安详地睡在病床上。眼角、嘴角、颧骨上泛着殷红的乌青和血斑,右手指关节似乎擦破,缠着薄薄的纱布,能想象,当时的情况是有多猛烈、多危急。他发怒的时候,真如凶猛的小野兽,目光冷厉,拳头坚硬,令人不寒而栗;而此时,却安静地,宛如睡美人般躺在她面前,令人怜惜心疼。
玄熙缓缓走进,坐在他身边,伸手在他额头上轻抚了下,不经眼圈一红。
这时,玄野似乎感受到了这股温热,睁开眼睛,温柔望着她。
“你来了?”他低柔的声音,宛如轻薄的纸片。
“还疼吗?吓死我了…”玄熙眼眶中的泪水,不停地打着转。
“放心吧,没事的。”
“怎么会被人打呢?”
“就在医院附近,张晓萌被人绑架了,我想救她…但实力不够。”玄野紧蹙起眉头:“咦,警察刚才不是说要做笔录吗?还没过来?”
“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听到张晓萌这个名字,玄熙不禁心头一震,有股微微的醋意不禁油然而生……你居然是为了她才伤成这样……
“哦,我们公选课是一起的,晚上九点多才下课,因为顺路,顺便送送她,女孩子晚上一个人不安全的。”
“有…多久了…”
“两个多月吧。”
“哦……”玄熙垂目,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就在这时,两个身着制服的警察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吴玄野是吗?现在好点了吗?我们尽快做个笔录。”
“可以。”
“那个…”警察看了眼玄熙:“…能麻烦你回避下吗?”
“哦哦……”玄熙立马会意退了出去。
玄野简单交代了事情发生的经过,也描述了黑衣人的体态身高,头戴面具等基本事实,但一天一夜过去了,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行迹,加上所处区域的摄像头恰好整修停段,更是无法发现张晓萌的行踪。调查陷入僵局……
迷迷糊糊中,张晓萌睁开了眼。猛然发现自己正被丢弃在一个十平米左右的封闭房间内,头顶悬挂着一盏昏黄的挂灯,一粒粒细小的灰尘在灯光中慢悠悠地打着转。她突地坐起,惊恐地四周张望,整个房间空空荡荡,只有一扇土黄色的旧门,赫然立在墙面上。她感觉脑袋抽痛,努力思考着来龙去脉,想起自己被两个黑衣人死命地拽进一辆黑色面包车,被渗透麻药的白绢一闷,便毫无知觉。
这到底是哪里?为什么要绑架我?张晓萌浑身颤抖着,越想越害怕,努力站起身,拖着头重脚轻的躯体,握住门把手死命转着,一边转一边敲。
“有人吗?救救我!有人吗?救救我!”她大喊着,又拿耳朵贴着门听动静。
谁知就在这时,旧门砰地往里一开,张晓萌一个不小心便摔倒在地上。
“哎哟!”张晓萌大叫一声,抬头一看,依然是那个脸戴小丑面具的黑衣男子。
“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张晓萌颤抖着声音问道。
但黑衣男子并未回答,而是直接丢给她一套衣服,沉声道:“给你五分钟,穿上,出来!”然后,门砰地又牢牢关上。
张晓萌吓得愣了下,又看了眼那衣服。只见,这是一件蓝色碎花的连衣裙,蕾丝群边、棉质布料、做工精致,但从款式上看,并非新衣服,甚至有点年数。
“为什么…突然让我穿上这个…”张晓萌莫名其妙,但又不敢违抗,便战战兢兢地换起衣裳。
五分钟一到,她刚拉好拉链,门就就粗暴地推开。
“出来吧!”黑衣人沉声道。
张晓萌颤抖着跟在身后,走出封闭的房间。穿过一个黝黑的走廊,进了另一间房。房门一开,她便愣住,里头豁然开朗,摆放着三脚架、照相机、白色布景,打着聚光灯、柔光灯……俨然就是个专业的摄影棚!
“什么鬼?”张晓萌一脸懵逼。
这时,突然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摄影师一样的男人,因为同样带着面具,所以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向她挥了挥手,道:“过来,站在照相机前,摆个POSE。”
“啊?”张晓萌犹豫着。
“还不快去。”黑衣人低声命令道。
“哦哦!” 她立马畏畏缩缩地走到白色背景布前:“怎么摆?”
“来,听我指令,一直手插在腰间,脸往右边侧一侧,笑一下,好嘞!再往左边挪挪,伸出右脚……”
张晓萌一面心惊胆战,一面莫名其妙地完成了拍摄过程,末了,黑衣人又丢给她一套衣服,让她更换,换完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