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那姑娘是不是被那老头子给蒙骗了?这年头继父威胁女儿的事情也比比皆是。否则像姜允修这样的有才有貌的男朋友,她怎么会…”
“我不知道这里的原委,但至少从这里算是看出来了,之前所有一切都可能是姜文史在捣鬼。”
“他?你是说你被医药代表陷害的事?还有张晓萌被绑架的事?”
“嗯,包括寄给玄熙的玫瑰花,发给我的威胁信…甚至是…允修后母的死…”
“他是因为喜欢恩菲,所以看到玄熙后,才…”灿植恍然大悟:“那为什么现在要去枝瑶街呢?”
“在餐厅的时候,我给玄熙打电话了,但她一直没接,接了之后,又立马挂断…我怀疑,她是被绑架了…”
“绑架?为什么?”
“今天几号?”玄野突然问。
“今天啊?我想想…嗯…好像是今年最后一天吧,12月30日。怎么??”
“徐恩菲什么时候死的。”
“徐恩菲?啊,好像也是12月31日…所以!”
“嗯。”玄野点点头:“所以,在这么一个对他来说,无比特殊的日子里…面对和徐恩菲长得一模一样的吴玄熙…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这么说来,你觉得玄熙是被姜文史给绑架了?!”
“对,而且,很可能,就在那栋充满血色回忆的西洋馆里…枝瑶街23号。”
两人说着,道路逐渐开始通畅,灿植换了档位踩下刹车,直接往那篇郊区的高档住宅区域开去,此时经过各种折腾,已经晚上九点多钟。越往那个方向走,四周越是夜幕沉寂,安静得令人窒息,灯光也逐渐黯淡下来,只剩下路边一排排昏黄的路灯光,和两边零星的别墅灯火。再往前开,便隐约可见远处高耸的天主教堂,钟楼顶端的十字架的黑影,在暮色中勾勒得格外耀眼。
“应该快到了吧,好像就是这附近了。”灿植将车停靠在路边。两人下了车,循着门牌一个一个地找了下去。毕竟是别墅群,围墙打得结实高大又漫长,每家之间也是颇有距离,差不多十来分钟后,两人才终于在皎洁的月光下,看到那块写着“23”号的门牌。
“是这里了吧。”灿植抬头看了看:“围墙好高啊,还长着这么多灌木,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啊。”
玄野按了按门铃,但十几次之后,里面毫无反应。
灿植便试着敲门,“砰砰砰”重重地敲了好几下,完全没有动静。
“到底怎么回事?这里是不是根本没人住啊?”灿植抱怨道。
“我们看看附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可以翻墙进去。”玄野说着,开始绕着围墙勘察地形,在拐角的不远处,他看到一处墙面生长着年数已久、枝叶粗壮的藤蔓,便指了指,道:“这里也许可以爬上去。”
“这样可以吗?私闯民宅?被医院知道,会不会开除…”
然而,灿植刚说到一半,只听围墙内不远处,突然传来“轰”得一声巨响!
“这是什么声音?!”玄野有些惊讶:“好像是爆炸!”
“怎么会爆炸?”灿植也愣住了。
下一秒,他们又听到里头传来一片宛如楼体碎裂的沉闷坍塌声,“轰隆隆”,一阵接着一阵,震耳欲聋。
“不好!玄熙可能有危险!”玄野说着,拉住藤蔓便网上爬:“灿植,我先上去!你赶快先给警察和消防打电话!”
“好!”
—
玄野顺着藤蔓往上爬,使了把劲,终于抓到了墙顶,他将脚踩了上去,往下看了看,墙的另一面都是灌木和草地,他选了一块平地,往下一跳。毕竟高度在,这么一跳,力道十足,弄得他的关节生疼。但顾不了那么多,他拖着疼痛的双腿,踉踉跄跄地往里头跑去,穿过一排又一排枝叶修建整齐、黑压压的树林,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呈现出一汪波平如镜的湖面,倒影着半空中皎洁的明月;湖对岸,坐落着一栋高大庄严、又充满浓浓古典气息的西洋馆建筑。
玄野愣住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惊愕的不只是这栋建筑的庞大,更是在于楼体的一端仿佛遭遇地震,一如失衡的积木,全面摊到下来,砖石窗瓦跌落在地,四周冒着滚滚浓烟和粉尘。整栋楼漆黑一片,死寂得令人毛骨悚然。
“玄熙!玄熙!你在哪里?!”玄野立马往西洋馆建筑跑去,捂着鼻子进入粉尘纷飞的废墟堆里:“有人吗?!到底怎么回事?!有人吗?他大声叫喊着,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音,心中忐忑着,揪心着。然而废墟堆似乎并没有看到什么生命迹象,于是又沿着楼梯往正门跑去。大门锁着,他使出全力“砰砰砰”地敲着,一面大声叫喊。见门毫无动静。便打算再去侧门找找,谁知,他刚一转身,门却吱嘎一声开了。
他回头一看,见到了那个身着女仆装,高个儿而干瘦得女人Susan。她同样掩着鼻子,灰头土脸的样子“你是谁?咳咳……”女人沙哑地问道。
玄野一把推开Susan,强行就往房里走去。然而屋内漆黑一片,几乎看不到什么东西,唯一的光源,只是Susan手上拿着的蜡烛。
Susan一把拦住他,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到底是谁,这里是私人住宅,你怎么可以?!”
“怎么回事!为什么房子会爆炸?玄熙呢?你们把玄熙藏哪里去了?!”玄野严厉地喝道。
那绝狠的眼神,令Susan的心一怔,收敛了之前的气愤,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爆炸了,现在整栋楼的电都没了,我刚才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蜡烛。”语气有点慌乱和不知所措,看来也不知道空间发生了什么事。
“玄熙呢?!”
“你是说…那个长的像恩菲的女人吧,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请你赶紧离开这里吧,不然我不好交待。”
“告诉我,她在哪里?哪个方向?!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快!”
玄野的眼中明显燃起了狠绝的杀意,Susan被震慑到,条件反射似地往东北角指了指:“是三楼。”
玄野听罢,立马往那个方向跑去。
四周漆黑,他只能打开手机,用微弱的亮光照着前进。
“玄熙!玄熙!”他喊着,不知她在何处,该去往何方。只是不断前进着,前进着,在那条黑暗的路途上……
“玄熙,玄熙!”允修清丽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感觉身子也被温柔地推搡着。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四周弥漫的粉尘令她不自觉地咳嗽起来。微弱的手机光亮中,她看见允修正一脸紧张地望着自己,额角边汩汩流淌着一条绛红的血痕。她忍不住伸手触摸,但被允修脑袋一侧而扑空。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允修问。
玄熙摇摇头,但下一秒,一股妊娠的恶心感便从喉管涌出,忍不住干呕起来。允修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待她缓和过来,便抬头看了看,只见四周黑压压一片,身边全是冰冷乌黑的碎石块,头顶压下一整块石板,两个人似乎幸运地被困在一个空间狭小的墙角中。
允修尝试着半直起身子,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在微弱的灯光下,四处触探着,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逃生的突破口。接着,他试图拨打求救电话,但是不知是手机摔坏了,还是因为深埋房底,手机的信号一直不好,根本无法和外界联通。
“算了,允修。”玄熙说道:“刚才那么大的爆炸声,估计周围的邻居也会看到的,肯定有人报警,这里还安全,我们先呆一阵子。”
“嗯”于是,允修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手机灯先关了吧,省点电。”玄熙又说。
“有道理。”说着,允修按了锁屏键。一瞬,四周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泛起死一般的寂静。
“允修。”
“嗯?”
“你来雨川念高中,真的是想把对恩菲的憎恨和痛苦全发泄在我身上吗?”黑暗中,玄熙的声音显得平静而镇定。
“嗯。”
玄熙的眼角泛出了一点泪花,但依然平稳地问道:“怎么会这样。那,关于我和恩菲是双胞胎姐妹的事情,其实你早就知道了?”
“嗯,你还记不记得,曾经跟你说过,我其实在念高三之前,就来过雨川…”
“记得,不是和恩菲来的吗?见一个不熟悉的人。”玄熙自然记得,当时她还觉得奇怪,一对中学的小情侣,为何会长途跋涉地从神馆来到雨川,去见一个不熟悉的人…甚至在One Night那晚后,她还怀疑,允修来雨川的目的,是为了杀了徐恩菲。
“嗯,你知道我们是来见谁吗?”允修问。
“谁?”
“吴玄熙…”
“我?!”玄熙有些惊讶:“怎么会…”
“有一天,恩菲让我陪她去雨川,我很惊讶,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哪里,似乎和我们生活的圈子毫不相干…但我依然顺着她,中午翘了课,买了长途车票做了两三个小时的大巴车,来到了雨川市区。一路上,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靠着窗玻璃,似乎在深思着什么,我也没问,跟着她下车,找公交车站,一路向本地人打听着,终于找到了雨川高级中学的门口。”
“雨川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