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喜迁新家,全家自是喜气洋洋,褚冠干脆从书院搬到了家中,来回也只不过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在自己家中自然是吃睡安稳妥帖,于氏又变着法的整治吃食,学业虽然艰苦,褚冠瞧着倒是白胖了些。
穆重华为了感谢褚樱围场的救命之恩,对褚冠格外关照,听说他搬了新家,竟然专门到访,送了不少礼物。
褚父听说穆重华的身份,也是格外殷勤,褚樱心道这穆大将军家的孩子做了夫子,倒是没因为出身高贵而矫情,不良于行还惦记着学生,心中也是格外对他有好感。
穆重华瞧了瞧这小院,道:“院子不大,倒是雅致。”
褚冠垂手站立在身旁,道:“倒是亏了父亲的朋友,我们也都非常喜欢这座小院。夫子若是喜欢,我带夫子瞧瞧。我那书房更是宽敞极了。”
褚冠此言一出只觉不妥,心中微微有些懊恼,心道自己倒是如此不识趣,竟然有些忘性?
褚重华见他窘态,微微笑道:“我不良于行,坐在屋里瞧瞧也就好了。”
褚樱笑道:“也未必,夫子信不信我?”
褚樱对穆重华十分敬重,应他是弟弟的师长,也存了讨好之心,见他行动不便,心中早想着弄个轮椅出来,方便他出行。
褚樱想着现代那轮椅的模样,可她自己想不出其中关节,也不熟悉京城工匠,便缠着那老张头,两人鼓动了许久,画了一份勉强能看的图纸,找了京中能手巧匠,打了一副轮椅,想着总好过来去都是抬着。
褚樱很是欣赏那穆夫子与世无争温润的性子,又加上存心讨好弟弟的老师,对着轮椅自然下足了功夫,不知让那工匠返工了多少次方才满意。
也是巧了,这轮椅才做好了不过几日,这穆夫子便登门,来得倒正是时候,穆褚樱有意献宝,故意迈了一个关子。
“褚樱姑娘,蕙质兰心,这心倒是比比甘还要多一窍,我自然是信的。”穆重华笑着问道。
褚樱只道穆重华不过是敷衍自己,心道待到把那轮椅推出来,我倒不信,她和老张头两个现代人的智慧不能让他折服?
那轮椅推出来,的确是让穆重华和众人大吃了一惊,一副木头椅子带了两个轮子,道:“这是何物?”
“嗯,夫子可以坐上来,试试。”
穆重华身边的小厮将他抬到轮椅上,在廊下的小院里行了几步,虽比不上两条腿自由行走,但好歹以后出行倒是方便了不少。
褚冠瞧着这个东西,心道:“自己这姐姐什么时候弄出这样一个东西?古怪极了。”
若是在以前,这东西必会让他欣喜若狂,让他这个残废可以自由移动,好比囚鸟脱困,如今虽不让他欣喜若狂,但想到她一个女子摆弄这些东西,有这样的心思,就为了自己,心中十分高兴,甚至微微得意。
此时阳光正好,照在穆重华脸上,微微觉得有些刺眼,他抬手遮了遮,向那远处瞧去,只见一片茂密的梧桐树探了一条枝丫来,将那隔壁的院子遮盖得严严实实,心道:“好大的梧桐树,到不知莲园的后院有这许多梧桐树?”
姐弟两人送走了穆重华,正巧遇到梁浅来访,少不得送了好些居家必备的物件,褚家人殷勤以待,甚至还留了晚饭,那梁浅也没客气,直到太阳西坠方才离开。
褚冠瞧着褚樱,直摇头,褚樱见他欲言又止,只当他心中有事,道:“冠弟,你做什么这样,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姐姐,你心中中意哪一个?”
褚樱一愣,道:“什么?中意哪一个?什么意思”
“得了,夫子和梁家哥哥这样殷勤,难道不是因为姐姐,我瞧着夫子瞧你的眼神也有三分情谊,那梁家哥哥更是直接得很,咱们在姑母家居住的那些时日,连那梁家的老太太都隔三差五地来瞧你,莫不是瞧上了你?”
“胡说”
“我说姐姐,都先别答应,常言道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挣,备不住还有什么苏公子,马公子的?”
“你个没良心的,我对你的夫子如此殷勤,那不成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子的前程。我图谋的是什么?还不是图谋你将来学业有成,姐姐好有了靠山,安心享乐。”
“我定会努力,将来好让姐姐靠。”褚冠想到姐姐为自己所作,心中一暖,暗暗下定决心,这次秋闱一定要中。
万籁俱寂,褚樱对着铜镜瞧了瞧那褚樱的脸蛋,倒也是标致秀气,但也绝非倾国倾城,梁浅那是直接明了,但大抵是应为梁母看中了自己。
可那穆夫子瞧自己真是弟弟所说的那样有三分情义?他一个大家士族出身,虽说因为不能行走,寻一个门户低些的倒也说得过去,但也不至于低到褚家这样的门户吧?
褚樱是个心智成熟的女子,在那个时代被生活践踏的不敢有梦想,如今摆脱了那些束缚,竟然会去思考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待到她醒过神来,竟然有些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