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盛明一愣，随即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很快他就收敛好表情，故作冷淡地轻轻咳嗽一声，起身往外走去。
秦多羽彻底呆滞了，今天他能主动请自己吃饭就已经很难得了，没想到居然还收获到一个会笑的厉盛明。
片刻的呆愣逐渐转化成漫天的烟花，一朵接一朵地在她的心头炸开，将漆黑的夜幕点缀地绚烂如白昼，但又比白昼多几分鲜艳的色彩。
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秦多羽赶紧跟上厉盛明的身影，亦步亦趋地走在他的身后，直到看到牟星，她才把自己欣喜到露骨的眼光收了回去。
一路无话，但是秦多羽坐立难安地样子实在惹眼，牟星都不由自主地在后视镜里瞅了她好几眼。
但是一侧的厉盛明巍然不动，仿佛身侧的人半点都影响不到他。
“卓亚最近局势很乱，你确定还要回去吗？”厉盛明再一次提起她的工作，秦多羽略一思忖，还是坚定地点点头：“最起码，我想成为那个坚持到最后的人。”
她就是这么认死理，因为卓亚让她新生，就算在卓亚受了再多委屈，也不会率先离开。
厉盛明沉默，瞥她一眼，见她眼睛里柔软又怀念的目光，只好闭了嘴。
良禽择木而栖，她也算个聪明人，怎么就不懂这个道理呢，就算卓亚还有曾经的实力，但是那些人对她那么不客气，在卓亚的前途目之所及都是黑暗，她也真是受得了这份气。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啊？”秦多羽察觉到他的郁闷，笑了笑问。
厉盛明不说话也不点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默认了她的说法。
“你觉得我很笨也好，觉得我死脑筋也罢，我很多时候也是这么评价自己的，但是我不会后悔，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未来更坏的心理准备。”
“你不后悔就好。”
厉盛明声线凉凉的，秦多羽能听得出淡淡的怒气，毕竟她的油盐不进，三番五次拒绝自己好意，任凭谁都不会开心的。
回到别墅，身心疲惫了一天的秦多羽径直栽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就连刘妈敲门都没听到。
第二天神清气爽地起床，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刚亮，外面灰蒙蒙的，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她踩着拖鞋下楼，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靠在餐桌上环视一圈餐厅，突然就想起自己答应厉盛明的“报酬”还没有兑现。
于是乎，刘妈醒过来就看到在厨房里忙活得团团转的秦多羽，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不少精致的早点。
“夫人？你这是……”刘妈瞅着她有条不紊的身影，下意识站在厨房外面，探着脑袋问了一句。
“做早点啊，刘妈你帮我尝尝吧，不好吃的就撤下去。”
秦多羽本来就准备做几种的，然而成品总让她不太满意，于是又开始琢磨下一道，不知不觉就做多了。
“这个。”刘妈不太好意思，虽然她已经习惯了秦多羽的没架子，可是有些时候还是招架不住她的热情。
秦多羽假意蹙眉，噘着嘴巴撒娇道：“您就帮我试试嘛，我怕我等会儿被嫌弃。”
“好，那我先试试。”刘妈被她搞怪的表情逗笑了，心里也轻松了不少，点点头答应了。
经过刘妈的筛选，最后只剩了一半的早点还留在桌上，刘妈觉得抱歉，但是秦多羽却觉得无所谓，毕竟这已经超过她的预料了。
厉盛明一如既往穿戴整齐下楼的时候，就看到秦多羽笑的贼兮兮地站在餐厅门口，瞅见他的时候做贼似的躲进了厨房。
刘妈差点笑出声，但是为了秦多羽的面子，只能强忍着将椅子替厉盛明拉出来，然后指着餐桌上模样精致的早点介绍：“这是夫人一大早起来准备的，您尝尝？”
所以某个人刚才鬼鬼祟祟的就是因为这个吗？
“让她出来。”厉盛明拿起勺子，指了指厨房对刘妈道。
刘妈去厨房喊秦多羽，结果秦多羽说什么都不愿意出去，最后还是厉盛明走过去将她拉了出去。
“躲什么躲？”厉盛明怀疑地瞪着她，今天态度这么诡异，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我没有，我就是……”秦多羽脸色绯红，心虚地笑着，嗫嚅了半晌才解释，“我对自己的手艺没什么信心怕被你嫌弃。”
“没必要。”厉盛明低头看着碗里的粥，似乎是怕她误会又补充了一句：“还不错。”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秦多羽心里无比鄙夷自己狗腿的态度，但是看到厉盛明矜贵的眉眼间透露出来的满意，又都觉得一切都值了。
今天早晨李清妍给她打了电话，说公司群里昨天爆发了一场大讨论，两批人就她的“品性”问题进行了激烈的辩论，最后以“秦多羽的工作能力为大家有目共睹，以小人之心恶意揣测散播谣言的态度不可取”为最终结论，成功让另一部分人闭了嘴。
她前后想了想，给胡凯打了通电话，气势汹汹地追问了半天，他才承认厉盛明昨天联系他，让他对那些旧下属进行下思想教育。
胡凯在卓亚工作多年，人脉是实打实的，不少人对他佩服的心服口服，所以就算离职了，也还是有不少人卖他面子的。
“他怎么知道我在卓亚的事情的。”秦多羽很怀疑，毕竟熟悉卓亚环境有个厉盛明有联系的，只有他这个前任总经理了。
“我哪儿知道！”正在地球另一边度假的胡凯眼睛都睁不开了，刚睡过去被吵醒好几次，他不暴躁那就是圣人。
“不是你告诉他的？”秦多羽对他的答案表示怀疑，除非厉盛明主动调查她，不然不可能这么快知道消息的。
胡凯认命地睁开眼睛，仰天长叹一声坐起身，“姑奶奶，厉总对你情深意厚关心你的工作环境不正常吗，你究竟在怀疑什么？”
“……再瞎说我去告你状！”秦多羽恶狠狠地回了一句，以迅雷不及掩耳挂断了电话。
而这，就是她一早上鬼鬼祟祟的真正原因，胡凯的话就像在她的脑海里按下循环键，直到被拉到厉盛明对面才被强制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