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
景夫人急忙回头,“人,你拿下了?”
“一会儿就该到了。”景嵘羽淡淡地问道。
他早就安排好了?
她返回原位,忽地想明白,难怪他要拉她来前厅,根本不是为了听肃王的解释,而是要逼肃王离开后院!
肃王的身手不弱,若他留下,保不齐会助那人离开!
想通后,她一扫心头阴霾,定下心神坐回去。
一旁的肃王满脸震惊地看向他,什么时候安排的?竟这么快吗?
后院
半夏缩在床榻上,刚砸完东西累得睡过去,眼下的乌青和微微颤动的睫毛泻露了她的不安。
任谁和她说阿酒没事,她都不信!她像是陷在一个怪圈里,不允许旁人进去,她也不会出去,直至这个圈越收越紧,勒得她愈发喘不过气,她仍旧不肯放过自己!
青衣暗不可闻地叹口气,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
“又发疯了?”男人背靠栏杆,说话时咬了一口梨,嘴巴不停嚼动着,吐出来的字含糊不清,“你们可得把她看好了,要是叫旁人瞧见了,啧啧啧,她这王妃铁定是当不成。”
他的幸灾乐祸激得青衣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他瞧见了,反倒笑得更欢,“怎么?想杀我啊?可惜你家王妃和王爷不允!哈哈哈哈!”
她突然抬眸,直勾勾地看着他,眼底的杀意丝毫不加掩饰,语速极缓地说道:“是吗?”
语毕,她抽出佩剑陡然发难,使出的剑招都是致死致伤的杀招!一点余地都不留。
男人的手本就有伤,虽无大碍,却全然不是青衣的对手,对了二十几招后,破口大骂:“你就不怕你的主子怪罪!”
“我的主子不会怪罪!”
她的剑倏然翻转,像朵花盛开在她手下,男人毫无还击之力只得连连撤退,直至最后背抵院墙退无可退。
“你就不怕王妃的秘密公之于众!”
青衣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剑身直冲他的面门,剑尖堪堪停在他的眼前,早被吓出一身汗的男人咒骂道:“你也传染疯病了不成!”
她彻底被这句话激怒,已经收势的剑下一息刺进他的肩膀,看到他因痛苦紧皱在一起的五官,她犹觉不够,握剑的手腕转动几下,耳畔立时响起他的哀嚎。
“青衣,够了。”
男人听这声音有些耳熟,暗道不好!是那夜在仇府伤他的人!
青城从屋顶跳下来,“世子爷在等他。”
“没想杀他。”话刚脱口,她手下用力猛地抽回剑,男人又惨叫几声。
她没急着把剑放回剑鞘,而是故意把剑举至他的眼前,被血染红的三寸剑身上连带着星星点点的碎肉,叫人看了一阵作呕。
而她不觉,仔细看,她的眼底闪着点小兴奋,男人被她盯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鼓起勇气说了句:“你们想干什么?”
青衣揉揉手腕,轻飘飘地道:“给你松松骨。”
‘咔,咔’
“啊……”
半晌后,她松快地扭动肩膀,指指瘫倒在地上人,“他太重,你拖着去见世子爷吧。”
青城瞥了眼如烂泥一般的男人,他对此早已屡见不鲜,揪起他的后领往前院走去。
心中腹悱:这么多年,她就不能改改嗜好!一生气就折断人家的骨头,就不能等世子爷问完话再折?真重!
前厅
青城将人甩至他们面前,退到厅外。
“哼!有种就杀了我!我敢保证,不出两日,京都的百姓都会知晓肃王妃的秘密!”男人挣扎着昂起头嚷嚷。
“你们最好放了我!不然肃王府会倒霉,风家和侯府一个也逃不了!”
肃王见他手脚都被成怪异的姿势已然猜出是谁动的手,青衣肯定是得了表哥的允许。
他转头看向表哥,脑门上刻了几个大字:接下来怎么办?
景嵘羽轻置茶盏,“宣威城山崩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你们怎么不去问问王妃呢!哦,她也得了疯病!问不出来了!”
男人笑得很张狂,像是吃定他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嵘羽你怎么也着了他的道!宣威城一事绝无内情,若有你父亲怎会察觉不出来,怎会不同我说呢?”
男人抢先说道:“侯爷当然查不出来!知情的都死光了,如今只剩王妃还有我们!你们不妨赌一赌,我死以后,你们这群人能多活几天!”
“浑账玩意儿!”肃王再也忍不住,冲上前挥拳到他脸上,“蹬鼻子上脸的狗杂碎!你到底同半夏说什么了,害她吓成那样!你说是不说!”
他自小习武,力道可想而知,七八拳下去,男人的嘴血满是鲜血,一张口就吐出几颗牙齿。
“我说事实!宣威城山崩的事实!哪有什么天灾,不过是场人为的祸事!而引发那场死伤无数的祸事的主谋正是王妃的父亲,当时宣威城的首将,风柏将军!”
话落,肃王挥拳的手停在他脸颊左侧,怎么可能?
再提及那次惨绝人寰的经历,景夫人胸口快速起伏,好半晌捋平呼吸后,拿起桌上的盏扔向男人,起身走向他,“你胡说!”
“风氏满门忠烈!兄长十五岁便军功累累,本可获封平侯留在京都享荣华富贵!可他不愿,他自请去守宣威城!护南朝边境!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屠戳百姓!”
“夫人不信大可去请王妃!她都看见了,风将军带着夫人去城外,装了满满一车的黑火药!”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景夫人往后退,直至膝弯碰到椅脚,她冷不防跌坐回椅上,口中仍在不停呢喃。
男人见她倍受打击,心里的恶气消散几分,刚要再逞口舌,身侧响起无波无澜的声音。
“如此秘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世子爷还有闲心关心这个?难道不该先想着善后吗!”
景嵘羽端起茶盏,掀开茶盖,淡淡地说了句:“茶冷了。”
什么?他竟还有心思吃茶?
男人扭头看向他,努力想从他面容举止中找出一丝破绽,宣威城山崩一事可不小,死了的百姓不计其数,陛下因惋惜风将军,对风氏更是不同!
放眼南朝,只有风氏的子弟刚至舞勺之年就被封将!若此事捅到明面上,风氏所获的荣宠尽数收回不说,风氏所有人流放千里都有可能!
难道外祖家的死活他能不管?
青城很快换上新茶。
他眼见着景嵘羽慢条斯理地重新端起茶盏,浅尝几口后不急不忙地放下。
“你当真不怕?”他问中心底的疑惑。
景嵘羽对上他探究的眼神,清润的凤目突变得凌厉起来,“怕倒还不至于,只是若如你所说,你该去威胁我外祖一家,毕竟他们手里要兵有兵,要权有权,要人有人,不似肃王府,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