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她服了?”
“服了,信王把人带进江府,但王府管事去侯府了,莫不是请姑娘去诊治?”
“混账!这个韩芸当真胆大包天,小聪明耍到本宫头上来了!”
“娘娘别急,世子爷断不会让姑娘去了,而且信王也不敢明目张胆去侯府抢人。”
……
与江雪汀相识以来,就没在她脸上见过如此丰富的表情。她气极就轮到信王高兴,“你帮本王把人请来,本王承你的情。你想互不打扰,相敬如宾,本王都依你。”
“别啊。”江雪汀裂掉的面具迅速愈合,“殿下不怕韩大小姐跟你哭哭啼啼,尽管继续搂着我好了。总归她就要死了,以后也没人能碍着我。”
说着她抬手触上信王俊秀的脸庞,“我与殿下本就是夫妻,殿下少个旧情人,我高兴还来不及,要什么互不打扰?”
她嘴角带笑,眉眼含清,一时叫信王拿不准她的意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认输。
她纤润的指腹像块品质极佳的玉,从额头到下颌,经过脖颈的时候,他喉结不经意上下滚动,往下,再往下,腰封骤然一紧,而后缓缓松开……
信王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她就像个勾人的妖精,上挑的眉眼里写满了诱惑,但不知怎的还是叫他品出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他捏住她的手,“够了!”
江雪汀耸耸肩膀,最先慌乱的人就是输家。
他推开她,整好衣衫后目不斜视快步离开,他总能想到法子的。他走得太快,完全没注意到江雪汀垂至身侧的衣袖在微微晃动。
“殿下要我去侯府?”江离觑了他一眼,“殿下觉得侯府为什么要让世子妃给一妾室治病?”
像侯府这样的门户,后院只有一位正妻,可见对妾室通房一类是何看法了,他们会同意世子妃给妾室看病?
简直痴人说梦。
“忠勇将军的妾室并不是一般门户的妾室,本王记得,忠勇将军曾亲自登门求小神医给尊夫人把脉,那时候江府与侯府可谓势同水火,她都能摒弃两家恩怨治好尊夫人。眼下江家与侯府早已冰释前嫌,王妃也屡次在宫中帮她,她不会不承情的。”
信王想当然,如果她不是在永安侯府,他一早就派府兵上门,哪里用得着求他们。
纵使他放低身份,低三下四地再三请求,江离也只有两个字:“不去。”
不去?!
信王甩袖离开,再与他们纠缠下去只会耽误救芸儿,他们不帮,他自己想办法!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江离陷入沉思,和这样的人同坐一条船,真能顺利渡江?
承乾殿
信王跪在殿中,芸儿的事皇祖母是知情的,她如今怀了自己的骨肉,皇祖母定然喜不自胜,就算没有小神医,还有元院首。
只要求得元院首,芸儿也是有救的。
连服几日药后,太妃气色好了不少,孟嬷嬷扶她坐起来一些,隔着屏风,她说道:“你糊涂啊,韩家那位小姐得你欢心,你宠一宠她无妨,怎么能让她生下长子!”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她喘着粗气再道:“早些打发了,省得你父皇怪罪。”
信王伏在地上,乞求道:“她已经怀了骨肉,外人只知王妃有孕,等她生下孩子便记在王妃名下,求祖母允元院首去医治她。”
话落,殿内寂了寂。
孟嬷嬷的声音传出来,“殿下好生糊涂,太妃这里怎么离得了元院首,宫外不是有名医吗?”
“住口!”太妃喝道:“他若有法子,怎么会求到哀家跟前儿来。”
“终是哀家害了你,”太妃长叹口气,“当初就不该念你痴心一片,帮你保下她,如今倒是不得不帮你隐瞒了。”
“孙儿不敢!”
“哀家再帮你这一次,但有几句话却不得不嘱咐你。”太妃扬高声量,“你是有正妃的,就算孩子记在她名下,也终归不是她的孩子,长此以往,你会失掉江家的助力,你明白吗?”
“孙儿记下了。”
太妃打发人去叫元院首,“江家那孩子哀家是见过的,模样性子样样不落人后,她于你大有益处,韩家小姐有孕也不能侍奉你,你该将心思放到别人身上去了。”
“孙儿谨记。”
不多时,信王和元院首一道离开。
“太妃何苦多言,信王对韩家小姐的情意,三言两语打消不得。”孟嬷嬷替她拢好外衫。
“他是个实诚孩子,做事也妥帖,刺客一事不是做得很好吗?点拨他几句罢了,若他执迷不悟,往后有他的苦头吃。”
“殿下做得好有什么用?陛下至今也不发落刺客。”
“陛下朝事繁多,一时忘了也是有的,好在此事已交给礼儿,等他后院的事料理干净,自然会给哀家一个交代。”
元院首一出马,便寻得症结所在,开了药方又嘱咐几句方才离开。
信王送他到门口,“院首适才说她中的是马钱子的毒,那毒药可难寻?”
“不难寻,寻常花园里都有种一些,”元院首指了指路旁的杂草,“那几株,叶子像铜钱的就是,这东西好养活,在土里洒些籽,也不用浇水施肥,它自己就长成了。”
“它叶子无毒,只有根茎才有毒性,殿下着下人小心些即可。”
信王盯着草植瞧了好一会儿,他记得清楚,芸儿的院子里就种有这个。
看来害她的人八成就在小院的下人之中!
送走元院首后,他将人挪回王府,提了小院的下人过来拷问,“你们可都想清楚了再回话!”
那几名仆人抬眼,见着排放整齐的刑具后,纷纷低下头,颤声回道:“奴婢冤枉。”
“还没问就喊冤枉,果真有鬼,给本王打!”
闻言,小厮持棍上前,小院里都是些婆妇丫鬟,哪里经得起那手腕粗的棍子打,不过七八下就连连告饶。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信王抬手示意小厮停下,“芸姨娘是怎么中的毒?”
刚刚还求饶的下人齐齐噤声,不敢再言语。
见状,信王又要抬手,小厮的棍子刚举起来,一名年纪稍长的婆妇喊道:“奴婢不是近身伺候姨娘的,哪里会知道私密事。”
信王听出她话外音,遂道:“谁是芸姨娘的近侍?”
众人一齐将视线投向当中抖如筛糠的丫鬟身上。
“出来,”信王朝她微勾手指,“你来说,芸姨娘怎么中的毒?”
丫鬟摇头否认,“奴、奴婢不知,定是有贼人暗害!”
因顾忌芸儿的身份,这间小院平日鲜少有人进出,伺候的人就她们几个,暗害?最有可能暗害她的人已经圈禁在内院之中,还有谁有这个本事,潜入信王府最不起眼的偏院害人?
“本王看就是你这个刁奴害主!”
“不是……不是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