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从外进来,屋里三人期盼的看向她,青衣摇了摇头,“暗卫在花影楼蹲守了好几日都没见到韩娇出现,打听一圈也没听什么线索。”
三人有些泻气,青衣话锋忽转,“不过听说,肃王府开宴,韩二小姐也会去,京都有头脸的人应该都会前去庆贺。”
那个男人应该也在那群人当中,两人同时出现,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让人察觉。
半夏指指晚棠,“她都这样了,肯定去不了,”说完指了指自己,“大婚前男女不好相见,我也去不了,”她习惯性的指向阿酒,“她也,”忽的愣了一息,拔高声调,“阿酒可以去!”
阿酒长叹口气,“我倒是想,可我以什么身份去?侯府的府医?谁会放我进去。”
半夏将阿酒推出去,“让表哥带你去不就行了,快去松苑找表哥。”见阿酒傻愣在原地,脚下仍没动作,半夏朝她挥挥手,催促道:“快去快去。”
阿酒出了玉落院,世子爷带她去正宴?宫宴的时候已经惹人非议了,再去正宴,还不晓得旁人会怎么看她,会怎么看世子爷。
思忖间,她已走到松苑门口,护卫是认得她的,直接放了行,还好心提醒道,“世子爷在亭内。”
阿酒闷头进去,一步恨不能掰成三步走,她要怎么开这个口呢,世子爷会不会以为她是别有用心之人?心里直逼问自己:你以为世子爷救了你几次,待你和颜悦色些,就由得你蹬鼻子上脸?
景嵘羽抬眸见她在亭子外站了好一会儿,脸上神情一会儿一变,甚是有趣。眉眼间不禁染上几分笑意,“你是来给我看园子的?”
闻声,阿酒抬眸,出口的话都打了几个结,“不,不是,我,我,”想好的说辞像是沾在唇齿间,偏生不脱口,阿酒又急又恼,小声说了句旁的话,“世子爷安好。”
这句倒是很顺溜!
话落,景嵘羽的笑意更深了,“过来。”
他的嗓音清润,像是化冬的第一缕春风,虽沾染了些冷意却足够柔和,能叫人不由自主的浸润其中。
阿酒僵了一息,脸上像是被灼了一般,而后鼓足了莫大的勇气上前,“过两日肃王府开宴,世子爷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为何?”
阿酒随便扯了个理由,“我想瞧瞧肃王府的景致。”说完就后悔了,这样一说,世子爷更会以为她别有用心,是故意接近。
景嵘羽扬了下眉,“你都未好好逛过侯府,现下倒有兴致去瞧肃王府的景致。也罢,你既想去,我一会儿就带你去,可好?”
一会儿去?
阿酒急忙拒绝:“不行不行,肃王府开宴的时候再去不行吗?”她抬眸对上他噙着笑意的凤目,良久,他好看的唇瓣轻启,“好。”
顿时心头像刮过一股春风,暖洋洋,很是舒适,将那些疑虑还有不安都吹走了,阿酒勾起唇角,“多谢世子爷。”
“你说这株琼花什么时候会开?”
阿酒顺着景嵘羽的视线看去,绿意葱葱的枝头垂着几个小巧的花苞,遂道:“夏秋之际琼花才会盛开,一年只开一次,一次不过短短一两个时辰,依我看,还不如一直维持现在的样子,虽未开花却与枝叶相依,也很好看呢。”
景嵘羽重复说道,“与枝叶相依。”他侧目望着阿酒,“当真这样想?”
阿酒点点头,“是啊,世子爷觉得好不好?”
“自然是好。”
肃王府开宴那日,阿酒揣上了自制的迷药,和景嵘羽一道坐上马车。
下车后,景嵘羽嘱咐道:“今日人多,不要乱跑,如果有什么不妥的,不要轻举妄动,只管告诉我便是。”
“好,我一定不给世子爷添麻烦。”说完阿酒就要提步向内走去,忽的胳膊一紧,阿酒偏头,带着疑惑看向他。
“我不怕你惹麻烦,我是怕你会受伤。”他语气里满是担心,来来往往的人纷纷侧目朝他们看过来,阿酒试着抽回胳膊,没用。景嵘羽像是非要得她一个保证才肯作罢。
“我记下了。”阿酒小声说道。
闻言,景嵘羽松开手,像个没事人一样自动略过那些探究的目光,带着阿酒入了肃王府。
景嵘羽进去不久就被肃王殿下请去议事,“你且先逛着,我一会儿去寻你,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好的。”
半夏和晚棠不在,来的人中又没有一个她熟识的,她们说的那些她也参与不进去,阿酒索性沿着卵石铺的小路一直走,指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走得累了,阿酒倚在湖边小憩,也怕自己走远了,世子爷寻不到她。
肃王府的园子倒是与他这个人很是般配,不拘小节,像是湖边的假山,所选园石既没规则,拼出来的形状也是奇异得很,就像是随便撂了几个石堆,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正想着,阿酒朝那走了过去,背靠一处顽石坐下,忽的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刚还瞧她过来了,这么快就不见人影了。”
“小妹,快开宴了,我嘱咐你的事忘了?好好的来寻她作甚。”
是韩娇和韩芸。
“我就是看不惯她小人得志的样子,以色侍人的狐狸精,也敢到肃王府丢人现眼。”
“好了小妹,你要是在肃王府里再闹起来,肃王更不会看你一眼,快些回去吧。”
“好吧。”
阿酒心想,她们应是来寻她的吧,以色侍人的狐狸精是在说她?这位韩二小姐当真是没长一丁点教训,今日来王府的人这样多,她竟也一点不忌讳,这样的词从未出阁的小姐口里说出来,实在不太雅观。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阿酒刚要起身,便听到一声低低的嗤笑,男声随之而来,“你倒是能狠得下心,连亲妹妹也能舍得。”
男人的声音阴恻恻的,回荡在这片假山群中,更显空洞,阿酒不由屏住呼吸,后背冒着涔涔冷汗,一动也不敢动。
良久听到另外一人的回答,“大人说笑了。”
话落,阿酒双手不由紧抓座下的石沿,任由尖锐硌进手心,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