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个时辰,芷儿发作的越来越频繁,扭动身躯不够,竟将头狠撞向床面。
屋里人越发焦急,郑夫人更是左右踱步不停,说着:“怎么还没来!”
阿酒行至床边,见芷儿一丝神智都没有,只余疯狂,“六个时辰不解第一层瘾,少夫人往后想戒只会越来越难。”
郑夫人一听连连后退,而后转身,“我亲去捉那毒妇!”
这时,秦嬷嬷小跑进屋,“不好了,小公爷和青衣在林府外与林大人对峙起来,不让他们进去!”
景夫人想了一下急忙道:“让羽儿去趟!”
阿酒起身,“我也一起!别让她伤了自己!”
事急从全,马车怕是来不及了,景嵘羽骑马,一把将阿酒捞上来,‘驾’,疾厉的风刮得阿酒两颊生疼,她转首将头埋向景嵘羽怀里。
不消半盏茶便到林府门口,景嵘羽把阿酒抱下来,府兵已将林府团团围住,景嵘羽冲青城使了个眼色便拉过阿酒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步步向林府逼近。
“再不让开我杀了你!”
“小公爷这是私闯民宅,闹到圣上面前,连着整个英国公府都要被治罪!”
“混账!”
一阵兵刃出鞘的声音,拨开人群,阿酒便见大门口,一个锦衣年轻男子手持窄刀横在年纪稍大的男人的脖颈间。
怎不见青衣?
景嵘羽扫了一眼,淡淡的开口,“京兆尹府的府兵竟成了林府的私卫,这又是何道理?”
年纪稍大的男人正是京兆府尹林大人,“不知林某犯了何事竟惊动了两位侯爵公子。”
这样说,那年轻男子便是英国公府小公爷郑舜。
郑舜刀抵进他的肉一寸,“少他么跟爷装蒜,你后院妾室干了什么好事你会不知?等我活剐了那毒妇再料理你!”
阿酒在景嵘羽身后听得真切,没想到这小公爷年岁轻轻,倒是个狠角儿。
她轻声说道:“青衣呢?”
景嵘羽安抚道:“青城去寻她了,一会儿便出来了。”
林大人见这阵势,隐隐猜到定是后院妇人做了什么惹恼了面前这两位侯爵公子,英国公和永安侯,这两尊大佛,稍跺脚都不是他这末微小官能承受的。
“不知是林某哪位姨娘冲撞了世子爷,林某亲自去提人,叫她好好同两位爷赔礼道歉。”
郑舜咬牙道:“韩苓!”
林大人一听虚汗频出,不是他多疼爱这位新娶的姨娘,而是她的父亲是中书令,韩府虽不如先时鼎盛,可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她一早便去雾隐寺敬香,还未回来。”
郑舜呸了一声,“放屁,她不在府,你死活不让我们进去?爷看你是活腻了!”
林大人急得不知怎么解释才好,“她真不在,林某好歹是府尹,小公爷这么急冲冲的要闯府门,林某自然是要拦!”
他的话没甚可信度,郑舜是一个字都不信,来的一路秦嬷嬷已将芷儿的事告诉了他,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捉到那毒妇,活剐了她!
僵持之时,景嵘羽按了按郑舜持刀的手,“他说的不是假话。”
“你信他?那他偷摸的抵门不让进是为何?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郑舜怒道。
林大人眼珠时不时往门后瞥去,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景嵘羽见此心里约莫猜到门后藏了玄机。
“别冲动,青城和青衣一会儿就出来了!”
半盏茶的功夫,门从内向外打开,青城和青衣出来,青衣手里还拖着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看身形是位女子。
郑舜上前,边扯那人的黑斗篷边说道:“看你还往哪儿躲!毒妇!”
林大人来不及阻止,斗篷落下,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这女子不是什么小苓,而是郑舜的表姨,郑舜惊道:“落姨?”
落姨并不是郑舜的亲小姨,算起来是郑舜外公家一旁支的姑娘,少时因父母双亡,财产田地皆被其他支占了去,外公见她可怜便接到京都,及笄后又帮她定了朝奉郎司马家的亲事,成亲数十载一直琴瑟和鸣,这……难怪林大人死活不让郑小公爷进去,若是旁的女子便罢了,他这相好的偏是这位小公爷的表姨。
现在不是纠结表姨偷情的时候,郑舜见青衣手里端着锦盒,问道:“就是这东西?”
阿酒打开一看,“是,先回侯府!”
一行人上马扬鞭,直奔永安侯府,郑舜由人领着一路跑去芷儿所在的内室,见她被绑得严实,嘴里还塞着布条,立时上前,“别怕别怕,为夫来了。”
芷儿见到夫君,眼角的泪止不住外流,扭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郑舜小心翼翼的掰过她的脸,“别躲我,在我心里,你什么样都好看。”
闻言,芷儿哭得越发凶了,阿酒见她克制了些,便拿开她口里的布条,切开腹酸果,取出果核给芷儿吃,枸杞大小,黑里还透着些紫。
芷儿吃下去后,心绪稍平缓了些,阿酒问她感觉如何,芷儿虚弱的说道:“好多了,倒是没先前那么想吃东西了。”
“嗯,你先休息。”阿酒转身出了内室。
景嵘羽见她神情没有一丝放松,便跟了上去,阿酒拿起腹酸果问青衣,“这果子一直在锦盒里?你有没有看到腹酸果藤,很像葡萄藤,黑紫色的花,不见绿叶,有没有?”
青衣摇头,“没有,林府后院没什么花,若是有我一定一眼就瞧见了!”
阿酒喃喃道:“那就不好办了!”
景嵘羽上前,“怎么了?你跟着去林府是为找果藤?”
“我有些担心才想跟着去,”阿酒顿了下继续说道:“一般食了腹酸果的人,要解瘾只要果核中的果芯,可刚刚少夫人吃了果芯,她的反应不对!”
“哪里不对,她刚刚分明说她好多了!”郑舜从后头冒出来说道。
阿酒摇头,“就是说好多了才不对!正常的反应应是觉得果芯晦涩难以下咽,就算是勉强吃进肚子,也应是觉得恶心,呕吐不止!可少夫人觉得好多了,说明她所食的不是寻常的腹酸果,而是,而是浸过药的腹酸果,”
阿酒掰了块果肉扔到地上,她指过去,在场的人一看,只见原本成队的蚂蚁纷纷绕道而行,“腹酸果肉酸甜,味道更是清香四溢,常招致虫蚁啃噬,现下连蚂蚁都绕道不肯沾惹!”
景嵘羽若有所思的问道:“浸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