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要成世子妃了?”
阿酒笑笑未应话,身侧之人毕竟是信王的正妃,信王与背后之人颇有渊源,许多事实在不便与她细说。
江雪汀瞟了她一眼,已然明了她心里的小九九。
“早日成婚也好,京都许久没办真正的喜事了。”
“什么意思?”阿酒不解地看向她,肃王与半夏的婚事、京中两位皇子相继封王,这些难不成还算不得大喜事?
稍想了想,阿酒恍然明白,她指的是自己的婚事吧?虽然她是正妃,但不难看出她与信王并不亲厚,实在不能称之为喜事。
不等她岔开话题,江雪汀直言道:“一时喜算不得喜,至多算场好梦罢了,你细想想京都的喜事有哪件顺遂的。”
阿酒下意识回了一句:“你怎猜到我和世子爷的事会顺顺利利。”
“这哪里难猜。”江雪汀侧目看她,眼神里写着“你又不难猜”。
“少些思虑,万事有世子爷在前边顶着,你安安心心做世子妃就够了。”
许是难得听她那张利嘴说宽慰的话,阿酒倒还有些不适应,愣愣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良久才附和道:“是啊。”
江雪汀陪她走了一会儿,迎面撞上往她们这边来的晚棠,“你且慢慢逛吧。”
撩下一句话后,转身去往别地儿。
晚棠向来是喜怒形于色,旋即黑了脸走过来,“她又同你说什么?”
不等她回,晚棠紧接着说道:“算了算了,想来也没什么好话。”
阿酒语气无奈,“你别这样,她人不错的,在宫里的时候还帮过我。”
她领着晚棠往玉落院的方向走,“你还没见未常念吧?”
晚棠点点头,出门时,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万不可再像之前那样没规矩,是以她没私自探望。
“世子爷派人看得紧,就算进不去,让他给传个话也是好的。”
玉落院就像存在于侯府之外,前边儿喧闹声不绝于耳,这里静得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放大了无数倍。
真到了玉落院前,晚棠反倒扭捏起来,对着院里被黑衣从头拢到脚的怪人发呆,好半晌也没发出一个声儿。
“你要是不会说,给他个信物也成啊。”阿酒小声催促。
楚晚棠这才回过神,拿出形状奇特的荷包,紫蓝锦缎打底,上面用银丝绣了个歪歪扭扭的念字,“你、麻烦你把这个带给他,他好些了吗?进食香不香?可还有哪里痛吗……”
她絮絮叨叨问了许多,黑衣人并未应她,只接过荷包径直往回走。
东西是递进去了,但晚棠比之前更加心焦,她守在院外,指着里头的人再出来一趟,传个话或者同她一样,给她个别的物件也好。
良久,明翠匆匆过来,“两位姑娘在这儿呢,快开宴了。”
阿酒扯扯晚棠的衣袖,“先走吧,总还有机会的。”
晚棠这才收回视线跟上去,只是那张脸啊再也没露过笑容。
“半夏是何时来的?”阿酒岔开话题,“先前没见着她呢。”
明翠回道:“肃王妃有身孕了,未满三个月不便去人多的地儿。”
一听这话,后面跟着的两人只顾高兴,附和道:“没错没错。”
阿酒的及笄宴并非男女同席,这是贵妃娘娘坚持所致,用她的话来说,这次许是阿酒最后一次参加男女分席的席面。
等往后成婚……
女眷这边还好些,饮的果子酒并不烈,当然,阿酒面前的‘果酒’与旁人不同。
来得都是些有头脸的妇人,鲜少议论旁人的是非,说得最多的大约是世子爷的婚事,还有景贵妃对未来世子妃的恩宠。
景夫人知她脸皮薄,怕这群妇人议论起来没完,打圆场道:“婚事哪是那么快能张罗完的,有得准备呢,等日子定了,定要再请众位姐妹来吃酒才是。”
院里欢声笑语一片,话题轻飘飘被她揭了过去。
晚棠私底下问她,“你们日子还没定?饮天监竟惫懒至此?连侯府的差事也敢拖?”
“这有什么,当时肃王大婚的吉日不也推演了半年才算出来。”离她们最近的江雪汀接过话。
提到这茬,她反问:“肃王妃怎么没来?”
阿酒支吾着回:“有事耽搁了。”
江雪汀没好气地道:“她能有什么正事,是去定四海还是平内患。”说罢她倒也没再提她。
她心思敏锐,信王与肃王又势同水火,太子之位悬而未决,谁有后嗣自然多一分把握。
私心里,阿酒是不愿意告诉她此事的。她虽与信王不睦,可到底同坐一条船,保不齐会帮着信王施些手段。
阿酒替她斟酒,“少喝些。”
江雪汀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个傻子,“你劝人的法子当真稀奇,哪有一边给人倒酒一边劝少喝些的?”
“哦,我,我说错了。”阿酒放下酒壶,“吃得尽兴,尽兴。”
酒过三巡,明翠从外面慌忙跑进来,她先是走到秦嬷嬷身边,附耳几句后眼神复杂的看向席面。
阿酒抬脸时正巧对上她的眼神,倒是难得见到她面露急色,她眼睛左右转个不停,像是在犹豫。
不多时,明翠走向她,站定后半蹲下来,“姑娘,肃王妃的胎象有些不稳,你快去瞧瞧吧。”
话落,阿酒手里的银箸差点落到地上,将视线投向主位上的夫人。
夫人显然已经知道此事,朝她微微点头。
阿酒这才收敛慌色,欲备起身时,刻薄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王妃有孕自有太医操心,有你什么事儿,事事揽上身,麻烦不找你不找谁?”
阿酒顾不得同她解释,“改日我再同你细说。”
“谁稀罕!”
阿酒起身朝外走,直至上了马车她才问,“太医是怎么说的?”
江雪汀的话虽不好听,但理却是没错,王妃从诊出有孕直到生产都会由指定的太医一路跟脉。
若只是胎象不稳,肃王府的人不会惊动到侯府来。
“肃王府的人来报,说是见红了。”
阿酒的眉止微皱了皱,“太医呢,肃王府里应有太医在的。”
“原先贵妃指了经验老道的张太医为王妃看脉,可前几天,太妃病了,元院首又去了城外,张太医便被拨去雾隐寺,肃王府就换了个旁的太医,许是新来的年纪轻,又不懂女人家的事,今早,肃王妃今早竟晕倒见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