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宴会
风吻痕骨2025-07-28 17:196,535

  夜色如一块浸透了墨汁的厚重绒布,沉沉地覆盖着东京。

  松山组总部会客厅巨大玻璃窗外,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璀璨星河。

  唐文伫立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玻璃,目光穿透那些闪烁的霓虹灯牌和川流不息的车灯河流,投向更深、更虚无的远方。

  那远方,模糊地指向龙国,指向魔都,指向一个接一个不容喘息、精确到小时的赛场。

  WEA战队全球征程·霓虹站圆满收官,全员将于明日19:00准时搭乘NH112航班返回魔都。

  赛事组早在一开始就已经规划好了各大战队的时间,几乎是不给多少战队休息的,场数还是蛮多的。

  最近的公告下面罗列着后续如齿轮般咬合紧密的赛程:魔都主场迎战劲旅LGH战队;随即转战首尔,背靠背对阵“SKY”与“TIGER”;最后跨越大洋,降落洛杉矶,挑战北美豪强“KINGS”......每一场比赛的日期、地点,都像一串串沉重的镣铐,牢牢锁定了他们未来一个月的命运,精确到小时。

  “明天……19点……”唐文低声重复着,每一个音节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他抬眼看向司小夏,她脸上那种混合着不甘与无奈的表情,像一根针,刺中了他同样的情绪。

  职业选手的光环之下,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被精密切割的时间牢笼。

  俱乐部、赞助商、联盟规则、全球粉丝的期待……无数双手编织成一张无形巨网,他们只是网上奋力挣扎的飞虫。

  一次未经报备的滞留?

  那后果可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损害战队形象可以概括。

  教练那张向来严肃的脸庞瞬间浮现在唐文脑海——那眼神里蕴含的震怒和随之而来的严厉惩罚,足以让任何队员不寒而栗,虽说唐文已经是一个老油条,但还是会畏惧教练不当人的惩罚的。

  “藤原先生的宴会……”司小夏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在后天啊。”

  唐文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片璀璨而陌生的灯火之海。

  “规矩就是规矩。”唐文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我们没得选。”

  唐文摸了摸司小夏的手,又揉了揉熊本千代子的头发,随即挺直了脊背。

  他看向熊本藤原,语气坦诚而带着不容忽视的歉意:“藤原先生,承蒙厚意,我与小夏深感荣幸。只是,我们刚刚接到战队官方的最终确认行程,明天晚上19点,我们必须随队搭乘航班离开霓虹,返回龙国。”

  他清晰地说出那个时间点,像在陈述一个冰冷的判决。

  “后续的全球赛程安排非常密集,间隔极短,魔都、首尔、洛杉矶……环环相扣。俱乐部和教练组对行程的执行有极其严格的要求。”唐文顿了顿,目光坦然地迎向熊本藤原,“任何个人原因导致的延误,都会被视为对战队纪律的严重挑战,不仅会面临严厉的内部处罚,更会损害整个战队在赞助商和联盟眼中的信誉与形象。所以……”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职业选手特有的、近乎残酷的清醒:“非常遗憾,定于后天举行的宴会,我们恐怕无法参加了。辜负了您的盛情安排,实在万分抱歉。”

  说完这番话,唐文和司小夏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意相通。

  两人几乎同时站起身,准备告辞。

  在这个时间就是一切的世界里,他们已表达了歉意和无奈,剩下的唯有遵守规则,离开。

  然而,就在唐文微微欠身,脚步即将移动的刹那——

  一只手臂,沉稳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横亘在了他与司小夏面前。

  是熊本藤原。

  他并未起身,依旧端坐在那里,只是伸出了手臂。

  这个动作本身,便带着一种世家当主才有的、掌控一切的从容与威严。

  他脸上的礼节性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令人难以捉摸的神情。

  那双眼睛,此刻不再是初见时的平静湖面,而是深潭,沉淀着某种近乎执拗的、不容置疑的信念。

  “唐君,”熊本藤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茶室静谧的空气,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重量,敲打在唐文的心上,“霓虹虽小,却也自有其道义根本。恩义如山,岂有受恩者不辞而别,施恩者袖手旁观的道理?”

  他收回手臂,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定了唐文。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却有一种更令人心悸的东西——一种源自血脉深处、被尊奉了数百年的信条,不容玷污,更不容轻慢。

  “我熊本藤原若让恩人如此空手离去,连一杯水酒都未曾奉上,这不仅是我个人的耻辱,更是整个熊本家族颜面扫地!”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门阀特有的沉重感,“日后在京都的茶会上,在关西的同族面前,我如何抬得起头?先祖的牌位前,我又该如何自处?”

  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

  空气瞬间凝固了。

  茶香似乎也停滞了流动。

  宫本健一垂手侍立,姿态愈发恭谨,仿佛主人的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女侍点茶的动作也凝固在半空,屏住了呼吸。

  唐文和司小夏僵在原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浓烈传统道德压力的宣告钉住了脚步。

  他们面对的,不再仅仅是一位表达感谢的富豪,而是一个古老家族荣誉的化身,一种与现代商业体育规则截然不同、却又无比沉重的价值体系。

  熊本藤原的目光在他们脸上缓缓扫过,似乎将他们的错愕与为难尽收眼底。

  他的脸上没有逼迫,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决断。

  随即他微微侧过头,视线甚至没有完全移开唐文的脸,只是用清晰、平稳、不容置疑的语调,向侍立在侧的健一下达了命令,如同在决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健一,传我的话下去。所有为后天晚宴所做的准备,即刻转向。宴席时间,改在明日正午。地点不变,仍是本邸的‘松之间’。”

  “嗨!”宫本健一立刻躬身应命,动作迅捷得没有一丝犹豫,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他迅速转身,快步走向一侧的角落,那里有一部专线电话。

  他拿起听筒,声音压得极低,但语气异常清晰果断,开始传达主人这突如其来的、却如同律令般的指示。

  熊本藤原的目光这才重新完全落回唐文脸上。

  他脸上那层冰冷的执拗悄然褪去,重新浮现出温和的笑意,仿佛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话只是寻常闲聊。

  “唐君,司小姐,”他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容拒绝的真诚,“正午时分,阳光正好,不耽误你们傍晚启程。这便是我的一点心意,也是我熊本家必须遵循的礼数。请二位务必赏光。”

  他微微停顿,那温和的笑容里,透出一种深谙世事、掌控全局的笃定:“我想,这应该不会影响你们遵守战队的铁律吧?一顿饭的时间,我还是能为恩人争取出来的。”

  窗外的霓虹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慷慨地洒满整个,在光洁的木桌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然而这七彩的光线却仿佛无法穿透此刻唐文心头的滞重。

  熊本藤原那温和却不容置喙的话语,如同无形的丝线,瞬间将他缠绕。

  他张了张嘴,喉头滚动,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关于战队纪律的严苛、教练可能的震怒、滞留哪怕几小时的风险……所有拒绝的理由,在对方那恩义如山、家族颜面的沉重话语和已然付诸行动的强势安排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试图用一张薄纸去阻挡奔涌的洪流。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司小夏。她的脸上同样写满了错愕与两难。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同样的挣扎:是坚持那冰冷的、不容更改的行程表,还是……屈服于眼前这份带着巨大道德压力和文化重量的、炽热的人情?这选择,仿佛在撕裂他们职业选手的身份认同。

  “藤原先生……”唐文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妥协意味,“您这……实在是太破费了。我们只是……”

  “唐君,”熊本藤原温和地打断了他,那笑容仿佛看透了他所有的犹豫,“这不是破费,是必须。是熊本家对恩人的心意,也是对霓虹待客之道的践行。请不必有任何负担。”

  他的话语如同春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正午时分,阳光照耀着庭院里的百年松树,正是待客的好时辰。我会在本邸,恭候二位。”

  宫本健一此时已结束通话,悄无声息地回到组长的身侧,微微躬身,声音沉稳地汇报:“组长,已传达完毕。所有准备即刻转向,明日正午,‘松之间’将一切就绪。”

  他的效率高得惊人,仿佛整个庞大的家族机器已然随着主人一句话而瞬间启动、调转了方向。

  熊本藤原满意地颔首,目光再次落在唐文和司小夏身上,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从容。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唐文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声。

  司小夏轻轻吸了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拒绝?

  在对方已经雷厉风行地更改了所有安排、并再次抬出恩义和家族颜面之后?那几乎等同于当面撕毁一份无形的契约,其后果,恐怕比得罪教练更加难以预料。

  “……承蒙藤原先生如此盛情,”唐文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也带着最终的选择,“那……我们明日一定准时赴约。”每一个字出口,都像是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那严苛的行程表,计算着这挤出来的几小时可能带来的风险。

  “太好了。”熊本藤原脸上的笑容加深,显得无比真诚。

  他亲自执起茶壶,为唐文和司小夏重新斟满了茶杯。碧绿的茶汤在精致的白瓷杯中微微荡漾,映着窗外的霓虹。“明日正午,松风待客。二位请慢用。”

  司小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要把刚才在茶室里吸入的那份凝重全部排出体外,她转头看向唐文,眉头依然紧锁:“文哥,明天中午……时间卡得太死了。万一宴会长一点,路上再耽搁一下……”她没再说下去,但眼底的忧虑清晰可见。

  唐文没有说话,只是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锁屏壁纸赫然是WEA战队那密密麻麻、精确到小时的全球赛程表。

  他指尖滑动,找到明天那栏:19:00NH112羽田—浦东。他死死盯着那个时间,像在确认一个不容有失的坐标。半晌,他才低声道:“我知道。所以明天,我们只能见机行事。宴席一结束,立刻就走,一秒都不能耽搁。”

  他的目光扫过银座街头匆匆的人流,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无奈:“职业选手的时间,有时候真像个笑话。在赛场上每一秒都价值千金,可赛场之外,却又不得不被各种必须切割得支离破碎。”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不过,熊本藤原……这个人情太重,重到我们根本推不掉。他那种恩义,和我们理解的,好像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司小夏沉默地点点头。

  霓虹的繁华在眼前流动,那些闪烁的霓虹灯牌,此刻在她眼中却像一个个倒计时的警示灯。

  熊本本邸的松之间果然名不虚传。

  翌日正午,当唐文和司小夏在一位身着素雅和服的侍女引导下,穿过曲折的回廊,踏入这间闻名遐迩的茶室兼宴厅时,饶是两人见惯了现代电竞场馆的宏大与科技感,也不禁为眼前的景象屏息了一瞬。

  巨大的落地障子门完全敞开,将庭院景色毫无保留地引入室内。

  一方精心打理的枯山水庭院铺展在眼前,洁白的砂砾被耙出象征水波的涟漪,几块黝黑如铁的巨石沉稳矗立,象征着岛屿或山峦。

  最引人注目的,是庭院一角一株姿态遒劲、饱经风霜的古松,苍翠的松针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烁着生命的光泽,巨大的树冠投下清凉的阴影。

  微风过处,松针发出沙沙的低语,仿佛带着百年的故事——这便是“松之间”名字的由来。

  室内空间极为开阔,却丝毫不显空荡。

  地面是温润的榻榻米,散发着淡淡的草香。

  中央摆放着一张矮几,其木质纹理优美如画,显然是价值不菲的古物。

  矮几周围放置着几个精致的蒲团。

  四周墙壁上挂着几幅笔意简远的水墨山水,角落里的青瓷花瓶中,斜斜插着一支含苞待放的山茶,素雅至极。

  整个空间,将极致的简约与无处不在的、需要漫长岁月和惊人财富才能堆砌出的细节完美融合,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与美感。

  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拉长、沉淀。

  熊本藤原已端坐于主位。

  他今日换上了一身更为正式、颜色也更沉着的墨色和服,只在衣领袖口处绣着极其含蓄的银色家纹,低调中透着无言的尊贵。

  他身旁侍立的助手,同样衣着肃穆,神情专注。

  “唐君,司小姐,欢迎莅临寒舍。”熊本藤原微微颔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示意他们入座。

  宴席在一种安静而庄重的氛围中开始。

  侍女们如同无声的流水,轻盈而精准地奉上一道道精美绝伦的怀石料理。

  每一道菜都宛如艺术品,从器皿的选择到食物的摆放,无不体现着极致的美学追求和季节的韵律。

  金枪鱼大腩如雪脂般入口即化,炭烤的喉黑鱼肉质细腻带着独特的油脂香,点缀着初春嫩芽的汤品清澈见底……味道自然是无可挑剔的顶峰之作。

  这场宴席,与其说是盛大的公开庆典,不如说是一场极其私密且意义重大的小型家宴。

  环顾四周,榻榻米上分列矮几两侧的宾客,几乎清一色是熊本家族的核心成员——几位年长的叔伯身着纹付羽织袴,神情端凝。

  几位正值壮年的堂兄弟则穿着相对考究的深色和服,举止间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内敛与审视。

  除此之外,占据显要位置的,便是松山组的几位核心高层。

  他们或光头锃亮,或鬓角斑白,面容或精悍或沉稳,穿着剪裁精良却风格硬朗的西装,与周围传统和服形成微妙对比。

  尽管刻意收敛了江湖气,但那久居人上的气势和指关节上偶尔可见的疤痕,无声地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另几位则是霓虹政商界的低调要员,衣着得体,言谈谨慎,眼神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

  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米酒香、精致的怀石料理气息,以及一种无形的、属于特定圈层的疏离感。

  所有人都在低声交谈,遵循着严格的礼仪,整个空间回荡着一种压抑的、近乎仪式感的嗡鸣。

  就在此时,厚重的纸拉门被无声地拉开一道缝隙。

  熊本家的家丁,一位身着黑色传统服饰、腰背挺直如松的中年男子,恭敬地侧身引导。

  当他身后显现出两个身影时,整个松之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

  唐文和司小夏走了进来。

  刹那间,几乎所有的交谈声都低了下去,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数十道目光——惊讶、疑惑、审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这两个龙国人身上。

  在这片纯粹由霓虹古老世家、地下巨头与政商精英构成的领地,突然闯入的异国面孔,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石子,激起了无声却强烈的涟漪。

  窃窃私语在短暂的死寂后如蚊蚋般响起:

  “龙国人?”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熊本家主这是…?”

  在绝大多数宾客的认知里,这个代表着熊本家核心社交圈层的松之间,龙国人的身影是绝无可能的。

  这不仅是国籍的差异,更是两个截然不同、甚至在某些层面隐有摩擦的社会圈层之间的无形壁垒。

  然而他们不仅出现了,更令人震惊的是,在那位家丁的引领下,两人竟被径直带到了靠近主位熊本藤原左侧的客座位置——那是仅次于主家尊位、象征着极高礼遇的席位!

  一些事先知晓内幕的宾客——主要是那几位参与了搜寻行动的松山组高层和熊本家核心成员——则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嘴角甚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意味。

  他们知道这场宴会的真正核心目的,也清楚唐文和司小夏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藤原组长将他们邀请至此,一为郑重感谢,二为昭告所有在场者:这两位龙国人,从今往后,便是他熊本藤原、乃至整个熊本家认可的座上宾!

  这份礼遇,无疑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他们的地位,也是对那些可能存在的轻视目光的无形回击。

  酒过三巡,精致的料理已品尝过半,气氛在米酒的微醺和刻意的寒暄中逐渐松弛。

  就在这时,端坐于主位的熊本藤原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白瓷酒杯。

  那轻微的磕碰声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席间残余的细碎交谈也瞬间平息。

  他并未多言,只是微微侧首,目光投向身后那道厚重、绘有松鹤延年图样的布帘。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视线聚焦。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几秒。

  布帘纹丝不动,寂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噼啪轻响。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际,那幅巨大的布帘,从中间被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拨开了一道缝隙。

  紧接着,一个身影,如同从古老的画卷中悄然步出,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是熊本千代子!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淡樱色小纹和服,乌黑的长发柔顺地绾在脑后,只用一支简单的玉簪固定。

  脸庞清瘦,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蒙尘的宝石被骤然擦亮,定定地望向她的父亲熊本藤原,然后缓缓扫过席间。

  “轰——”

  如果说刚才唐文和司小夏的出现引起的是惊诧的涟漪,那么千代子的现身,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除了那几位知情的核心人物保持着克制的肃穆,其余在场的宾客——那些不明真相的熊本家族成员、松山组高层、政商要员——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被巨大的震惊所撕裂!

  瞳孔骤然收缩!

  手中的酒杯僵在半空!

  有人甚至失态地微微张开了嘴,发出无声的抽气!

  一位年长的熊本家族成员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精致的漆器餐盘上,清脆的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千…千代子小姐?”

  “她…她回来了?!”

  “天照大神在上…这怎么可能?!”

  难以置信的低呼,如同压抑的潮水,在极度震惊后终于冲破了束缚,在松之间里涌动。

  那些目光,从最初的震惊,迅速转变为狂喜、敬畏、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最终都化作了对主位上那位熊本的家主深不可测力量的无声膜拜。

  找到失踪的千代子,这本身就是一件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今她竟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这背后的能量与手段,足以让任何人心生凛然。

  熊本藤原缓缓站起身,走到女儿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他的目光沉静如水,扫过下方一张张写满震撼与敬畏的脸庞。

  这一刻,无需任何言语,整个松之间的空气都因熊本千代子的归来而变得无比沉重,又无比明亮。

  宴会的真正高潮,此刻才轰然降临。

继续阅读:第三百四十一张: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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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第五人格当屠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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