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露出为难的神情,并未将周莱雪赶走,只是委婉道:“小姐,你的座位在这边,请跟我来。”
周莱雪没动,定定看着傅司寒,委屈巴巴地抿着唇角。
她或许是真的想不明白,不知道傅司寒为什么对她这样凶,或许在她心里,只要她做的那些事没有暴露在阳光底下,就算是没有发生过。
凌雅若觉得这种想法很可笑,有些事即便没有证据,可他们谁都不是傻子,心知肚明得很。
“周小姐……”侍者轻声催促,“如果您继续妨碍其他客人用餐,我们会重新定义您来此的目的。”
“傅先生……”周莱雪小心翼翼地呼唤,“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样讨厌我吗?”
眼见着傅司寒脸色一寸寸黑下去,凌雅若轻声笑道:“你觉得呢?纠缠一个有妇之夫的人,能是什么好货色?”
周莱雪脸色刷地一边,白着脸咬住牙,说不出话。
她狠狠剜一眼凌雅若,终于肯乖乖跟着侍者离开。
苏正熙别有深意地看一眼凌雅若和傅司寒,推一推眼镜,将话题从周莱雪身上转开:“快年底了,你们今年打算怎么办年会,请外人吗?”
“我还不知道,最近都忙着杂志的事,估计各部门都没有空闲想这件事。”凌雅若摇摇头,不是很关心这件事。
傅司寒想一下道:“你来吗?”
“你邀请我,我当然会去。”苏正熙笑一笑,“不过年底也是我最忙碌的时候,要看时间能不能合上。”
几人一同说着话,饭菜很快端上桌。
傅司寒动作自然地给凌雅若夹了菜,苏正熙看在眼里,面上平静,心底却多少有些不甘心。他的这个身份,即便想这样做,也没有资格,只怕会吓到凌雅若。
三人一同吃完饭出来,没想到在门口又遇到周莱雪。
……还真是阴魂不散。
凌雅若忍不住翻一个白眼,没什么耐心:“我先回公司了?”
她这话是征询傅司寒意见。
傅司寒:“我送你回去。”
“顺便也送送我?”苏正熙倒不是真的想要插在他们中间,只是不想被丢下来应付周莱雪。
他们三人都急着避开周莱雪,周莱雪怎么会不懂。
她站在门口暗暗抿一下嘴唇,看着傅司寒道:“傅夫人其实给我留了一笔遗产,是当初你们曾在外居住的那栋小公寓,我一直都没有住进去,保持着原样。”
傅司寒脚步一顿,冷冷地回眸看向她。
周莱雪平静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我可以转让给你。”
她忽然讥诮地扯一下唇角:“当初她还暗示我,要我一直陪着你,送我房子,说不定就是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我们……”
“闭嘴。”傅司寒冷声呵斥,“既然她给你了,我不会再要。”
周莱雪诧异地看向他:“那可是你母亲的东西。”
“她有处置的自由。”傅司寒没有再理会她,拉开车门,示意凌雅若和苏正熙上车。
周莱雪急了:“我只是让你和我去看一眼,看过之后我就还给你,为什么这样简单的条件你都不肯?”
傅司寒没有理她,坐上驾驶座,脚踩油门,从她面前将车开过。
他的心情很不好,车上两人都感觉得到。
“去哪?”他冷不丁开口问一句。
凌雅若和苏正熙都怔一下,苏正熙才后知后觉:“寰宇大厦。”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寰宇大厦门前停下来,苏正熙下车,犹豫一下还是道:“如果你想要那个房子,我可以帮你联系律师,一定给你赢下来。”
“不用。”傅司寒神色淡淡,“想找律师,我也能找到。”
苏正熙看他数秒,无奈地转开目光,轻轻向凌雅若递去视线。
“那我就先进去了,周末见。”
傅司寒再度发动车子,开往《Matomas》杂志社总部。
凌雅若忽然开口道:“我不回去了,你开车送我去别的地方吧。”
说着,她自己在导航上操作起来。
傅司寒瞥一眼:“商场?你想买什么?”
“你不妨猜一猜?”凌雅若懒洋洋地笑,“不知道傅先生有没有时间,帮我拎拎包?”
傅司寒挑一下眉,“我身价很贵,你找我拎包?”
“不行吗?我身价也很贵。”
傅司寒笑起来:“好吧,不过我只有两个小时后时间,之后有一场会议。”
“很重要的会议吗?”
“例行会议。”
“那推掉就是了。”
凌雅若十分任性地帮傅司寒做决定:“你那个助理……小周?我帮你给他打电话?”
傅司寒转眸看她一眼:“你有事?”
她从不会干涉他的工作,更不会做这种任性的事情。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凌雅若靠在椅背上,歪头看着傅司寒,“我就是想去玩了,想要拉着你一起去玩,反正工作上的事情怎么都做不完,耽误一天也不会有什么。”
“可补起来很麻烦。”
“确实是这样,可如果哪天真的有意外,你后悔的只会是没有玩够,没有享受好生活,而不是还有工作没做吧。”
凌雅若被人从楼上推下去那一刻,最后悔的也莫过于没有享受好最后的日子,她因为自卑而荒废太多时日,守着渣男渣女就以为是全世界,实在可笑。
傅司寒车速慢下来,认认真真地看着凌雅若:“你是在哄我开心?”
“不可以吗?”凌雅若大大方方承认,“你心情不好,那就想办法好起来,何必委屈着自己去工作,会议上还要和陆伟平扯皮,你心情会更暴躁,到时候憋出内伤,可别想着我会去医院陪你。”
傅司寒勾起唇角:“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憋出过内伤。”
“牵扯到你母亲,这可不好说。”凌雅若大着胆子说出这句话,“听周莱雪的意思,你母亲……似乎对她更好些。”而不是傅司寒。
傅司寒的神情又冷下去,间或还有几分落寞:“毕竟……一直陪着我母亲的,是那个女人,我太忙了,加上我父亲的事,她看到我,就会想到过往的事,我也不想太去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