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路,记忆酒吧对面的黑色加长面包车里。
江涞坐在副驾驶室,靠着座椅靠背,一手捧着一杯热豆浆,另一只手举着一只冒着热气的大鸡腿,一边吃喝,一边盯着记忆酒吧的大门。
驾驶室的白乐扫了一眼后视镜,后座的兄弟们口水快留下来了,也没敢支声。
“姐,咱们要在这里盯什么呀?”他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嘴。
江涞稍作停顿,注意到后座的兄弟们,这才解释道:“没盯什么,吃完了就下去。”说着她把一袋子鸡腿递到后面,“你们也饿了吧,吃点暖暖身子。”
“谢谢思姐。”
“谢谢思姐。”
一阵道谢结束后,他们都面带喜色一人分了一个,最后传了回来。
越是天冷吃到这种热乎乎的肉类越觉得兴奋,白乐接到手里,赶紧拿了一个,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江涞打开窗户,把吃剩的骨头扔出去,回来擦了擦手,云淡风轻地说道:“今天保不准要干架,兄弟们吃了鸡腿可得出点力了。”
“思姐放心,兄弟们都是干这一行的,这都是小场面。”后面一小弟嚼着满口的鸡肉囔囔道。
“思姐肚子不方便,要真干起来,你们都得护着思姐。”白乐吩咐道。
“没问题!子弹过来我都不带躲的。”
“就是!”
江涞笑了笑,打开门下了车,“那就按原计划行动,你们留两个人外面守着。”
寒冷的气息从车外扑进来,把白乐冻得一机灵,“那个姐,我跟你一起进去。”
才刚刚五点,天色就暗了下来。
长得望不到头的一条街道上时不时飞过一辆车。
江涞在白乐的陪同下走出了黑漆漆的巷子,站在记忆酒吧对面,等着驶近的车过去,百无聊赖地仰头望了一眼酒吧的牌匾。
霓虹等做的店牌不停闪动,周围还布满了各种酒吧元素,在漆黑的夜色下显得十分绚丽。
靠近的车辆似乎不是路过,而是在停车位停下,江涞确保没了危险才跨过了马路径直走向酒吧。
此时,车上的人也走下了车,朝着同一个方向走过来。
江涞扭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了那双充满惊讶的眼神。
“江潮?”
“陈思?”江潮已经把她从江家剔除了。
江涞不想和他交谈,收起好奇心抢先一步进了酒吧。
江潮也不想和她再有来往,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江汐。
就这样,两伙人装作不认识,进了门就分道扬镳。
记忆酒吧里,这个时间点人还不少,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品着酒听着音乐。
江涞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坐下来,白乐直接走去吧台点了两杯酒。闲坐之余,她扫了一眼江潮,见他低头看了看消息直接朝包间的方向走去。
来这里干什么她也不想知道,只是觉得自己脱离江家以后发现这个男人看着顺眼了一些。
“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位是江涞小姐吧?”正在她走神的时候,突然有个男人坐在了她面前。
江涞回过神,眨巴眨巴眼,眼前这个穿着灰色休闲西装、一脸大胡子的男人看起来大概有个三十多岁了。
“我叫陈思。”江涞淡淡地一笑,表示礼貌。
“陈小姐,实在抱歉,”男人歉然一笑,自我介绍道:“我叫杰顿。”
这人果然是消息灵敏,她才刚进来,屁股都没坐热,杰顿就找上来了。
江涞扫了眼吧台处落座的白乐,回过头单手托起下巴看着杰顿,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杰顿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陈小姐曾经风光无限,被梁家抛弃,又被赶出江家,实在是心疼不已,所以想施以援手帮帮你。”杰顿或许再也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了。素未谋面,她除了原来的名字有那么点名气,真是无话题可言。
“嗐~你那说的是江涞,我和江涞是两个人。”江涞笑了笑,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好,就当我认错了人。”杰顿转移话题,“我们能不能交个朋友?”
“能啊。”江涞很爽快,当即就掏出手机,“加个联系方式?”
杰顿没想到这么简单,怔了一下,急忙说道:“好,好啊。”
与此同时。
江潮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刚找到江汐回复的“野蛮时代”包间,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江潮按下接听键,问道:“怎么了?”
“小潮,你在哪儿啊?”张怡昕打来的电话。
“记忆酒吧,怎么了?”
“记忆酒吧?不是说要带小汐来妈这里的吗?”张怡昕有点失望。
江潮把这件事给忘了,但今天的事没搞明白还不能让她知道。赶紧敷衍道:“我晚点过去,晚饭不用等我们了。”
“好吧。”对面一阵失落。
挂了电话,江潮敲了敲门开门走进包间。
包间里。昏暗的灯光打在暗色的沙发上,十来个酒瓶横七竖八地散落在茶几上。
仔细看了一眼沙发,一个瘦弱的身躯蜷曲在沙发垫里,看起来像是喝多了,窝在那里睡起了大觉。
江潮走进女孩,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才松了口气。
突然一个手机震动响起,江潮下意识地摸了把自己的手机,不是自己的,那另一部手机就在江汐身上。
他坐在女孩身边,心疼得去整理她散乱的头发,刚想叫醒她,突然看见了头发下面一张陌生的脸。
不等他反应过来,女孩已经从身子底下掏出了一把匕首直冲他的心脏穿来。
江潮见形势不对,迅速向侧面一躲,只闪开了心脏部位,却没躲开肩膀,一刀下去,戳破了他的外套穿进了他的肉里,一阵刺痛,血迹立刻蔓延开来。
他吃痛地握住女孩的手腕,用尽浑身力气拔出了匕首,但对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抽离匕首,向前一推,反手拿刀一抹,要不是江潮紧贴住沙发背,一手撑住了她的手腕,自己的气管直接就被割断了。
天知道这个女孩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但看得出她是经过了专业训练,招招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