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带人找上门,当着我爸妈的面威胁我,让我滚出京城,离莫小雨远点。”
“我爸那个人,一辈子老实本分,哪见过那阵仗?”
“当场就……”
牛犇的声音哽咽了,眼圈红得吓人。
“当场就被气得突发心梗,送去医院抢救了!”
“这还不算完!”
“那孙子转头又打了个电话,我那份好不容易找来的工作,第二天就没了!”
“理由是,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陈思渊的眼神,终于冷了下来。
如同数九寒冬里的冰。
牛犇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将涌到眼眶的泪意强行压了回去。
“小雨知道了这件事,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她觉得是她害了我,害了我爸。”
“她心里那道坎过不去。”
“所以……”
“她跟我提了分手。”
牛犇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绝望。
“从那以后,这几个月,她就把自己锁在家里。”
“不订婚,但也绝对不见我。”
“她爸妈拿她没办法,夏承飞那边也不好交代,就这么一直僵着。”
陈思渊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
他把空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那她现在……”
牛犇的眼中,终于重新燃起了一点光。
“直到昨天晚上。”
“我给她打了电话。”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思渊:“我说,我兄弟贼牛逼,只要她到临海市来,就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但那股激动劲儿过去,一丝忧虑又爬上了他粗犷的脸庞。
“不过,老四……”牛犇的语气迟疑了,“小雨她……还是不放心。”
“她怕那个姓夏的,回头再去找我爸妈的麻烦,毕竟他们还在京城。”
“还有……”牛犇看了一眼陈思渊,眼神里满是担忧,“她也怕那个孙子狗急跳墙,跑到临海来,对付你。”
陈思渊闻言,只是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空酒杯,没说话。
牛犇像是看懂了他的意思,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跟她说了,我说我兄弟不是一般人,有自己的门路。”
“我说夏承飞在临海这地界,未必敢动一根指头。”
“她这才……答应了。”
牛犇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她说,明天就买机票过来。”
陈思渊点了点头,想了想,忽然开口:“嫂子要是真来了,她家里人肯定能发现。”
“到时候,一怒之下冻结她的账户,断了她的经济来源,也不是不可能。”
陈思渊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那你小子,以后可得玩命干活了。”
牛犇闻言,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老四,你想多了。”
“从她为了我,把自己关在家里足不出户那天起,她家里就已经把她所有的卡都停了。”
“她这次过来,连路费都是打算找朋友先借的。”
“这些,我俩早就想到了。”
陈思渊脸上的玩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动容。
他沉默地拿起酒瓶,又给两人满上,又重重地拍了拍牛犇的肩膀。
“行,老牛。”
“你小子有种。”
“来我这儿,好好干。”
“待上三个月,我给你提个小管理岗。”
牛犇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连连摆手:“别别别,老四,咱们是兄弟,但公司是公司!”
“一切都得按规章制度来,不能让你难做。”
他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再说了,你嫂子来了,她也不是闲得住的人,肯定也要找工作。”
“我俩大活人,还能养不活自己?”
陈思-渊的眉毛一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笑骂着,一拳捶在牛犇结实的肩膀上:“你他妈还跟我来这套?”
“砰”的一声闷响,震得牛犇一个趔趄。
“老子开公司,要是连自己兄弟都不能照顾,那我开个屁的公司!”
陈思渊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在嘈杂的烧烤店里显得异常清晰。
他盯着牛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给我放一百个心。”
“只要你有那个能力,别说小管理岗,就是副总的位置,我也给你留着!”
牛犇被这句话砸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一个七尺高的汉子,眼眶又一次红了。
他端起酒杯,声音都有些沙哑。
“老四,我……”
牛犇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像是要用酒精把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压下去。
“我牛犇这辈子,要是没有你……”
“可能就真他妈的这么浑浑噩噩混下去了!”
陈思渊闻言,却是笑了。
他笑骂着,又给了牛犇结实的胸膛一拳。
“自家兄弟,说这些屁话!”
他又端起酒杯,跟牛犇重重地碰了一下。
“行了,别整这些煽情的。”
“明天几点的飞机?”
牛犇抹了把脸,瓮声瓮气地说道:“最早那班,早上五点就落地了。”
陈思渊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车钥匙往桌上一扔,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开我的车去接嫂子。”
“那辆库里南,空间大,坐着舒服。”
牛犇一愣,连忙摆手。
“不行不行!”
“太早了,你把车给我了,你怎么办?”
陈思渊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今晚就把车开回去呗!”
牛犇挠了挠头,还是觉得不妥:“那你呢?”
“你不是住云山壹号吗?离这儿可不近!”
陈思渊乐了,又喝了口酒,慢悠悠地说道。
“我?”
“我还不能打个车回去了?”
他看着牛犇那一脸纠结的样子,又补了一句。
“再说了,就算不打车,我还能蹭我爸妈的车回去呢!”
陈思渊说完,又给两人满上酒,酒杯再一次重重相撞。
“砰!”
“明天接了嫂子,你们俩先回去好好休息。”
“晚上,来我家里吃饭。”
陈思渊的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你总不能不来拜会下我爸妈吧?”
这一句话,像是一股滚烫的暖流,瞬间冲刷了牛犇的心脏。
他知道,陈思渊这是在告诉他。
你不是一个人。
你的事,就是我们全家的事。
牛犇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咙里,最后只化成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