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已至此,信不信就是你们的事情了,不过我可是要提醒你们一句,现在拿到了羡鱼的人,可不是什么寻常角色”帝休故弄玄虚的说完之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常理,让常理继续开始他的表演。
而常理……,一点点都没有给星野反驳的机会,上来就来了一句“是真是假,孰是孰非,还不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说了算?”。
这一句话从一个小孩子的口中说出来,那讽刺的意味几乎是方法了几十倍一样,听得人非常不舒服。
就是趁着他们不舒服的这个间隙,常理乘胜追击继续说道“反正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毕竟这个天下还不至于到你们这些门派只手遮天的地步”。
星野差点又站起来……,
然而常理却完全不顾及星野的感受,依旧是自顾自的说道“你杀人用刀,别人如果来报仇,难道报仇的不应该是你而是你手里的那把刀么?”。
一句话,说的在场所有人忽然又是一懵,这小姑娘说话,未免也太过理智了吧?
突然,星野甚至开始怀疑,这些话是不是都是之前帝休交代好给他的……。
不得不说,帝休真的是冤枉的,甚至就在刚才,帝休也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都在感叹这常理小小年纪却如此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然而常理却一点点没有觉得不妥,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得到羡鱼的那个人,退一万步来讲,按照你们的话来说,你们没有办法证明那个人是我师父,同样的,你们也没有办法证明那个人不是我师父,也就是说,在某种理论上来说,你们的仇,如果算太了我师父的头上,就是你们在无理取闹,因为在理论上来讲,我的师父现在是无辜的,你们大门派不就是喜欢讲究师出有名么?现在你们的理论不成立,这账,你们算不得的”。
最后一句,常理还乘胜追击了一下洗白自己道“我不过就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别人视我为卒,那我只能勇往直前,别人若把我当做象,我便只能守着一方田,我们这些做棋子的,杀人与否,不过是棋手在控制,你们如果真的是想要给你们的六芒君报仇,那不应该是找到棋手么?是棋手杀了他,我不过就是他手里面的刀子而已,和我计较,别说你们有失身份了,恐怕六芒君在天之灵也不会感激你们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子,可是星野就是气的想打人,哦不对,应该是杀人。
而温冬和宫填两个人不亏是见过大世面的,他们深谙“师出有名”的重要性,当年法华之征要不是因为帝休杀了那么多人,仅仅就凭借一本《归藏经》就想让大家群起而攻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而就算是他们师出有名了,可是这“名”总会还是借的,所以事到如今帝休和他们撕破脸再提当年法华之征时,温冬等人只能偃旗息鼓,很简单,因为他们心里有鬼。
这个时候情况虽然不一样,但是就如同常理刚刚说的那样,他们没有办法证明他们不是杀害暮渊师叔的凶手,同样的,他们也没有办法证明他们就是杀害暮渊师叔的凶手,他们没有证据,也就是师出无名。
这一口气,看来只有自己和血吞了。
所以,温冬没有再接常理的话。
不是他接不下去了,而是温冬知道,哪怕就是接下去,也是于事无补,不管他帝休到底是不是那天往生殿前那个假段子楼,反正人家有证据证明自己不是,他的灵脉尽毁,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可是除了他帝休,温冬真的是想不出来还有其他人了,哪怕就是刚刚帝休“善意提醒”了一下,得到羡鱼的不是普通人,但是这句话在温冬的耳朵里面,不过就是一个欲盖弥彰转移注意力的幌子罢了。
他定然是不信的。
只是,自己信不信是一回事,能不能否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场争执下来,也算是到了一个尾声,临空华早已经回去就座,心中也跟着他们的争论盘算了不少。
一开始的时候,临空华怕和帝休撕破脸的原因,就单考虑天云门利益来说,是因为忌惮帝休那诡异的实力。
因为临空华也是和温冬他们一样,笃定了当时的那个抢夺到了羡鱼的人,肯定就是帝休无疑了,考虑到了帝休的力量还有羡鱼,临空华做了重迎帝休归来的这个举动,天云门上上下下也是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哪怕就是心里面不情愿,可是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但是,如今帝休已经摆明了自己灵脉尽毁修为尽废,也就是说,他根本用不着天云门如此忌惮他。
假设今天没有这些人在场也就罢了,这出云阁里面的人都是临空华的心腹,所以压制下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问题出就出在这里,这么多外人,老样子帝休修为尽废的这个消息肯定是瞒不住了的。
到时候,天云门的其他仙君该如何来给他“提建议”,临空华还不知道呢。
不过一想到这个,临空华也是头疼,老样子回头临空华只能够故意放话只不过是帝休的障眼法罢了。
欲盖弥彰,亦真亦假,所以不得不防。
“帝休前辈,我倒是好奇,这十七公子的腰间已经佩刀,你再替他寻来羡鱼,不是累赘么?”就在临空华准备招呼大家继续吃饭别老是唠叨帝休了的时候,全场最脱线的惊棠忽然开口了。
这一句话问的莫名其妙,听得所有人一怔一怔的,这个问题很重要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十七原本就承师天云,天云是修仙的剑派,自然而然所有人都是会使剑的,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十七现在用短刀了,但是如果是有了一把好剑,用回剑貌似也不奇怪吧?
所以,惊棠这句话听起来就好像是在在没话找话一般,乐视他的表情看起来无比真挚,语气无比的认真,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
同样琢磨不透的还有帝休,没错,就是帝休,他真的是有点懵,惊棠的这句话帝休可是丝毫找不出来一点点蛛丝马迹来够帝休分析他到底是什么目的的,这句话听起来虽然语气认真了点,但是实际上的内容,却是和“你早上吃的是街口胡三包子家的韭菜包子吧?你看你门牙上还有韭菜呢”一般日常,搞得帝休一边提高警惕防止这惊棠话里有话给自己下套,毕竟帝休和野谷也是有恩怨的,虽然法华之征时帝休和野谷结仇最浅,但是那个时候也是死了野谷的人,再说近一点的吧,就那个夜执现在还传闻生死未卜呢,这仇可是结下了的。
一边呢,帝休非常小心翼翼再三斟酌的回答了惊棠,帝休说道“十七原本就是用剑的,只是昔日离开天云门的时候,还给了他们而已”。
帝休非常谨慎的说了是“离开”而不是“叛变”,而且用了“还给”而不是“被天云门收缴”,反正全场的知情人不过就三个而已,一个自己,一个十七,一个临空华。
十七是绝对不会拆自己台的,而临空华应该也不会在意这点小事被帝休编排一下。
而惊棠听完了帝休的话,心里头忽然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般,窃喜啊笑了笑,然后看着十七说道“不知道十七兄现在还惯用剑否?我前几日从北方得来好剑一把,赶巧我已又配剑,正愁着一把好剑不能在我手里埋没了,正好,回头赠给十七兄可好?也算是对帝休前辈归来天云的贺礼一份”。
我!的!天!
听罢了惊棠的话,帝休的脑海里面只有这三个字,他真的是想不到有什么词语能够解释他此时此刻的内心了……。
帝休可是知道这个惊棠的,眉眼清冷,偶笑生风,杀人不眨眼,这都是他惊棠的代名词,可是就目前帝休看来,除了偶笑生风之外,貌似没有一句话说的是他惊棠。
我可能遇见了假的惊棠,嗯,有可能。
而且这个惊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正常啊,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一直盯着帝休他们几个,一开始的时候因为距离远,所以帝休没看个真切,不过现在看起来就一目了然了,这个惊棠,如果帝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看上十七了。
啊呸,是对十七有了惺惺相惜之情,相见恨晚之意,伯牙子期之谊……。
不过这惊棠,做事还真的一如既往的高调。
惊棠出名,是因为他灭了北方大国的一位贪恋男色的摄政王,而这件事情,实际上还有好几个版本。
有人说惊棠出身这个国家,在这个国家应该是经历了什么,他可能是这个国家的皇室血脉,也有可能是这个摄政王的禁脔之一,反正说法不一。
此后出逃野谷,在野谷凭借着一腔怨念修得如今一身武功,功成之后,自然是上门寻仇。
所以这摄政王就落了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当然了,也有人觉得不过就是惊棠游玩至此,然后那个摄政王偶然相遇,色心暗起,所以自己招惹上了杀身之祸,毕竟野谷的人没有几个正常的。
也有说是这惊棠之所以杀了这摄政王,不过是惊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他现在初出茅庐,自然是需要一件事情来给自己奠定地位和名声,而杀了摄政王,在民间江湖他惊棠自然是人尽皆知,而且有杀了不止摄政王一个人而是很多人,这又会惊动他们修仙界的人,自然而然的,这名声就有了。
不过,不管到底哪一个和真正的惊棠,帝休眼前的这一个,应该才是最接近惊棠本真的模样。
他还太年轻,眼睛还不会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