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下到了地宫的最底下,地宫里的情况不容乐观,当然了,这是对于沈九炔来说不不容乐观,但是对于帝休他们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
他将惊鸿悬空于自己的面前,让惊鸿的剑气给自己开路,这样的话,沈九炔可以察觉到这周围很多细微的波动,而他同时又掐了一个法诀,丢出来了几团冷蓝白的狐火,让狐火跟随着自己,这样一来的话,这沈九炔一边可以观察四周,也一边可以检测四周。
因为地宫的甬道,完全可以说是根本没有什么坍塌,准确的说是根本没有毁坏,只有一些经年累月的灰尘罢了,根本就是崭新如初。
所以说,这地宫之中,只要是有人进来了,那便可以畅通无阻,想干嘛干嘛,想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
因为这一面的玄鸟已经死了,所以这里的结界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力量的供给,也就根本不存在什么所谓的结界了。
假设今天下来的不是他沈九炔,那他们会不会一直顺着甬道走下去,然后到大地宫的冥殿?
这样一来的话,神王会不会暴露?
一想到这一切,沈九炔真的是挺庆幸的,因为是自己在这里,所以他回头上去可以编排一个大家比较容易信服的理由,然后让帝休做主,直接将这个地方给封了。
当然了,在这之前,沈九炔必须要做到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显得自己好像勘察完了这地宫一般,而这一段时间,沈九炔打算走动走动,这样的话,他身上会沾染点尘土,这样一来的话,等他上离开地宫之后,大家多多少少也算是对他的话没有什么可以质疑的地方。
一步一步,走在这地宫之中,这一片不知道为什的,尸体和骨生花特别的多,不过因为骨生花开始枯萎了,所以很多尸体,比方有一个老旧的尸体,都化作了骸骨,有的原本看起来比较新鲜的尸体,这个时候也已经快要腐烂殆尽了,这样一来的话,这地宫看起来倒是没有像那什么一开始一样那么的恶心可怕。
不过,整个空间都是这样纵横交错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不太舒服。
可是沈九炔是什么人?他闭关的时候,准确的说也不是闭关,他闭关的日子,实际上是在魔界的禁地空畑林,他在空畑林的日子,完全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那种根本不可能睡上一个安稳觉,并且每时每刻都有突发情况发生,可能是幻觉,可能是机关,可能是阵法或者是野兽,那样的情况之下,沈九炔整个人的精神都是一直紧绷着的。
不仅仅如此,空畑林的幻觉,基本上都是反应你心里最黑暗的那一面,准确的说,你但凡怕什么,他就来什么。
严格意义上来说,空畑林里的幻觉,也不是幻觉,你会在幻觉里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是空畑林是一个奇怪的空间,假设你要是受伤了,一处的伤口疼痛会翻倍,但是伤口的愈合速度却是肉眼看得见的那种,也就是说,在空畑林里,你根本不可能会死。
但是,你也不一定会活下去。
可能是那几年在空畑林的日子使然,所以现在看到这样实在是让人脊背发凉的景象,他沈九炔真的可以说是一点点都不害怕。
准确的说,经历过空畑林的人,根本就不会怕这样的把戏。
这都只是入门级别的。
越往甬道的另有一头走,这骨生花和尸体纵横交错的场景就越来越稀疏,甚至当沈九炔走了一定长距离的路之后,他就没有再看到骨生花根茎了。
为什么骨生花只是聚集在那一片,并且那一片的尸体还这么的多?
这个问题实际上沈九炔是有点好奇的,但是沈九炔并不像去弄明白这一切了,因为沈九炔知道,这一切已经到头了。
骨生花的根茎在枯萎,不管它到底从什么地方长出来的,不管它们到底生在这里和这些尸体纠缠在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时候的它们,自己开始死亡了。
死亡意味着什么?
死亡意味着它们将什么都不会有了,它们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消失的彻彻底底,它们原本存在的意义已经没不存在了。
就好像是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花一般,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而关于这一点,沈九炔也体力没有兴趣了。
毕竟,这骨生花连它存在过的证据都在慢慢消失,他也就没有必要去研究这个也最了,管他到底是和这宁江的邪灵到底有什么关系,反正它已经死了。
走过了骨生花的“势力范围”,沈九炔已经走到了一段正常的甬道,可能是因为这甬道里本身是有用来换气的空气缝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一开始打开的那个入口时间太长了,这底下的空气已经和上面的空气相流通了。
看着这甬道的墓砖,沈九炔忍不住感叹了一下,据说,这个地宫在很早很早已经就已经建成了,早到宁江的地志都没有记载过这样的一个浩大工程,这样一来的话,这里的墓砖实际上是见不得风的,但是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完全不是这样,这甬道已经通风这么久,它还是没有开裂什么的。
可能,是因为它们上面长的那一群灰尘吧,这灰尘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也是,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待的地方,这里也根本不是正常人建造的地方,所以,这样的背景之下,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普通东西的存在?
就在沈九炔陷入这样一种有点自豪的奇怪情绪里面的时候,整个甬道里原本安静穿堂而过的风,忽然就好像有了什么变化,风好像会说话了?
嗯?沈九炔也是一怔?怎么一回事,是这里的风不太对还是什么情况?风会说话了?
想到这一切,沈九炔当然立马就产生了戒备,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了,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心理,这个时候肯定是害怕,但是沈九炔丝毫不怕,准确的说,这个地宫里沉睡的,可是他沈九炔的亲爹,神王总不可能把他沈九炔都给杀了吧?
但是,考虑到这周围被用来看守的凶兽们可能并不长眼,所以,沈九炔还是一把抓住了原本一直在前面漂浮指路的惊鸿,然后一个挥袖,加大了狐火的亮度,一时间,甬道前后的可见度就达到了三四丈的模样。
这样的可见度,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说是可以让自己身处于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状态了,毕竟说白了,这里的老大是沈九炔的亲爹,可是这些小娄娄实际上并不认识沈九炔啊。
必要的时候,打一架就是。
沈九炔是要继承神王之位的人,他现在的身手,虽然不能够和昔日神王媲美,但是也已经快要追逐上神王的高度了。
然而,就在沈九炔严阵以待的时候,沈九炔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正前方,貌似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嗯?人影?
难道是那些尸体的冤魂还聚集在这里?理论上说,这不可能的话,毕竟说白了,这些尸体的形成又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有可能是因为玄鸟把他们弄死在这里的,具体玄鸟为什么要这么做,它肯定是有它的道理的。
而这个道理,实际上帝休已经猜测的差不多了,无外乎两个原因,这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玄鸟想要复活真红,毕竟玄鸟要复活真红的话,需要一万个人的牺牲,也许它想要把这样的魂魄都聚集在一起,然后带着魂魄去廊渊。
当然了,还有一个可能,玄鸟自己不能动,也不能冲破封印,所以它只能操控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骨生花,将这周围的人给拖进来,或者是其他什么凶兽路过这里带的尸体之类的,都被玄鸟弄过来,而玄鸟之所以这么做,吊打一部分原因,可能是玄鸟想要利用这尸体做一些什么事情,然后引起注意和动乱,好让自己出去。
当然了,帝休觉得自己的想法真的是丝毫没有毛病,因为事实证明,这件事情确实是这样的,比方这玄鸟真的是出去了。
而这宁江的邪灵是不是又和这玄鸟还有这骨生花和尸体有关系呢?这一切就不好说了。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沈九炔在乎的事情,他在乎的,只是眼前这个逐渐清晰的人影,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一个人影在狐火所及的范围里慢慢凝聚,从最初看起来像是丧忶守的状态,慢慢变成了这样的一个挺清晰的模样,时间也用不了半杯茶的功夫。
那个身影,沈九炔竟然感觉自己有点熟悉。
这个身材,衣服的颜色……,沈九炔再熟悉不过了。
红黑相间的繁复却不妨碍出手的衣裙,左腿和脚腕的绑带,短袖外还有一件广袖的上身,零碎的长发和面前耳后整齐的短发,脸上的红色云纹,一双灰黑色的眼睛……。
“怎么了?”沈九炔看到了来者之后,也就收起了自己目前的防御姿态,而是淡淡的来了一句一样的话。
没错,这个人就是婴己,婴己在魔界的时候,是不穿平日里在人间行走的那一身萝裙的,她在魔界的时候,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美艳的西方女郎一般,衣服也是风格诡异,里面精致短小,适合打斗,但是外面的宽袍又让她自带一种气场。
毕竟,身为沈九炔的护卫,她婴己怎么可能看起来没没有震慑力呢?
而听到了沈九炔说话的婴己,只是微微低头行了一个礼,然后恭敬的说道“假苏大人他们貌似想要拿西面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