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疑问闪过脑海时，周东琰只觉嗡的一声，整个人竟从床上跌落而下。
月姝妍下意识地扑过去，却被他一把推开。
“我用不着你来可怜！”
他挣扎着起身，一双眸子里满是恨意。
“都是你当初出的馊主意，才让我错失攸柠！才让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你给我滚开！”
听到他的话，月姝妍内心一片悲凉，好似心脏被利刃戳穿。
那日她在会场看得明明白白，他一直以为那个暗器是月攸柠送的。姑且不论其中的误会，但凡他上点心，就不可能发现不了里面的字。
所以，不管是她，还是月攸柠，他其实都不爱。
他最爱的永远都是他自己！
愤怒好似野火，渐渐地吞噬着她的神智。
月姝妍猛然抬眸，像是冤魂野鬼一样瞪向他。
“我出的馊主意？若不是你无意中吐露，我又怎会生出杀死月攸柠的念头！这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活该！”
“你胡说！”周东琰愤怒地捏紧拳头，趴在地上狠狠地瞪着她。
瞧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月姝妍冷笑一声，“你现在是想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头上？”
她眯起眼眸，理智完全被愤怒吞噬。
“休想！我现在就去把当年的事情告诉皇上，告诉他你究竟有多卑鄙！”
话落，她起身往外跑去。
周东琰慌了，赶紧指着吕宁说，“快去把她给我拦住！”
“是。”
吕宁赶紧追去，却在快追到月姝妍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
也就是在这时，他停下了脚步。
太子已经穷途末路，他再跟着他除了挨打，已经没有任何好处。
眼下，是时候寻求新的出路了。
暮色渐沉。
看着月亮爬上枝头，吕宁彻底下了决心，摆出一副改过向善的模样，径直扑向了周千宸。
“奴才愿意追随煜王殿下。”
他整个人都匍匐在周千宸脚下，好似很真诚的样子。
但实际上，他的心里只考虑了自己。
甚至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惜出卖一切。
“殿下，奴才一直敬仰您的威名，希望您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在您面前效犬马之劳。”
他伏在他跟前，毕恭毕敬。
时间好似停下了。
许久，周千宸才开口道：“你是谁？”
他的声音像是从空谷里传出来的，幽远而悠长。
吕宁立即抬起头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殿下，是我。”
“原来是你啊。”周千宸漂亮的眼尾微微垂着，唇角浅扬，“你不在太子面前伺候，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他好似没有听见他刚才说的话一样。
吕宁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殿下，我……”
周千宸垂眸，眼底寒光闪过，再抬眸，却是一副关怀模样，“你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难处吗？”
他的语气很柔和，不似周东琰那般高高在上。
吕宁咬了咬牙，心中的想法更为坚定，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奴才愿意誓死追随煜王殿下。”
周千宸仿若受到了惊吓一般，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你可是太子的人！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话已经说了两遍，吕宁干脆豁出去，认真道：“殿下，我句句都发自肺腑，绝无虚言。”
他垂下头，恭敬地跪在他面前。
是以，他没有看见周千宸越来越冷冽的脸。
“发自肺腑？太子知道你这么做吗？”
吕宁的身子抖了一下，而后很快恢复正常，“不管太子如何，奴才都决定要跟随殿下。”
太子一向心狠手辣，但那都是从前。
如今的他什么都做不了了，就算知道自己投靠了煜王殿下，他最多也只是骂两句而已。
所以，他没有必要再害怕太子。
听着他掷地有声的话，周千宸挑了挑眉，“这么说来，他是不知道了？”
“我……”吕宁顿住，依旧垂着头，眼中眸光闪动。
他在思量，此时该用什么表示自己的诚意。
仔细思量后，他道：“不瞒殿下，月家四小姐刚刚跟太子大吵一架。若是您此时出马，必定能让四小姐彻底跟太子决裂。”
周千宸眼中的寒意越来越浓，“是吗？”
吕宁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继续说道：“奴才是真心想要追随殿下，只要您想，奴才可以把太子的秘密……”
话到这里已经够了。
他适时停下，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周千宸的回答。
在他看来，自己手握周东琰那么多秘密，必定能够得到周千宸的极大重视。
然而，等了许久，他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应。
直到他抬起头，撞进周千宸寒彻入骨的眸子时，方觉大难临头。
瞧着他眼中渐渐浮出的恐惧，周千宸冷冷一笑，“听闻太子的人，空有武力，果然如此。”
吕宁并没听懂他的话，但能看出来他很不高兴。
正想法子找补，就听周千宸又开了口，“本殿下对你不感兴趣，不过，想必父皇还是愿意见你一面的。”
皇上？
吕宁的脸色猛然一变，惊恐不已。
他听闻过，梁会英死状极其惨烈。
虽然只知道那跟皇后有关，并不晓得具体是什么原因。但皇上连自己宠信多年的大太监都能下那么重的死手，万一他不小心惹到了皇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急忙向周千宸哀求道：“殿下，难道您不想知道太子的秘密吗？我可以都告诉你，也可以什么都不求。”
周千宸冷冷扫他一眼，站直了身子望向远方，“不需要了。”
他缓缓低下头，一双眼古井无波，“你，不配跟本殿下说话！”
话落，他挥手招来了两名刚好巡逻到此处的侍卫，命他们把吕宁押到父皇面前。
“煜王殿下，求求你饶了我！”
吕宁大喊，却于事无补。
宫里的侍卫比他的修为要高一些，他根本挣脱不了。
眼见着求情不行，他又想起了周东琰。
“我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你们会放开我！否则太子殿下不会饶了你们！”
听着他又把周东琰挂在嘴边，周千宸的嘴角掀起一抹嘲讽。
与此同时。
宫墙上的某道身影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