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才听慕容宝说了个大概,具体什么情况,慕容宝自己也是不清楚的,只听听雨楼那边伺候的人说,娘娘今儿个没什么事情,就坐在窗边看风景,坐久了,入夜才起身,不知道为什么刚走了两步便不小心摔了一跤。
六七个月的身孕,胎象也该稳当了,谁知道扶起来的时候便见身下都是血,人躺在床上,痛的死去活来的。产婆也叫过去了,本来还想着既然早产了,不如想办法把孩子先生下来再说。结果生也生不下来,到现在快两个时辰了,人被折腾的气奄息息,府里头没人敢拿主意,只能一趟趟往宫里这边跑。偏偏宫禁森严,他们做下人的,轻易进不去。硬是等到了这个时候。
慕容瑾听到这里,不由一巴掌甩到了慕容宝脸上。心中怒火顿生,道:“混账,你进不了宫,难道不能找人传话进去吗?既然是嫣然出了事,谁敢拦着消息。我早就知道你们这帮该死的奴才一心算计着她,巴不得……”
话说到这里,却说不下去了,无论如何,他不肯亲口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其实细想想,奴才有错,难道他就没错吗?明知道这一胎凶险异常,却还是没能照顾好他的小妹,一时间悔恨交集,匆匆跑上听雨楼,见房里的婆子都被溅出一身血来,回头看着他轻轻摇头。
慕容嫣然躺在床上,脸色死白,已经没什么气息了。佩深早哭得死去活来给人带了出去。慕容瑾深吸一口充满血腥味的空气,挥手将众人都遣了出去,自己走到慕容嫣然的床榻之前。
是要死了吗?眼前的人身体都在一点点变得僵冷。但是,他的妹妹,又岂能这样轻易死于天命?
慕容瑾咬破指尖,点血在空中绘出一道符咒来,喃喃自语许久,见指尖血似乎都被空气中看不见的什么东西舔的干干净净,他面色苍白,鬓间冷汗涔涔而下,也不敢收回指尖,过了良久,那种血液被吮噬的感觉才消失。他捻起指诀,又念了一段咒语,几乎耗尽全身力气,才见床上的人慢慢开始呼吸着,脸上也渐渐开始有了几分血色。
慕容瑾松了口气,这才开门叫伺候的人进来,端热水的端热水,喂药的喂药。人虽然活过来了,但孩子还没生下来,还有得熬。
他在外面等着,没多久,见宫里的人也赶了过来,带着两位佛门的高僧,让他们在楼下念经祈福,又说即墨娘娘马上也过来。
见慕容瑾面色微微变了变,过来传旨的秉笔太监柳从容便低声解释道:“陛下总觉着慕容娘娘是犯着什么了。只要娘娘能平安,孤注一掷,也没什么不肯的,已经许了愿要将尚未出生的少君舍身给佛门。就这还不放心,宫里头么,要说医术和术法都擅长的,也就即墨娘娘和那位碧姬了。碧主子如今不在宫里,一时半会儿也召不过来,因此才让即墨娘娘过来看看。还请大人以娘娘凤体为重,从前的那些猜忌,也都放下吧。”
慕容瑾听了这话,微微冷笑道:“我怕什么,我不过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若是再有点什么,不过是豁出去……”
又是话说到一半,见即墨忧已经带着落梅过来了,当即不便再说。与柳从容让开一条路出来,即墨忧进房之前,神色冰冷的看了慕容瑾一眼,道:“还请大祭司在门外护法了,今日此处医者术者诸多,若有闪失,大祭司该自裁请罪了,还有空同本宫计较么?”
话说完,头也不回便进去了。慕容瑾一时间无话可说,只执剑而立,照应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