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佑霆伸手比划一个数字，点点头笑道，“比元华的报价多五千万。”
什么？
难道不是他得知四季的报价，然后稍微加一点上去？
“那，怎么会输给咱们？”
周佑霆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大概可以理解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沈曼理不出头绪，对林岚的怀疑，有点立不住脚。
也许她真是想多了？
“周总，你其实不需要告诉我这么多。”
周佑霆脸上还有淤青，靠的近，看的更清楚，同时，她还看到他眼底的片片炽热。
“你是我的得力干将，选择你，就应该信任你，沈曼，在你这里，我要是还不能说实话，这个世界上，恐怕也没什么人能交心了。”
沈曼把目光放低，不再看他，笑着把企划案拿给周佑霆，“或许，我也不值得交心啊。”
——
四季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季寒城坐在会客室沙发上。
随意拨弄茶杯，其实一口没喝。
季朗坤手里握着球杆，正在打室内高尔夫。
唯独季南天站在窗前，手里捏着香烟，一口接着一口的抽。
季朗坤挥动球杆，小白球滚了滚。
没有进洞。
他挫败的丢开球杆。
“怎么回事？咱们的报价比元华高五千万，却输了。”
他端茶杯，拂去水面上漂浮的茶叶。
季寒城很有“副总裁”的自觉，静坐，沉默，品茶。
一言不发。
季南天走过来，坐季寒城左边，中间空了一个人的位置，“我也想知道原因，元华集团的报价明明比四季的低，综合实力也远远不如四季，为什么四季反而输了？”
他的余光，看着季寒城那边。
几乎算是明示。
季朗坤从茶杯后面抬头，“寒城，你觉得呢？”
“不清楚，这个项目一开始是我在跟，但最后的报价，是大哥定的，原本的定价比现在低一个亿。”
季南天冷下脸，“你的意思是，我抬高价格，反而导致竞争失利？”
季朗坤沉闷的哼了声。
兄弟俩都不再说话。
沉默片刻，他开口，“这几年，国家倡导控制房价，一线城市尤其处在风口浪尖，拿地的价格，一再压着。”
季南天拧紧眉头，青烟飘过他的鼻梁。
季朗坤又说：“你加一个亿，等于抬价拿地，会给当局造成不好的印象，就算他们想给你，也会考虑上面的目光。”
季南天常年在海外，但国内的局势他也清楚。
一个亿的款项，至于吗？
季寒城道：“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现在的开发商，都要勒紧裤腰带，近几年，一线城市的房价都在维稳阶段。”
季寒城没指责季南天半个字，却把他“水土不服”的本质说了个透彻。
季朗坤揶揄一笑，“南天，这一点你要多留心。”
“抱歉。”
心里再不情愿，季南天还是坦诚了自己的错误。
至少在季朗坤面前。
“行了，一个项目而已，没了就没了，下次注意。你毕竟刚回国担任要职，有些事情还需要了解，以后，你们兄弟俩可以商量着做事，不要心急。”
这次的企划案，最后是季南天一锤定音。
修改完数字，他并未跟父亲报备。
这是他的第一仗，他求胜心切，想成功之后再报喜，没想到弄巧成拙。
季朗坤不责备他，季寒城也没当成给他难堪。
但整个四季集团都看着呢。
新总裁上任的第一个项目，以失败告终。
还是败给他们最不待见的元华。
——
“你现在很得意？”
下楼时，兄弟俩一起走去电梯口。
季南天问。
“项目告吹，意味着四季这个季度的KPI很可能无法完成，我得意什么？”
季寒城手放裤袋，面上无风无浪，看不出情绪。
“你的老婆，还挺会选人，只可惜，你当时不在场，没看到她和周佑霆郎才女貌的模样。”
季南天抬腿加快速度。
电梯来了，他先上去，并未等季寒城。
季寒城站在电梯口，看着数字下降。
平静的脸上，渐渐浮现冷漠和怒意。
玻璃板上反射出他的面容。
伏满杀气。
——
“少爷，今晚还回您的公寓吗？”
王超启动车子，不确定的问。
“嗯。”
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下班的车多，等红灯时，王超从后视镜看到总裁脸色不好。
“总裁，要不我送您回公馆吧？您不是要给少奶奶上课吗？”
总裁最近失去了职位，正需要爱情的滋润。
可他偏偏不住公馆，晚上住在自己的公寓。
季寒城手指捏眉心，“开车，哪儿来的废话？”
王超不敢多问，识趣的闭嘴。
哎，总裁和少奶奶怎么了啊？刚从阿拉斯加回来那会儿，不是挺好的吗？
车子快开到公寓，季寒城电话响了。
心头很快的过了一道电。
旋即，被屏幕上的号码斩断。
“说！”
“靠，至于这么大的气？赶上你每个月那几天了怎么着？问你一声，晚上有空吗？小风今天从军区回来了，聚聚。”
“哪儿？”
闻飞宇意外的啧啧，“咋了？不给嫂子上课啊？哈哈！”
“少他妈废话！哪儿？”
“得得得，地址给你发微信。”
——
沈伯荣一身七彩炫光的西装，穿的像个花蝴蝶，为了助兴，还特意拿了瓶家里的珍藏版红酒。
结果，迟到的他，却看到一个平时自己绝对不会光临的场所。
看看路边的环境，又看看坐在凳子上，完全不觉得违和的季寒城，沈伯荣摸一把自己的额头。
“等会儿，我可能发烧了，周边有药店吗？我需要吃一片感康。”
简飞宇给季寒城飞了个眼神，乐呵呵，“感康治疗感冒，你应该吃安乃近，别晃悠了，赶紧坐下。”
沈伯荣目测自己的造型，有些坐不下去，“不是……寒城你们家每年拿下那么多项目，不就流掉一个吗？至于的不？这都被挤出小康家庭水平了，路边摊？你要不要卖惨这么努力？晚上我请，咱们会所走一遭成不成？”
流掉这俩字，显然触到了季寒城的逆鳞。
哐当！
他一脚踢开塑料凳子，“到底吃不吃？不吃靠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