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不管不顾的与前来阻拦的士兵交手,利落的取下他们的人头,哪怕他们命格不该如此,他也顾不上。
他的欢儿为何如此,为何突然要背离他,他想不通,他只想快些到她的身边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脚尖轻点,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跃而起,来到了诺欢身旁抓住她的手腕。
“噗!”
又是一口血,他满不在乎的拭去,颤抖着看向诺欢。
“为什么?!”他大声质问,猩红的眼眶中滚动泪花。
“什么为什么?”诺欢心中猛烈地颤抖着,可她却不想表露出半分懦弱。
“为什么不等我。”
诺欢轻笑,松开君霄云的手想要推开他,“你快走吧,车马已在宫门备好。”
“为什么?为什么欢儿?”他死死攥着,好似不会别的话了一般,嘴里不断重复,“为什么啊!”
“唐佐,朕念你征战有功,最后容忍你一次。”君霄云咬牙切齿的抽出身旁士兵的剑抵在唐佐的颈间,握剑的手攥得骨节泛白,“你若找死,朕不介意亲手了结!”
锋利的剑刃抵在师父的脖颈,诺欢紧咬着唇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护上前去。
“滚。”她冷冷的注视着他,推开他的手更加用力。
两行清泪从皓白的脸庞滑落,与脸上血珠融合成血泪,在下颌处汇合而后滴落。
“欢儿,那便抱歉了,让你做了寡妇。”
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苏辰将颈间的利刃击开,将两人中间的诺欢推向一旁,利落转身,手中长剑直指君霄云的心脏。
“霄云!”
君霄云闪身躲开,两人很快缠斗了起来。
苏辰选择公平的决斗,没有用上半分法力,可他残破的身躯根本不占据任何优势,身体遭受的反噬更是让他动作变得更加的艰难而迟缓,在君霄云猛烈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好几次险些被刺。
诺欢脑中猛地一阵晕眩,眉间的红凤印记再次闪烁,她痛苦的捂着额头撑在地上艰难喘息。
耳边兵刃交接的声响回荡,她强撑着抬眸朦胧中看见利刃刺向那抹满是血迹的墨色身影。
“不要……不要……”
她不想霄云和师父打起来,头上传来的疼痛让她渐渐恍惚,可她无暇多想,猛地站起身向那墨色冲去。
偌大的广场上无人敢出声,君霄云难以置信的松开了握剑的手,浑身不住的颤抖着,连带着紧缩的瞳孔都在表达着此刻内心的惶恐与慌乱。
“欢……欢儿……”
胸口一阵剧痛传来将诺欢彻底从恍惚中刺醒,娇媚的小脸痛苦得扭曲变形,眼泪终究从眼眶中滑落,向后倒去,那是苏辰毫无温度的怀抱,他颤抖得厉害,全身血液骤然凝固。
“欢儿。”苏辰艰难喘息着,看着她的伤口不知如何是好,“为师能救你的,为师一定能的。”
他自顾自的呢喃,将手捂在她的伤口,发出幽幽绿光,任由口中鲜血愈流愈勇,可他知道此次纵然他一命相抵,他也就不会他的欢儿了。
凡人命殒则遁入轮回,而她,仅有这一世。
“苏辰。”痛苦过后她异常的宁静,眼眶中眼泪翻涌滑落,纤柔的指尖划过他的脸庞。
她仅有短短的一句,“若有来生,我不愿再遇了……”
不愿再做任何人的替代品,她只想做她自己,不被任何人左右的诺欢。
怀中的柔躯骤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道,瘫软在他的怀中,苏辰已然狼狈得不堪入眼,全身鲜血淋漓,
“为什么欢儿,为什么?”男人伏在她的身前嚎啕,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欢儿会这样的恨他,可怀中的人儿已给不出任何的答案,从质问慢慢变成了哀求,“不要,不要离开。”
不要离开我……
为什么仅仅是这一世,他都求不得?为什么?
“来人,将唐将军关押大牢,午后问斩。”君霄云站在原地冷冷的向众人吩咐,眸光无法从地上的女子身上移开半分。
他方才亲手了结了他深爱的女人,而午后,他还有亲手了结了他的兄弟。
哈哈哈哈……
他笑得鬼魅如此,眼中却滑落泪水,苏辰挣扎着抵抗士兵的压迫拖拽,可终究是螳臂当车。
他眼看着诺欢被君霄云缓缓抱了起来向大殿走去,心痛得无以复加。
他不知道该责怪什么,或许是命数,或许是他的执念。
若而这去其一,应当都不是如此结局,他的欢儿会活得更加惬意吧……
“继续。”君霄云抱着那已然毫无气息的尸体缓缓向上走去,礼臣浑身颤抖着不敢发一言。
“朕说,继续。”
他冷冷的递给他一个眼神。
册封大典继续,只是现场狼狈一片,暗红的喜服变得鬼魅异常,好似不是皇后册封,而是鬼王登基。
一瞬间众臣都看晃了眼,那伟岸的身躯后好似冒出一道暗黑的烟雾,寸步不疑的向朝堂走去。
他将她那般轻柔的放在龙椅,好似生怕弄疼了她,可还未僵直的人儿瞬间滑落下去。
他不以为意的轻笑,索性将她打横抱起放在自己的怀中,下跪着的一众妃嫔吓得脸色惨白。
“你们愣着干嘛?”君霄云不悦的皱眉。
众人瞬间领会,跪拜。
“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很满意,很满意的划过她的脸庞,眼眸中温柔得溢出水来。
“皇后,你看啊,你的凤印拿好了。”
他将凤印放入她那柔若无骨的手中,大手紧紧将她包裹,这才满意。
诺欢,即便是死,你也是朕的皇后……
整整七日,君霄云未理朝堂,整日将那具死尸抱在怀中,如同生前那般亲昵。
穆知晚因唐佐的擅闯牵连重返宫苑,锦绣宫中消失许久的女子凄厉喊声,终究再次回荡宫墙。
七日后,白事起,举国戴孝,追封纯丹,葬皇陵。
改国号,凌霄。
君王从此嗜杀,征战杀伐,开疆拓土,不顾百姓哀声哉道,幸,国运昌盛。
终,十年后帝王君澈自缢而亡,与纯丹皇后开棺同葬,罪人穆知晚尸身永挂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