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姜烨手里接过手提袋,张恒果断将叶倩的衣服拎出来丢到地上,仔细检查各处,将顾勋的其他遗物一一清点装袋。
“如果后面收拾还找到了我舅舅的遗物,或是收到了新的关于我舅舅的情报,请联系我的律师。”张恒与姜烨梁武认真道。
“好的好的。”梁武忙点点头,不想惹出事端。
“谢谢你告诉我一切,也麻烦你把其他的都丢了吧。”张恒说着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面额的美金递给小玉。
“打扰了,我先走了。”张恒说着转身往外走去,来去匆匆,没有片刻逗留。
“你跟他说了什么?”姜烨忍不住皱眉,心里隐隐不安。
“他问我顾勋死亡前后发生的事,我我我,我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老板,得实话实说啊,不然这责任就得找到酒店头上了!”小玉紧握着钱肩膀瑟缩朝梁武喊道。
“是是是!还好我没动现场!我们又不理亏!你当时还咨询了他们要不要打120呢!咱们人文关怀也做得好,仁至义尽!”梁武点点头认同道。
姜烨看着被丢掉的叶倩的衣服,联想起顾生生昨夜的叮嘱,他茅塞顿开。
“糟了!”顾生生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叶倩对整个事件的影响!姜烨心里一惊,忙跟出去。
“我现在就去查叶倩的消费记录及出行。”到了能赶上的距离,姜烨听见张恒用英语讲电话道。
“好的,好的。”张恒语气恭敬卑微。
“已经找好殡仪馆准备了,明天应该可以回庆城。妈,为了防止Angela发现我在干什么,我明天才能见她。”
张恒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动静,他停下脚步回首,见是姜烨,他捂住话筒问道:“抱歉,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我刚好也得出去罢了。”姜烨摇摇头,双手插兜跟着往前走。
张恒望了姜烨几眼,看不起他,又觉得不能不谨慎,他干脆改换了葡萄牙语跟顾裳继续通话了。
姜烨这次是一点儿也听不懂了,他眼色一沉,也懒得再跟张恒,任由他阔步迅猛,消失在视野里。
而如今,留给姜烨的只有一个问题:他要不要把这些告诉顾生生。
他为什么要说,又为什么不说呢?
姜烨回了办公室,心不在焉地等着,他不知道他们无意地透露能不能被顾生生理解,又想到凭顾生生表哥家的钱力,这事儿不该瞒得住,若他不承认,她也不一定能发现。
姜烨等到下午,终于等来了。
顾生生换了一身素黑的丧服,松散编着一尾麻花,头上戴着白花,大概也是哭过的,眼有浮肿倦态,面色憔悴,我见犹怜。
姜烨身高185cm,在南方更显出了优势,顾生生遍寻下一眼看到了他,她朝他轻点了点头,庄丽而优雅。
拿着证件,姜烨快递给她办完了手续。顾生生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接过证明时,才朝他露出微笑,含羞而清雅。
“谢谢你。”顾生生将证明放进包里,望向姜烨。
“不客气。”姜烨摆摆手指着外面道:“我送你出去。”
态度不一样了呢……顾生生敏感地捕捉到了姜烨的变化——依然礼貌,却少了份恭敬。
为什么?是已经见过谁了吗?顾生生心想着,跟着姜烨出去,抬头望天,青白日里,不见一丝暖色,处处不爽朗。
“顾小姐,节哀。”姜烨朝顾生生低了低头,深皱着眉头已揭穿了心底的犹豫。
“我知道了,谢谢。”顾生生也朝他点点头,身姿挺立坦荡,脚步干脆,如轻风拂去,不惹片叶。
“你知道什么了?”姜烨还是忍不住朝着那倩影问出声,试探一下没关系吧?他憋不住。
顾生生停下脚步,她思索片刻转身望向姜烨轻声问道:“有人找去酒店了,对吗?”
“你根本拦不住吧。”姜烨心里忐忑,抵不过顾生生的淡,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也是。”
拦不住。如乍现的昙花,顾生生自嘲轻笑。可,还是得以血肉填上,尽量堵住伤害渲涌而入啊。
“我昨晚一时冲动,您见谅。祝您生活安康,再会。”知道没有再撑的必要,顾生生将刀锋入鞘,平和地做回了自己。
姑姑知道了会做什么,这事顾生生整整想了一夜,叶倩也许会被顾裳对她的好蒙蔽,可顾生生不会。
一切的情谊源于顾勋,是看在顾勋的面子上,如今顾勋离世了,叶倩又担了不好的位置,顾裳只怕是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大事不好了呢。顾生生心想着,沉入回忆,期盼从顾勋交给她的知识里找到答案。
如今真是风雨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