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顾生生忍不住冷笑出声，见李司死死盯着自己，她出言缓和道：“若有人违背了道德底线还敢来我跟前这么嚣张，我非得揍她一顿不可。”
“是，该揍。”李司也喝了口热水。
顾生生在李司的战术安静里，才缓缓明白了李司的意思，他是真揍了她。顾生生心生警惕，她猛然意识到李司并不是绅士，甚至幼稚到没下限。
“你还会遇到下一个心上人，我建议你一年内不近女色。认真地想一想怎么爱。”顾生生笑道，似调侃又认真。
“好啊，你陪着我监督我，要是我近了，你就敲敲我的脑袋提醒我。”李司笑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似调侃又认真。
不敢不敢。顾生生听着直摇头，她是不会再上李司的当了，看着人畜无害，其实如狼似虎。
“你对我的了解有多少？”顾生生也不敢与他在这样的情绪里沉浸了，换了个话题。
基本都了解了，你的背景，你的弱点，李司挑了挑眉，没有直接回答。又觉得文招已尽，不如来些更能快刀斩乱麻的。
李司拿出手机翻出了一张顾生生和卜息拥抱的照片，笑着递给顾生生。
“生生，恕我直言你们不适合，我能拍到狗仔就能拍到，他是靠粉丝吃饭的，你舍得毁了他吗？”李司毫不心虚地说谎，故意切入顾生生的弱点，也眼见着她面色忽变。
不是所有女人在面对掣肘时，都会变温顺，顾生生恰恰相反，在毫无心理建设下感到被威胁，她会顾不上理智冷静，只本能地毫无章法地反攻。
“侵犯我隐私还这么理直气壮，你知不知道我是可以告你的？”顾生生起身出言驳斥道：“爱我？我看你只是难得遇到了拒绝你的人，你心高气傲，所以意难平，不甘心！”
李司第一次见到愤怒的顾生生，像炸了毛的猫，亮起尖牙想要与他撕咬一番。他忍不住笑了。
“归根结底，是我爸帮了你，你知道的，我以为你是骗子，我根本没想帮你。我也不像你初恋，她对你温柔可亲，可我对你不好，从头至尾冷静疏远。你爱我什么啊？你爱来爱去不明白爱的意义！”顾生生焦躁难安。
见李司笑不可遏，顾生生气急败坏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你就得在遗憾里忏悔，一辈子得不到幸福！你初恋不后悔分开，巧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这样抓狂的真实的一面，李司在很多女人身上见过，她一盆盆冷水浇下来，终于浇熄了他的一腔热血，让他的心渐渐冷下来。
李司安静望着对自己怒目圆瞪的顾生生，他不禁怀疑：对啊，我爱她什么呢？辜负我也就罢了，又凭什么欺负我呢？
顾生生的这番庸击，成功跻身为李司不喜欢的人，可她不曾认识一件事，一旦失去了值得疼惜的滤镜保护，男人对女人的占有便只剩粗暴残忍。
而顾生生将李司对自己的情感剥拆清醒后，反而是身无依傍。
“顾生生，这照片我多的是，你要是不想把卜息送上热搜，我劝你现在坐好了，和和气气地跟我道歉。”李司冷着一张脸，指着顾生生身后的沙发道。
“是吗？”顾生生冷哼一声，屈服与妥协向来是无底深渊，她根本不考虑李司的威逼，直接拿出手机拨通刘震的电话，理性道：“刘律师，有个侵犯隐私的案子需要你帮我……”
她笃信自己手里也捏着他的顾虑，两人本是势均力敌才对。可她话还没说完，李司直接站了起来，抢过她的手机挂断。
“你想干嘛啊？”李司一把将顾生生推倒回去，又抬手将身旁的鲜花打到了顾生生那头的沙发上，花瓣抖了遍地。
“我们也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算了，你也算了。”顾生生坐在沙发上从容不迫地望着李司，以一抹从容不迫胜券在握的笑容。
但她忘了，她是在面对一个她所不了解的混蛋，她深知怀柔以对，断不了，却忘了强硬划分，更是遍布凶险。
“啪！”随着一声响亮地巴掌，顾生生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被李司按在沙发上，压在身下。
“你干什么？你疯了？你放开我！”顾生生的双手被压在他的腿下，徒有挣扎，恨不能反抗。
“侵犯隐私算什么罪啊？你不是想告吗？我给你告！”李司说着撕开顾生生的衣领。
“救命啊！救命！”察觉到李司的手已来到胸前，顾生生终于还是哭了起来。
“对不起，你放过我吧。”
“来人啊！来人啊！”
李司甚至都不曾堵住顾生生的嘴，顾生生心里也渐渐认清了，这是他的地盘，哪有人护着她啊。可她害怕，呼唤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咚！”门被撞开，李司被人抱着拽了出去。
“小李子，小李子，不要冲动，你不可以这样的呀，你是最好最好的，你忘记了吗？”
顾生生听见了最熟悉的哭腔，她心里冰冷，甚至没了遮掩的力气，罢了，她闭上眼，也想让熊珍妮记住她此时的狼狈。
拜你所赐，熊珍妮，拜你所赐。顾生生终于承认了一件事：怎么可能突然对她多出那么多了解呢？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拍到她与卜息的合影呢？不过是有内应罢了。
顾生生心里难过，她很想问熊珍妮：为什么？十几年的情谊，你不怕我受伤吗？
熊珍妮紧抱着李司，她仰望着他哭泣道：“小李子，我们走好不好，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啊。”
熊珍妮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李司是个很温暖很有趣的人啊。
她还记得一个月前她第一次见到他。那是她第19次试镜，她忐忑地录完后，鸦雀无声，是李司站了起来，鼓掌道：“好！多好啊！就用她了！”
他从监视器中走过来，披着光，瘦瘦高高地，笑起来像日漫里倜傥阳光的男主角，可爱又可亲。
“你好啊，熊珍妮，我是李司。我觉得你特别好，很有灵气，也很美丽，你有签公司吗？你可以签给我，我要捧你，你愿意吗？”她记得李司的承诺。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他每天都会来接她去吃好吃的，去玩好玩的，带着她见了许多的大导演和剧组。
她在几部戏的邀约中听懂了也看清了李司的身份，他有钱有势，若能榜上，她便是一步登天。
她这辈子没被这么袒护过，在剧组里有场务撞到她，他拎着对方的衣领一把将人推开，他牵着她，站在她外头护着她穿梭在剧组。
那是她人生的美梦，她备受欢喜，也觉出了顾生生前半生的顺风顺水，究竟有多幸福。
她惦念李司，他笑起来有两颗虎牙，真的很可爱。她不敢承认是因为喜欢，便把权势拉出来，做了她理所当然沉沦的理由，她签了李司的公司，5年。
那晚的烛光晚宴上，李司也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一个不属于她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她用尽全力躲开的女孩，她害怕在她的光芒下衬的自己黯然无光，最终落得孤寂，可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被别人圈限入有她的牢笼。
一直没有告诉你，不敢让你认识李司，没想到……他为你而来，不惜捕猎我。顾生生，我们就该分开才对。熊珍妮伤心的哭了起来，哭了很久很久，久到李司也相信了熊珍妮喜欢自己。
“你可以告诉我关于顾生生的事吗？她的弱点，她的喜好，我喜欢她，我想跟她在一起。”李司递过纸巾，也递过熊珍妮签好的合同，一份安慰，一份威胁。暗示她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已经失去了爱情，更害怕再失去前程，泪尽了，熊珍妮最后也还是说了，她甚至在李司的威逼利诱下，拍了几张顾生生和卜息的亲密照片给他。
她怕出事，她知道一定会出事。她察觉了不对，知道顾生生要来面试，她偷偷跟着来了。
终究还是不敢对顾生生坦诚，她躲在暗处，直到看见李司来了，听见顾生生一声比一声凄凉的呼喊，她害怕了，也害怕地冲了出去。
她不知道李司对自己有没有感情，也不知道李司为什么又这么对顾生生。她只能求饶，求饶，求饶。
李司望着哭泣的熊珍妮，他兜兜转转地利用她威胁她，她总是怯生生地笑，卑微又可怜。李司突然心生怜悯，顾生生是个没良心的，可熊珍妮却是真的为过自己，也喜欢自己。
他仿佛在熊珍妮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也曾跪在一个女人面前，这样哭过，求过。
李司望向一动不动的顾生生，他不知道她现在是否清醒了些，是否知道了在他面前，她自以为是的那些抗衡，根本什么也不算。
“在你们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总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做着亏尽的生意吧。”他轻哼着冷嘲道：“熊珍妮，你也别装了，不睡她，睡你啊？”
熊珍妮只觉得自己的浑身冰冷，她忍不住颤了颤，抬头望向李司，却见他别过头，面无表情地望着顾生生，谁也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熊珍妮甚至没有力气后悔，她不敢再独自逃走，留顾生生承受了，她心甘情愿认下因自己不敢认错导致越演越烈的代价。
“是我的错，走吧。”熊珍妮牵着李司往外走，她安慰自己：还好，我喜欢李司。
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不可以。顾生生忍不住颤抖着哭了起来，她想反抗，可她在刚才的挣扎里已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她牺牲不了自己，也救不下熊珍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