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颜循客串一次地下城勇士,检查过后给韩嫣注射。
“夫人,明天开始就不用输液了,我开一张清热解毒的药方,再吃两天就能痊愈。”
褚雪涵大概理解颜循口中那些闻所未闻,据说师从异人传授的古怪词语。
“这几天辛苦你了,明天是中元节,你回家看看,虽然没什么人了,祖屋总要打扫祭祀。”
颜循这辈子孑然一身,社交关系非常简单,没亲人,没朋友,但是某些人设不能崩,该祭祀得祭祀,该上坟得上坟。
让他心中窃喜的是终于可以走出韩府放风了。
就算跑路也得熟悉环境,而且他还想给自己弄些吃饭的家把什。
“听说你把月例银子给了小汐?”褚雪涵突然问道。
颜循心房一紧,“是的。”
“你是秀才,难道不知农夫与蛇,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颜循知道这件事不可能瞒过对韩府掌控力十足的褚雪涵,忐忑的是摸不清褚雪涵对这件事的态度。
“夫人有所不知,小汐受伤,没银子医治肯定活不了,她虽然犯错在先,但不能污了韩家的声誉。”
“反正都活不了,你心安就好,明天去韩昇那里再支取二两银子的月例吧!”
颜循听了褚雪涵的话,脊背发凉。
什么叫反正都得死?
这女人不会心若蛇蝎如此吧?
剖开了都是黑的?
最毒妇人心,与狼共舞要不得,颜循点点头转身就走。
床上,韩嫣好奇的看着悬着的琉璃瓶,感觉手背微凉,“娘亲,他就是我的夫君?”
病情日好的韩嫣,终于显露出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纯真。
褚雪涵知道韩嫣或许连夫君代表什么含义都不清楚,“是啊!”
韩嫣微微瘪嘴,“我不喜欢他,娘,表哥什么时候来?我生病了都不来看我,表哥真讨厌。”
褚雪涵眼底闪过一抹惆怅和黯然,“嫣嫣可有的等了,你表哥明年要考进士,正在刻苦攻读,等他金榜题名就回来看嫣嫣。”
“娘亲说话不算数,夫君都说我马上痊愈,娘亲不是说等我的病好了,表哥就来吗!”韩嫣转头使起小性子。
褚雪涵一番安抚才把韩嫣哄好,自己的心却一阵阵抽搐。
她深知韩嫣对褚宜良并非男女之情,但二人的感情好过与韩家庶子的兄妹情。
一旦让韩嫣知道褚宜良已经过世,对韩嫣是个不小的打击。
招赘颜循,放血是首要,其次未必没有让颜循化解这一劫的意思。
韩嫣喜欢跟褚宜良厮混玩耍,不就是喜欢褚宜良身上的书卷气,有共同的话语吗!
在褚雪涵心中,工具人颜循颜秀才的作用就这么多,现在看来还算好用。
怀揣五两多银子的颜循,感慨钱是英雄胆,银是男儿腰,这话说的太对了。
走在城内的街道上,循着记忆来到颜家祖屋,颜循嘴角一咧。
“怪不得走投无路去当赘婿做血奴,就这房子,睡觉塌了就得活埋,连棺材钱都省下了。”
颜循放眼所见,祖屋家徒四壁,八面漏风,房盖都开了天窗。
他没敢进去洒扫,买了些纸钱在门口烧掉算是祭奠原主的先人。
城内最大的铁匠铺,颜循把画好的十几张图案递给老师傅。
“就按照我画的打造,用最好的雪花镔铁,需要多少银子?”
铁匠师傅挠挠头,打了一辈子铁,就认出了颜循画的三把小刀,其他的没见过。
“颜秀才,这是啥?”
颜循总不能解释他画的是手术刀,止血钳之类的医用工具。
他主修的是外科,这些是他吃饭的家伙。
“老师傅,你就说能不能打造吧?我画的已经够详细了吧!”
“东西不大,但是雪花镔铁价可贵,三两银子吧!”铁匠一听颜循怀疑的他的手艺,当即应允下来。
三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颜循心中腹诽,但没有跟铁匠讨价还价,只是说好如果不符合他的要求,得回炉重新打造。
约好三天之后来取,颜循摸摸剩下的二两银子,哀叹一声,跑路之路,任重道远啊!
又在城里逛了逛,颜循打道回府。
离韩府还有百多米,颜循身后有人招呼。
“你就是颜秀才吗?”
颜循转头一看,不认识。
说话的是个年约二十的女人,虽然穿着粗布荆裙,头上包着一块帕子,但难掩姿色秀丽,身段很诱人。
女人见颜循点头,脸上的鄙夷神色一闪而逝。
“你是颜秀才就好,跟我走吧!小汐快要不行了,你怎么也得见上一面。”
颜循满脑子问号,小汐不行了?
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好吧!
“你是?”
颜循记得小黛说小汐没有家人,眼前这个漂亮女人是谁?
又有刁民想害朕?
“小汐租了我的房子,你连见她一面都不肯吗?”
颜循不想去,小汐明显被褚雪涵穿了小鞋,他再跟小汐套近乎,褚雪涵会怎么看他?
被那么恶毒的女人盯上,睡觉都不踏实!
“痴心女子负心汉,最是凉薄读书人,你爱去不去,你送来的二十两银子,我做主替她买棺材了。”女人用鄙视的目光定睛看看颜循,转身就走。
我比窦娥还冤你知道吗?二十两银子?不是二两吗?
“你等等,我去。”
颜循心中疑惑,再者医者仁心,不去看一眼晚上可能睡不着。
颜循跟着女人一直走到护城河边上,临水一座二进院子显得孤零零的,周围没什么人家。
推门而进,颜循首先闻到的是浓重的血腥味,再看床上躺着的小汐,整个人都傻了。
昨天小汐的伤势绝对没有这么重,就算又被韩河打了一顿,顶多也是皮外伤。
而他现在看到的小汐,浑身鲜血淋漓,脑袋上,腿上都有伤口,最严重的一处仍然在渗血。
这是褚雪涵干的?
颜循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褚雪涵的毒辣,要置小汐于死地?至于吗?
“昨天她来租房子,过后没多久就有人来打她,下了死手,如果不是我嚷着报官,她当时就被打死了。”
女人见颜循呆愣不动,皱眉道:“她昏迷之前,一直在说对不起你,我好不容易才问出你的名字和住址,你一点担当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