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妘一行的到来,使得边关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气氛。
众人随着霍将军抵达军营,便开始忙着卸下这一车车的粮草药材,这一卸,便一直忙到了晚上。林宏强领着一众兄弟过来,个个脸上都带着激动神色。
程少妘看着他们,缓缓开口:“边关条件有多艰苦,想必你们也见识到了,如今反悔,还来得及……”
“东家,我们都想好了,来从军无非就是死在战场上,但若临死前能拉上几个外邦崽子,那也是赚了。”
“对,不悔,我们就要上阵杀敌。杀一个回本,杀一双就是赚了。”
“好,好一个赚了。”霍将军出现在他们身后,带着几分赞赏看向他们,问道:“怎么?你们是想来从军?”
程少妘上前,缓缓说道:“霍将军,他们本是我程家商队护卫,听闻边关战事起,许是心中那股家国情怀作祟,就想着前来投靠霍将军,欲谋一个上阵杀敌的机会,不知将军可愿给他们这么一个机会……”
霍将军闻言直了直身体,郑重看向他们,问道:“本将军只有一个问题,你们是否怕死?”
众人眼神落在林宏强身上,只听他沉吟片刻,而后说道:“不瞒将军,怕,我们都怕死。但如果是死在战场上,我们不怕,反而觉得值了。”
“哈哈哈!”
霍将军大笑一声,道:“好,既然你们不怕死在战场,本将军便收下你们。来人,将他们带下去,安排到樊副将的小队中。”
闻言,众人欢喜,连声道谢。
待林宏强等人被带下去后,程少妘看向霍将军,欲言又止。
霍将军:“我知你想见禹安,但你们进城的时候刚收到敌军消息,他出城查探情况去了,至少要明日才能回来。”
眼里闪过一抹失落,程少妘向霍将军道了声谢。
入夜后,霍将军将程少妘主仆安排在了樊禹安的屋中。望着樊禹安屋中简单的摆设,以及桌上写写画画的舆图,熟悉的笔记让她鼻尖一酸,红了眼眶。
知夏已被她叫了下去休息,而她则坐在他平时常坐的椅子上,闭着眼眸,想象着他坐在这里的一举一动,满是思念之色。
在寂静的夜里,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程少妘的心神被触动,她飞快奔向门口。
门刚打开,樊禹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外。他们甚至没有时间交换一句话,程少妘便情不自禁地扑进了他的怀抱。
这突如其来的主动让樊禹安心中一震,他紧紧地拥抱着她,给予她最热烈的回应……
相拥的两人被知夏出来瞧见这一幕,吓得一声惊呼,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只听程少妘若无其事地说道:“知夏,去小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一会热了端上来。”
知夏恨不得马上离开,当下应承就跑了出去。
瞧着樊禹安一身风尘仆仆,还沾上了不少血腥,程少妘也让他先去洗漱,其他的稍后再说。
两刻钟后,樊禹安吃上了知夏端来的粥跟馒头,一边时不时抬眸看向程少妘,见她饶有兴致地看着舆图,微微一笑,问道:“看得这般认真,莫不是有什么想法?”
程少妘双手举起一张舆图,桌面上写着一些作战部署,只听她疑惑地问:“你们部署战场,便是靠舆图,然后写写画画?”
樊禹安点点头。
程少妘:“为何不用沙盘?”
樊禹安听他这般问,眼前不由一亮,忙问:“何为沙盘?”
程少妘见他这般问,便知道大乾还没有沙盘一说了。于是,她向樊禹安大致说了何为沙盘,哪知樊禹安一听便立即出门叫人。
不多时,木板,泥沙都被运来了樊禹安屋外小院。
敲敲打打的动静引来不少人的观望,都在好奇他们的樊副将在做什么,连霍将军都被惊动了。
在他们将框架做好,程少妘突然皱眉说道:“等下,虽然照着舆图能做出一定比例,但到底不如真实面貌,军营中可有人识得交战区域的地貌?”
樊禹安笑笑,道:“放心,都记在我这里。”说着,他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霍将军在一旁看着,不免有些着急,“不是,你们大晚上的,到底在做什么?”
在樊禹安动手制作山川河流的同时,程少妘只得慢慢向霍将军解释,听闻沙盘的作用如此方便,不禁大为震撼,连觉都不睡了,一直守着樊禹安制作……
直至天亮,一个六尺长,四尺宽的沙盘彻底做好。山川,河流,平底,小道,被做得栩栩如生,着实把众人惊讶住了……
程少妘强忍着困意教他们如何使用,在她说完的时候,却被樊禹安当众打横抱起,“好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我送你回去睡一觉……”
随着一阵起哄声,程少妘难得面露绯红,将脸藏在了樊禹安的胸膛,由着他将自己带走……
然而,当她一觉睡醒,却不见樊禹安的踪影。
经询问得知,外邦大军逼近,霍将军与樊副将已携沙盘奔赴前线,以稳定军心。
只是这一别,却使得两人多年不见……
前线营地,樊禹安目光落在郡城方向,霍将军看出他的挂念,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沙盘说道:“那丫头是个有本事的,有她这个沙盘在,我们定能杀退敌军,你也好早日回去与她相聚……”
边关战事愈演愈烈,但后方有了程少妘率领的商户们协助景王和张家提供军需物资,使得这场战斗比预期中要轻松些许……
只是,仍是耗时颇久。
不曾道别的两人,一个往西浴血奋战,一个走东营商富家,彼此思念,如月升,如日出,随着四季的风不停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