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妘刚卸下朱钗准备换下衣衫,就听周安泰在门外敲响了门,语气颇为着急地开口:“东家,樊公子跟方老来了,瞧着似乎出事了。”
闻言,程少妘立即站了起身,又觉察自己仪容不佳,随手拿起桌上一根簪子,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便离开。
知夏呈上一壶热茶,樊禹安刚给方老倒上,就见程少妘匆忙而来。
素衣素发,显得清雅脱俗。
随着她的走近,樊禹安这才看清,她发间插着的正是他送的那跟簪子,随即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似乎忘记了不久前的一番生死经历。
“出什么事了?”程少妘一来,并没发现樊禹安的异样,而是慌慌张张问了出来。
方驰文喝下一口茶,笑道:“丫头,老头子我来叨扰你了!”
程少妘:“方老说笑了,您能来,我这小院简直蓬荜生辉。只是……”说着,眼神看向樊禹安,瞧着他衣衫有些凌乱,而手臂衣袖也有些破开,不由沉声问道:“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樊禹安见她面露担忧,反而淡定说道:“放心,不过是一些贼人来刺杀而已。”
贼人?刺杀?
这难道不是一件凶险万分的事吗?
为何说得一脸的风轻云淡,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似的……
樊禹安见她一副呆愣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说道:“具体一会再说吧,我已经让许良去通知周夫子跟张公子了,想必一会就能到。”
见此,程少妘也不再多问,转而对周安泰跟知夏说道:“安泰,你去外面盯着点,注意有没有可疑的人。晚饭那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知夏,你去备些醒酒汤。”
“是!”
张逸来得最快,一听恩师险些出事,可把他吓坏了,丢下手上的事情就往程少妘小院赶来。瞧见恩师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后朝樊禹安重重抱拳作揖。
“樊兄,大恩不言谢,日后有需要尽管开口,张某绝不推迟。”
樊禹安朝程少妘看了一眼,并没有拒绝张逸。他本就和程少妘有意拉拢张逸一起对付沈沧海,如今突来这份恩情,之后劝服的几率便也大了一些。
直到周夫子跟徐夫子到来,一行人围坐屋中,气氛顿时严肃了起来。
周夫子听说事情始末后,看向方驰文,问道:“老伙计,你来禹州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方驰文瞪了他一眼,说道:“老夫来禹州不过短短几日,哪能得罪什么人?”
见周夫子仍不信,张逸说道:“周夫子,恩师的话确实不假。恩师自到了禹州,鲜少与外人接触,唯一一次出门,还是前几日的斗茶大会……”
斗茶大会?
程少妘与樊禹安相互对视一眼,皆有所怀疑,片刻后程少妘缓缓说道:“或许,就是跟斗茶大会有关……”
一言惊醒梦中人,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为程少妘说得没错。
斗茶大会有内幕,当日方驰文便是看出了这一点,又听张逸说起程少妘刚照顾好自家孙女,加之去年寿礼上的茶叶便是出自她的手,这才破例当了一回这鉴茶师……
程少妘叹气说道:“是我们连累了方老!”
方驰文却笑笑说道:“欸,若真是那沈沧海,他有此报复,也不出意外。”
周夫子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景王曾在信中提及,你揭发了沈家一小辈劣行,后这小辈被沈家赶出了上京,莫不是就是这沈沧海?”
方驰文点头,而程少妘与樊禹安却又相视一眼,碰巧被方驰文瞧见了,打趣道:“我说你二人,有什么就尽管说,别老当着我们这些老头子的面眉来眼去的。”
二人当即被说得面红耳赤,连着张逸也笑道:“二位,咱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程少妘深吸一口气,说道:“沈沧海今年输了斗茶魁首,他想在茶叶上赚足银钱回上京的计划怕是要落空,所以才会气急派人刺杀方老。如果我没记错,他跟上京本家定下的时间是五年,也就是说,他必须在明年之前赚足这钱,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接着,程少妘将以粮草为局的计划与之一说,听得众人为之震惊。
方老率先发问:“若行此计划,那大乾百姓将怎么办?”
程少妘道:“这就是为何我说的,我们囤的粮食越多,百姓才越有保障。”话音一顿,见众人疑惑,这才继续道:“以沈沧海的处境,他断不会错过利用战事起囤积粮食从而高价卖出。若我们先一步囤积粮草,一半先一步高价卖予沈沧海,一半自留后续正常价格卖给百姓,只要我们手中粮食足够,一来可以稳定百姓生活,二来也可以使得沈沧海手中的粮食无处可卖……”
张逸是个商人,听后只觉得极妙,“此计甚妙,若真成功,我们或许还能反手将沈沧海手中的粮食低价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