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人面前,她不愿意显露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怯弱和恐惧。即使现在的她卑贱如蚁,可她心中也保有仅有的尊严。
想到沈豫州命令要她送来的招标书,她低下头,开始认真的在包里翻找。
等她刚把招标书从包里拿出来,电梯也刚好到达了沈豫州的总裁专属楼层。
她吸了一口气,拿着招标书再次僵硬着挪到了总裁办公室。
男人坐在办公椅上一身寒气的看着她,何安没说话,将招标书文件轻轻的放在了办公桌上后,就想转身离开。
她的脸色很苍白,额头上有细细的汗流了出来,膝盖关节上很痛,现在的她只想赶紧离开,离的这男人远远的。
“摆出一张死人脸,给谁看?”男人一声冷呲的嘲讽。
何安转过身,抬眸看了他一眼,既突然笑了出来:“摆给你看,看你会不会心疼我啊沈总~”
“滚……”男人憎恶的别过头,不去看何安脸上半讥讽的假笑,就连语气都是恶意十足的。
“……”
何安没说话,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又全身僵硬着的往门的方向挪去。
艰难的挪到了门外,何安刚想转身关上门,不想突然间她感觉到眼前一黑,刚想惊呼,不料脚上又是一软,这一软,让她心中那股一直支撑她的气彻底就没了后援。
身体一软,她终于昏死在了冰凉的地上。
办公室里,沈豫州一直目视着何安的身影走出门外,直到她关上门,他刚想转移视线,却正好看到了门外的何安陡然倒下的身影。
沈豫州不禁狠狠地皱起眉,本想装没看见,最终却又不得不烦躁的起身开门去查看。
门打开,首先映入眼睑的,便是何安那张惨白如纸的脸。
此时何安浑身的情况简直是惨不忍睹,不仅脸色惨白,就连赢弱的小腿上也不知为何沾上了许多的血迹和污泥。
双腿膝盖早就烂了,又红又肿,细看之下,还能看到一些细小的沙粒和污秽深深的陷入了她伤口处的肉里,配合着那淅淅沥沥不断流出的殷红血迹,显得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沈豫州越看越皱眉,一时间只觉得何安膝盖上的伤口既是那么的碍眼之极,恍惚间,他既然感觉到何安很可怜。
然而,当可怜这两个字刚浮上他脑海的那一刻,他又在电光火石间将之压下。脸色沉沉的转身回到办公桌旁,他拿起手机打通了孙宇的电话,阴着声音吩咐他将何安丢去医院。
孙宇跟着他有十几年了,又是他的助理,又是他的保镖,所以离的他也不远。
等孙宇到了之后,第一眼便看到了何安彻底晕厥在冰凉地面上的纤弱身影。
她很惨,不仅双膝严重红肿流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身上皱巴巴明显是被雨淋的半湿又半干的裙子,越发显得她狼狈不堪和楚楚可怜。
即使她已经这样了,孙宇也没在旁边看到沈豫州的身影,然而他却什么也不敢说。
他知道沈豫州恨何安,所以他也明白他根本不会对何安有任何怨恨之外的怜惜之情。这一点,他看的清楚明白。
但何安呢?她这些年遭遇了怎样的难堪和屈辱,背负着多少的恩怨纠葛,他也是全部看在了眼里。
曾经的何安是多骄傲啊,她敢当着世人的面表明了她只喜欢沈豫州。也曾豪言说出这世间只有沈豫州才配的上她。可沈豫州那时候心里只有苏雅啊,也就因为这份爱而不得,放弃又不甘的虐怨情深,她不知道受了多少的污辱和委屈。
这一切的一切,他全都看在眼里。可他也只能看在眼里,什么也不敢做。
对于何安,他是疼惜的。而这份疼惜,无关男女情爱,就像是兄长对妹妹那般的疼惜。
他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抱起地上何安纤细的身影,脚下速度极快的朝医院的方向奔去。
在办公室内,沈豫州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孙宇离开的方向。所以他自然也将孙宇看着何安时那份疼惜的眼神看在了眼里。
沈豫州一声冷哼,只觉得心中不知为何怒气直往上涌,暗骂何安果然是贱到底了,现在就连跟了他十几年的孙宇都被她勾搭上了。
“骚货。”一声冷哼,沈豫州压下心头郁闷烦躁的心情,一脸不善的坐在办公椅上开始办公。
——
孙宇将何安送到了医院,又自作主张的要求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
检查结果很糟糕,何安的双膝不仅严重受损,又因为跪了太久,长时间血管压迫血液不流通的情况下,很可能面临腿部部分肌肉衰竭坏死的情况。
另外还检查出何安有轻微的脑震荡,并且还高烧近40度持续无法退下烧来。
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昏迷中的何安,也是十分痛苦的。持续高烧不退下,让的她本就惨白的脸色越发白的几乎能看见毛细血管了。
她流了很多汗,不过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从她身上流出的冷汗又浸湿了她身上的裙子,再然后又被她身上发出的热气烘的半干。
医生们一直折腾到下半夜,各种方法都试了,却都仍没办法给她退下烧来。
到最后孙宇也没撤了,看着何安仍是一脸痛苦的样子,又看着她仍是退不下烧来的体温,只能无奈的拨通了沈豫州的电话,给他说明了情况。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孙宇三言两语的跟他说明了情况,电话那头的沈豫州却是长久的沉默。
孙宇虽然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出声打扰他。
半哂,沈豫州压抑着莫名怒意的冷哼才透过话筒,传进了孙宇的耳朵。
“孙宇,你很关心她。”沈豫州一声冷笑,话中的语气肯定之极。
电话这端的孙宇刹时一征,脸色突然间发白起来。他张了张嘴,既不知要如何回答。
心中的万千思绪在这一瞬间转了几个来回,孙宇心知要是说谎的话,肯定是骗不过沈豫州的。最终,他终是张了张嘴,有些忐忑的回答才透过话筒传进了沈豫州的耳朵:“是。”
“原因。”男人冷冰冰的一笑,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