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握住面具的手陡然滑落。
“你这幅黯然神伤的模样,好似我是负了你的人一样。”
我垂下眼,摇了摇头。
“那你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是做给谁看的?”
“没有。”我坐在他身边,“恩公你怎么长得像我不喜欢的人啊!”
“不喜欢的人?”他像是来了兴趣,眉梢挑了挑,闪过一抹精光,“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抿了抿唇,认真的想了想,秦朔这人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只是老是强迫我做一些不愿意的事。
我认真的看着恩公说道,“我其实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他老是强迫我做一些不乐意的事,而且每做一次,我浑身就像是受了什么重创,疼得不可开交。”
“所以你因此怨恨他?”
“不。”我摇了摇头,“其实他做这些事也不是完全没用。”
“什么意思?”
“你看啊,今天使用的三昧真火,天上神雷,都差不多是他教给我的,说到这个,我还是很感谢他的。”
“那不就得了。”
“不一样的。”我垂着头,在地上画着圈圈,“你总不能让我去喜欢一个折磨我的人吧?”
“也是。”他轻声一笑,心情看起来不错。
我摸了摸鼻子,“恩公你到底叫什么,我除了知道你信秦以外,其他的都不知道。”
“恩,然后呢?”
“你总不能以后让我恩公,恩公这样叫你吧?”
“有什么不好。”他似笑非笑的睨着我,我鼓了鼓嘴,“好别扭。”
“秦言。”
“啊!你说什么?”我扭过头,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说我叫秦言,语言的言。”
“哦。”我点了点头,小声的吐槽道,“都是秦家的,脾气还是一样的怪。”
秦言侧过头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干笑了两声,“没,没什么。”
还没等我抑制住嘴边的笑,他忽然捂住了胸口,我眼睛一睁,“你怎么了?”
他无力的笑了笑,“没什么,伤得有点重了。”他说着,胸口处的血液汩汩的流了出来,不乏掺杂着一些黑色。
“这是什么?你是不是中毒了?”
他低下头看着伤口,眉头倏尔一皱,“小人。”
他的俊脸微红,微微的喘息了几声,我走到他的身边,伸手盖在了他的额上,震惊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烫?”
“借你吉言,中毒了。”
“瞎说什么!”我打了他一下,因为现实学的东西,我直接撕拉一下扯开了他的衣服。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他俊脸有些不自在,“你做什么?!”
见他如此,我偷偷的笑着,顺便在他胸口揩了几把油,“怎么?你们冥界的作风很保守?”
他哼笑一声,再度靠在洞壁,任由我胡作非为,“不见得,只是很少没见过你这么胆大的人了。”
我笑了笑,用嘴替他吸出了毒,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两人可能都要归西,但是我不怕啊,我嘴上又没伤口,只要及时漱口,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吸了片刻,直至他伤口见红,我才停止了动作,吐了吐嘴里的血沫,我记得秦朔说过,我已经过了水这一关,这么说……
我心念一动,捧住双手,只见捧住的空间里,立马出现了盈盈流水,我眉眼一笑,低下头一啄,漱了漱口。
又再替他清洗了伤口,包裹了伤,做完这一切我累得瘫软在地上,他看着我,目光里多了一抹异色,“刚才你不怕中毒?”
我环抱着自己,虽然身处山洞,但不免觉得有些冷,我点了点头,“怕。”
“那为何还要如此做?”
“因为不这么做你会死。”我闭着眼,“我这个人这辈子最怕欠人恩情。”
“呵,我都说过不图回报了,要么就以身相许。”
他轻佻的话语使我眉头一皱,“第二条我恐怕是做不到了,所以只能另寻偏方,更何况……”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倏尔一笑,“你是我冥界里第一个朋友,我自然不会让你白白送死。”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如同黑夜的星辰,“呵,你果真很有趣。”
我傲娇一哼,侧身闭眼,“那是。”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忽然身上一暖,他解下了外袍给我披着,自己却仅是着了一层单衣。
“你这是……”我正待起身,他却按住了我的手,“我喜欢你一直欠我。”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他这样我也不好勉强,就披着他的衣服入睡。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边的人开始呢喃低语,仿佛受了极大的痛楚,我揉着疲惫的双眼,睁眼一看,他脸色扭曲,浑身苦不堪言,我一惊,瞬间没了睡意,连忙走到他的身边,“喂喂喂,恩公,秦言,你怎么了!”我不停的晃着他,忽然他一睁眼,眼里竟是暗布的血丝,阴森摄人,“你走,这毒未除,我怕等等伤到你。”
我咬牙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吸出来了吗?还未等我有再多表示,他就甩开了我,“我让你走!”
我望着狰狞的他,却没有一丝想要退步。
我咬牙,忽然脑里一闪,对了,我的血是疗伤至宝,想着我就抓起地上的石砾,猛地在我臂膀一划,尖锐的痛楚传到中枢神经,我疼得直拧眉,却没有耽误,将流着血的手递到了秦言面前。
双目紧闭的秦言闻到这味儿,睁开了眼,竟似贪婪的看着我手臂血液。
“你快喝!”我急道。
秦言目光晦涩的看了我几眼,低下头,衔住了我的伤口。
一种难忍的酥麻感从手臂传达心脏,我侧过头,不再相看。
……
我不知道他吸了多久,直到我头晕眼花,他才作罢。
我将袖子挽下,眼睛一花,竟然体力不支的向后摔去。
背后一暖,那人以身为垫,替我挡下了伤害,我看了他一眼,艰难的爬起了身子,无力的笑了笑,“这一次我可不会说谢谢,我是因为你才弄成这幅模样的!”
他含笑点了点头,又摇头,“不,你应该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