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止了哭,抽抽噎噎问:“那娘打算怎么做?”
“不急。过两日,娘给你个东西。只要每日把那东西放一点在她的碗里,她往后的日子就只会越来越难过。”
红叶愣住了:“娘,您,您不会是让我杀人吧?”
虽说近日她自被杜茵欺负得惨了,恨不得杜茵立马去死,但也不敢真的这么干。
“杀人?杀人才是报复的最低手段。”苏婆子冷笑,“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脸。只要让她变得越来越丑,她就绝无翻身的可能性!”
自受了杜茵的恩惠,林婆子果真不再让她干那些又脏又重的活了,转而将一些擦桌椅的活交给了她。
中午的时候,还主动给她添了两勺肉。
杜茵盯着碗里堆得满满的肉,却高兴不起来。
阿年坐在一旁戳戳她的胳膊:“好不容易能吃上口肉了,你怎么不动筷子?”
杜茵叹气扶额,肥肥的手摸着肥肥的脸,忧愁更甚:“身上的肉已经足够多了,我哪敢吃这些?”
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回事,在那么穷、那么苦的情况下还能吃出一身肉来。
不论如何,她不能坐以待毙,得主动减肥!否则,真不知得何年何月才混到前院去了。
深吸一口气,杜茵忍痛将碗里的肉拨到了阿年的碗里:“好姐妹,帮我吃了吧。”
阿年看着碗里满满的肉,担忧道:“吃一些又没关系。再说了,其实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何必总追求瘦呢?”
“一点也不好。”杜茵苦笑,“如果不是这些肥膘,我定能少受大半的苦楚,不是吗?”
所谓的“挺好”不过是些借口罢了。
阿年无声地点了点头。
“作为我的好朋友,从今往后你得监督我,”杜茵突然娇俏一笑,脸上的横肉怎么也掩不住她眼底的光,“监督我多运动,少吃饭!”
阿年微怔,印象里自己似乎从未见杜茵如此明媚的笑过。
“好!”
简单地扒了几口饭,杜茵打算再去东角门一趟。
林婆子听说她要出去,忙端起案上的半碟点心:“杜茵,你路过后门房的时候,帮林姨把这点心端给虎丫成不?”
这点心是前院丫鬟吃剩后送回来的。林婆子舍不得扔,原来是盘算着送给自己的小女儿吃。
杜茵笑道:“那林姨你好歹也拿块布包着。不然我招招摇摇地端着去,岂不惹人闲话?”
林婆子忙回身找块干净的布来包点心:“你瞧我,一着急连这个都忘了!”
从她手上接过布包,杜茵笑得憨厚:“林姨敢交给我,不怕我给偷吃了,我还感动呢!”
“嗐!今儿我瞧你都没吃几块肉。都有了这耐性,那两三块点心在你眼里又能算啥?”
在一旁伸着长腿剔牙的红叶翻了个白眼:“我看她把你女儿吃了都有可能!”
林婆子笑容僵了僵,虽嫌她说话晦气,但也不敢正面呛她,干脆当作没听到,又同杜茵嘱咐了两句。
可杜茵不会任红叶嘴炮。
临走的时候,杜茵故意抬脚踩在了她的鞋尖上。杜茵这一脚下去,压根儿没打算客气,所以红叶立马惊叫起来,跳起身捂住自己的脚就大叫:“死杜茵!”
然而杜茵恍若未闻,给了她一个冷冷的眼神后,径直走开了。
红叶爬起来就想报复回去,可看到她那冰冷的眼神后,浑身都僵住了,哪里还敢报复?
从前的杜茵的确懦弱,面对她们的殴打不敢还手,可现在不一样了,不知怎的她整个人都变了。以她这身形,朝红叶挥个拳头过来,红叶绝对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眼睁睁看着杜茵扬头离开了,红叶心里怒火中烧。
哼,死杜茵你就等着吧!只要你得天天在厨房吃饭,就不可能躲得过我下的药!
杜茵先把点心递给了在后门房玩的虎丫,之后就到了东角门。进去的时候,耿修和程仲二人正在院中小桌上用饭。
略瞥了眼桌上简单寡淡的饭菜,杜茵打了个招呼。
程仲也回了她一个笑,却不得不承认,看到这张脸后他就没什么胃口了。
耿修不言不语,起身往里屋走了。步伐凌厉,脊背挺直。
杜茵忍不住皱了眉。至于吗?就算是讨厌她,他也用不着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没想到的是,就在杜茵想转头离开的时候,耿修从屋里走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荷包。
“那些锦帕卖来的钱,一共一百二十文,我从里面提走了十二文。这里是一百零八文。”耿修直接把荷包递给了她。
杜茵讶异道:“这些我不要。本就是给你的,我这次来,也是有事相求。”
“我没那么多功夫帮你。”耿修拒绝得干脆,抬手将荷包放置桌上。
杜茵却不退半步:“我是想与你合作。你们若是愿意帮我卖锦帕,那你们可以从中提取四成收益。我保证,我的绣品价格只会越买越高。”
“你如何保证?”耿修剑眉蹙起,看向杜茵的眼神里带着探究。
难道,她还会更多织法?
“我知道你不信。”杜茵一笑,“但你不妨试试。一旦你觉得不值,就可以随时反悔。”
看着桌上的鼓饱荷包,程仲动了心:“耿兄,我看咱们的确可以试试。”
耿修并不在乎这些钱。他即便是要,也只会要自己应得的一部分。而且换做平常的他,铁定不愿和像杜茵这种不必要的人产生不必要的纠葛。
但,他总觉得她的身份很奇怪。一个外形丑陋的女子,绣品的手法竟与祝贞那么像,甚至知道只有祝贞才知道的菜方。
她到底和祝贞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前世的他不曾听说过她?
“好。”耿修眉头松开,目光依然灼灼,他抱臂道,“但我有个疑问。”
杜茵正欲和他定约,闻此抬起了头,迎上他的目光,“耿大哥直说便是。”
程仲也同样看向他。
“你如此擅长织绣,是师从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