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九的小动作，司慕寒墨色的瞳孔颜色深了几分。
他颔首。
“好。”
顾九没有看见他细微勾起的唇角。
空气中安静了数秒，司慕寒凉薄的嘴唇轻启，淡然不已的开口询问：“顾小姐不去洗个澡么？”
顾九的娇躯倏然一僵。
狭小的屋子里是司慕寒好听喑哑的嗓音：“今天风大，又淋了雨，小心着凉。”
顾九忍不住的去看司慕寒的表情，只见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上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歪念头，似乎真的只是关心她这么一句。
“那我先？”司慕寒虽是问句，但已经站了起来。
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解开了西装的扣子。
一颗。
两颗。
他的动作不快不慢，却让人感觉无比的煎熬和漫长。
西装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
偶尔抬起胳膊间，单薄的衬衫贴在身上，依稀显露出条理分明的肌肉线条。
不是那种顾九不喜欢的大块肌肉男，应该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种的，尤其是小臂处的纹理特别清晰。
这个念头一闪过，顾九被自己给惊到了。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顾九急急忙忙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试图让里面的说话声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司慕寒见顾九从自己身上移开了目光，有几分失望的挑了挑眉头，走进了卫生间。
很快，里面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顾九惆怅的叹了口气，胡乱的调了一个财经频道放着，希望这一本正经的话题不会让司慕寒抽疯。
毕竟从认识他到现在，他嘴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不少。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左右，声音没了，紧接着就是拖鞋遇水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嘎吱声响。
卫生间的门开了。
顾九一本正经的端坐在床边，纤瘦的脊背崩的笔直，一双眼睛紧盯着屏幕。
余光，不停的想要去往司慕寒那边瞄。
她漂亮的手指紧紧的抓着膝盖上的裙摆，美艳动人的脸上写满了严肃。
“顾小姐。”
司慕寒冷不丁发出的声音就像是一剪刀剪断了顾九内心建设了很久的弦，啪嗒一下就断了。
而听到名字后的本能反应，就是扭头去看司慕寒，微张的红唇还发出了一道疑惑的声音：“怎么了？”
只这一眼。
顾九的视线就移不开了。
司慕寒的头发还在滴着水，没有擦干，如她所料不差的身材上整齐的排列着腹肌，宽肩窄腰，白色的浴巾围着，给人一种无限遐想的念头。
顾九自认为这几年来自己见过的帅哥还算多，只不过司慕寒却好像第一次突破掉了她审美的防线，给她一种连呼吸都停滞一瞬的感觉。
她呆呆的看着司慕寒逐渐靠近的身影，感觉脸上的温度在迅速升温。
然后，顾九猛地站了起来，像是逃一般的跑进了卫生间。
用力摔上了门。
司慕寒：“？”
她跑那么快干什么？
卫生间里还带着热水过后飘散着的雾气，镜子上朦胧一片。
顾九盯着里面的自己，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司慕寒……肯定是故意的吧？”
向来平稳的心被这个该死的男人搅合的一塌糊涂。
顾九第一次如此不冷静的抓乱了头发。
等她洗完澡穿的整整齐齐的出来后，发现司慕寒已经躺在了自己的那块地盘上。
他很严谨的没有过界。
屋内的灯已经关上了，只有电视机不停闪烁着的光芒照在司慕寒的脸上。
顾九也不想太扭捏，以免本来没什么的气氛变得微妙。
她佯装自然的上前，也一样躺了上去，悄无声息的用胳膊将两个人之间的被子给压实，这样就不会通过这个地方不小心触碰到对方了。
旁边传来了一些动静，那个男人动了下身子，侧躺着看着她，一双墨色的瞳孔幽深。
“顾小姐，我这个人有个坏习惯，就是有亮光和有声音的话，我会睡不着。”
顾九沉默了数秒，“……上次电梯停电，你突然在里头昏倒，不是因为没灯光吗？”
司慕寒没想到顾九会关心他这个，他好心情的扬起唇角，罕见的吐露了一些心声，“跟那个没关系，就是小时候遇到点事情，所以比较害怕在没有灯的电梯里，不是害怕电梯，也不是害怕没光。”
“哦……”顾九其实没想问他的私事的，更不想了解司慕寒太多。
“顾小姐呢？”
“我没什么挑剔的。”
年幼时在乡下，她什么样的苦日子没过过，有时候累的靠着树都能轻松睡着，哪还有这么多讲究。
顾九说完，拿出遥控器把电视关上了。
屋内瞬间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她闭上眼睛，莫名觉得这样还挺好，看不见的情况下，也可以忽视掉身边有个人的存在。
没想到司慕寒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压根没有想睡觉的意思：“听说顾小姐在乡下生活了很多年。”
“嗯。”
“所以你前夫，跟你是一个村的吗？”
顾九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没好气的道：“这好像跟司先生没什么关系吧？”
“好奇，单纯想了解一下，反正现在也睡不着。”
“我能睡着。”顾九一字一顿的道。
黑暗中，司慕寒轻轻勾起了唇角，“那好吧，那我不打扰顾小姐休息了，晚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司慕寒的话扰乱了心神，顾九这回彻底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从来没有这么期待天赶紧亮起来过。
旁边的司慕寒貌似很快就入眠了，顾九敏锐的发现他呼吸的频率变得跟清醒时不一样。
再然后，她旁边压实的被子被轻轻松松挤开。
泛凉的小指，不经意碰到了她的手。
顾九的身子一颤。
不是没跟司慕寒有过肢体接触，他们甚至还接过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小面积像是不经意的触碰让她的心神乱的一塌糊涂。
而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了六年前回东城的那趟火车，想起了孩子们的爹地。
“陆源凉……”
顾九的声音几不可闻，比蚊子的声音还要小。
耳力惊人并没有睡着的司慕寒瞳孔倏然一缩。
这个女人……
躺在他的身边，竟然还想着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