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刑兵卫
佟佳东珠2025-07-02 21:123,435

钦安殿建在宫城正中央,是大夏朝皇帝历来理政起居之地,冬暖夏凉,气质荣华。建造之初,造储司请来了当时赫赫有名的建筑大师芄计,要说这芄计,可是大有来头。

  此人三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考取童生,十二岁既扬名国内,是名副其实的神童,举凡经史子集对联诗赋张口就来,盛名直*京都。可就在大家对其期望百倍,预言此人将是国之栋梁时,芄计却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弃文改道去学了木工!

  据说芄父初听此事,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去见佛祖,芄家乃是当时富户,只芄计一个独子,好容易老来得子这么个宝贝疙瘩,又是神童,一大家子都指望着他出人头地出将入相为芄家争光,可此时眼看着儿子堕入‘歧途’要败光家业,芄父居然学那妇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外加绝食抗争!可芄计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言说崩山的谢木匠是绝世高人,一定要离了家去做谢木匠的弟子,不顾众人劝说,最终抛下老父老母,一人上了崩山。十年之后,当芄计再下山时,已然是名震天下的建筑大师,后来更因为芄计建造钦安殿有功,皇帝听说了芄计当初弃学从艺之事,特下旨钦赐芄家‘绝世栋梁’牌匾,以表彰芄计的功绩、芄计建造钦安殿时,并没有采纳当时一般的建筑手法,而是采用厚厚的石板打底衬里,而后再用砖石傍身。石板可阻热挡寒,砖石可防火防水,外加以涂料装饰,这在当时普遍以木材做建筑的时代颇具一格,从而开启了砖石建筑,钦安殿也因此成为皇城之中唯一一座砖石结构的殿堂。

  进的钦安殿,耀月不敢抬头,快步上前在御案下行叩头礼,皇帝看着耀月的表情淡淡的,倒是合熙,随即免了她的礼。

  “难为你有心,今儿就进宫,”赫连嘉细细看了看耀月,确如齐八女所言,殿中光线不若外面明亮,衬的她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灰蒙蒙的,本是合身的皇子妃朝服松垮垮的垂于身上,瘦的厉害。

  “只是这身子不能耽搁,朕已经指了齐八女专门为你诊脉,如今佑昕虽不在,你自是放心,朕和你母妃都不会坐视不理,定要治好了你。”

  “谢皇上恩典,奴才感激不尽。”耀月福身谢恩之际,赫连嘉从御案后面走出,往内殿走去,耀月不敢怠慢,情知是要问讯图门之事,匆匆跟了上去。

  进了内殿,皇帝随意在上座的塌上坐下,斜耀月一眼,指了指下首的椅子,“坐吧。”

  “奴才不敢!”耀月心上忽然跳的厉害,惶恐的低了头。她跟皇帝来回了这么多次话,别说是坐,连句‘父皇’都没敢叫过,一直‘奴才’来‘奴才’去,如今,皇帝居然让她坐着回话,借她天大的胆也不敢!!

  “叫你坐你就坐!”赫连嘉有些不耐烦,眼睛一瞪显出不快来,耀月微不可见的皱皱眉,这才在椅子上虚虚坐了一半。

  殿中铜鹤香炉里袅袅散着沉水香,很馥雅的味道,不是很浓,若有似无的萦绕在二人周身。耀月静静的坐着,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实则紧绷的厉害,赫连嘉随手端起手边的茶碗,状似不经意的开口,“此次回来,你有什么对朕说的?”

  藏在袖下的手指紧了紧,耀月强迫自己集中精力,渐渐将脑海中的杂念逐个驱除,“回皇上,奴才只有一句,图门,留不得!”

  赫连嘉微微诧异,抬眼看了看她,正喝到一半的茶水被迫停在了嘴边,少许,将茶碗又放了回来。“朕以为,苏戈尔泰肯放了你回来,必定是断了对你的心思,算是个表态。”

  赫连嘉目光炯炯,语气虽冷淡,却不像是生气的征兆。耀月脸上微烫,眼眸快速的低了下去。她早知道这一切瞒不过赫连嘉,只是她终归是嫁做人妇,还是皇帝的儿媳妇,这话由自己公公说出来的,多少有些怪异。

  “是,皇上明鉴,苏戈尔泰对奴才,确实是有些说不出口的念头,苏戈尔泰此次放奴才回大夏,并不是收了心思,只是碍于局势才这样做。苏戈尔泰此人心智耐力都是上上之选,对他来说,一次两次失败并不代表什么,只要有机会,只要他想得到,他便永不会放弃,只须静静等到机会的到来。奴才如此,疆土亦是如此,苏戈尔泰就好比是一头蛰伏的豹子,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便会起身反咬一口,足以致命。”

  “那照你这么说,只许除掉苏戈尔泰便可,何为图门不可留?”

  “皇上,图门人和苏戈尔泰是一丘之貉,只不过一个是智者,一个是莽夫,没了苏戈尔泰,图门早就寻机会找大夏开战了。他们本是游牧民族,没有自己的经济,养活不了那么多的人,掠夺疆土抢夺他国对于他们来说是唯一的选择,也是必然的选择。所以,有没有苏戈尔泰都没什么不同,大夏和图门,迟早免不了一战。“殿内渐渐静了下来,耀月低头一脸慎重,赫连嘉把玩着手边的竹扇,若有所思。“苏戈尔泰此人绝不是见识浅显之辈,他掠夺疆土,目的是什么。““流芳百世,成为千古帝王,“耀月心下压了压,赫连嘉一震,一抹寒光朝着耀月劈面而来,耀月微颤,低垂的眼眸在眼脸下形成一个小小的扇形,如雨蝶一般微微颤动着。

  赫连嘉直直的盯着耀月看了许久,忽的,他站起身,缓步走来,每一步,都像是重锤一般,狠狠的敲打在耀月心上,耀月慌忙站起身,赫连嘉在她面前站定,停止了脚步。

  赫连嘉的眼神从未有过的阴鸷,自上而下,压迫的耀月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靠的极近,耀月甚至能闻到皇帝身上淡淡的清香。

  她本能的想逃,却还是挺直了背脊压抑着自己。赫连嘉仍旧紧盯着她的眼睛,慢慢道,“在你心中,朕是什么样的人。”

  一瞬间,耀月感受到了那股沉重的杀意,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其实赫连嘉跟苏戈尔泰是同样的人,有同样的报复,同样的野心,甚至是同样的手段,为了填满自己心中的欲望而不择手段。她相信赫连嘉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对苏戈尔泰这般的紧迫谨慎,她可以说谎,可她却不能!她虽不愿战事再起,可也不愿大夏战败!!苏戈尔泰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大夏最大的祸患!!

  “奴才该死!!”眼眸如霜一般染上一层薄雾,耀月咬着牙就要下跪,赫连嘉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强迫她对上自己的脸,“朕要你说!”

  赫连嘉犹如跌进冰窖,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寒气,耀月哆嗦着,一颗泪珠挂在睫毛上,微微挣了挣,却换来臂上一阵剧痛。

  “苏耀月,朕,要真话!”赫连嘉眼眸中的厉光打在耀月脸上,微微刺痛,“你和你苏家一门,朕随时能取!!”

  “••••在,在奴才心中,”耀月脑袋里此时闪过无数种念头,牙一咬,豁出去了!!“苏戈尔泰和皇上甚为相似!”

  臂上一松,赫连嘉松了手,耀月踉跄一下,向后退了一步稳住了身形。赫连嘉背她而站,长时间的沉默,耀月刚才被吓的不轻,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墙角的西洋挂钟滴滴答答的响着,是这殿内唯一的声响,耀月听着钟声,奇迹般的安静下来。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皇帝不会让苏戈尔泰就存于世,最起码,不会跟自己并尊,此次出使就是最好的证明。皇帝让自己去,就是打算要苏戈尔泰主动挑起争端从而出兵一举灭掉图门,但苏戈尔泰比赫连嘉聪明,他伤了自己的同时,也重伤了自己,后来听佑谨说,苏戈尔泰昏迷了好几天才被抢救回来。姑且不论此事是真是假,至少于赫连嘉来说,他已经没有借口再出兵。

  “苏耀月听旨,”耀月还在恍惚,赫连嘉忽然开口,耀月怔楞一下,才明白过来,急忙下跪接旨,“奴才接旨。”

  “枭卫下属刑兵卫从此由你接管,曹琦做副使,朕将图门交给你了。从今往后,你就替朕做一件事情,盯住图门,找机会,让他消失!”

  赫连嘉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耀月被这道旨意吓的魂飞魄散,呆愣一下,不住的在地上叩头,“奴才不敢!!奴才有罪!!请皇上收回成命!”

  “天子金口玉言从不反悔!!”赫连嘉眼神凌烈,幽幽射向耀月,“朕一定要灭了图门,朕不行,就朕的儿子来!苏耀月,你别无选择,你只能跟朕一起做完这件事请!!”

  从钦安殿出来,已是傍晚,夕阳西下,天边被浓烈的流霞渲染,灿若惊鸿。微微仰头,耀月看着天边的流霞,张英见她站着不动,觉得奇怪便上前来,本欲搭话,可当看见苏耀月的脸色时顿时大吃一惊,“皇子妃,您!!”

  耀月额头上全是虚汗,脸色发青,苍白的唇角上隐约可见一丝红色,像是凝固了的血迹!耀月闻听张英唤她,疲惫的转过头,她想说话,却渐渐觉得眼前的景物一点一点的发暗,身子晃了晃,张英心下大骇,急忙伸手扶住了她,小声问道,“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公公•••”眼前的景物在逐渐发黑,耀月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可她绝不能在这里倒下,否则,她就真的没活路了!喘口气,耀月艰难的开口,“我,我有些不舒服,公公,公公可否派人送我回皇子府?”

  “是,主子放心!”张英在宫中多年,又一直贴身服侍赫连嘉,顷刻之间便明白了耀月的意图,给身后使个颜色,立即有两个小宫女上前来左右扶住耀月,正想说些什么,从钦安殿里快步走出一个小太监,走到张英面前一躬身,恭敬的开口,“皇上有命,皇子妃身体虚弱大病在身,特赐软轿一顶,送皇子妃回府!”

  “儿臣谢父皇圣恩。”挣扎着谢了恩,身后随即出现一顶软轿子,张英不敢含糊,忙扶了耀月将她送上软轿,逐渐远去。

继续阅读:第一百三十章,宫慎府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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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母之元恪皇后传(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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