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月敛下眼眸，脸上的笑意仍旧恬淡温和，佑昕若有似无的看她一眼，却并不答话，耀月抬起眼睛直直的看向他，歉疚的一笑眼神明媚，“我实在是该打，我这话问的本身就有问题。怎么会不想呢，你与姐姐分别这么久，姐姐对你日夜牵挂，你的感情怎么会比姐姐少？”
“那你呢，”看着她笑，他心里有些烦躁，说不上来的怪异，佑昕嬉皮笑脸迎上她的目光，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想四哥了么？”
手指一紧，耀月牙根都要咬酸了去，心上的城墙似蚂蚁搬山一般再坍塌一点，很好，现在连佑谨都提到了！笑着低下头，耀月给自己倒酒，眼神中迸射出的星光温柔的要化成水，“我与他刚刚分别，谈何想不想，我就在这里，他就在那里，我们中间隔着千山万水，想也枉然。”
心口微微酸涩，佑昕拿着酒杯的手不着痕迹的用力，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飘着一股淡淡的香甜，就犹如他每次接近耀月时她身上糖果的清甜。脸上的笑容再热络几分，只是他不知道他眸子里闪耀的光芒如寒刀出鞘，若隐若现的投射在耀月身上，“苏耀月，如果回到当初，我和四哥同时追求你，你会选择谁？”
呼吸一紧，耀月下意识的抬起头，这话她不是第一次听见，只是因为隔的太遥远，有一种飘散的熟悉感，很久很久之前，佑闵也这样问过她，他与佑谨，她选择谁！见耀月呆愣没有反应，佑昕笑的越发的顽劣，眼眸里的星光故意放柔了许多，“怎么了，就是个无聊的小问题而已，有必要这么吃惊到不能回答吗？我其实一直想知道的，我总以为在对待女人方面我要比四哥强出许多，结果你却没有选择我，真是教人没有面子。”
轻轻*着杯中酒，佑昕的笑容嗔怪而戏谑，可耀月却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真实，仿佛与她说话的，只是一副皮囊而已。
“这问题，我答不出，”
没来由的烦躁，心里的城墙崩塌的差不多了，耀月仓皇别开眼睛，手指在桌下微微的颤抖，泄露了她心内的后悔和害怕？无意识的顺着目光望去，堂案上那支红烛正燃烧的欢快，空气散发着别样的幽香，早已将二人包围。瞳孔一缩，耀月忽的生出一股勇气，身子随即不受支配的站起。佑昕被她的举动吸引了目光，有些疑惑的看向她，耀月不动声色狠狠压制住心内的躁动，尽力稳住晃动的身线，装作不经意间走到红烛旁边。
“答不出？”
耀月手执剪刀剪着灯芯，大红的光晕罩上她桃色的衣衫，她的背影还是那样清瘦，明明近在咫尺。可落在佑昕眼里，却说不出的遥远。
心头酸涩更甚，纷纷扰扰的酿成愤慨和不甘，那样美好的背影，他名义上的妻子，高堂白马娶来的佳人，却心心念念属于别的男人，而他，还要顶着丈夫的名头将她送给别的男人，世间哪里再找出像他这般窝囊的男人！！心头蛰伏的小兽受了刺激，一口咬在他心上，生生的疼。
重重将酒杯放回桌上，佑昕起身至耀月身旁，耀月已将那支红烛熄灭，心上正待安稳，却不防备被人用力转过身子，对上佑昕倔强的眼眸。
“我一定要你回答，我和四哥，你选谁？”
佑昕执拗的看着她，一意孤行，像固执的孩子不达目的不罢休，他没注意到他的问题变了，虽只是缺了几个字，却道出人心中最隐晦最深藏的秘密，耀月看向自己的肩头，男人的手宽厚有力，她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不自觉的躲避，耀月抬手想挣脱佑昕的禁锢，见她挣扎，佑昕手上不免又用力几分，一再坚持，“这么难回答么！”
“佑昕！”
她从未像现在一般不能忍受佑昕的碰触，皱眉轻喊出声，耀月抬眼对上佑昕的眼眸，他越是倔强，她心里的害怕便像野草一般疯狂蔓延！她怕她收手太晚，想后悔已经来不及！她好怕，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弄痛我了！！”
如他所愿，佑昕很听话的松开手，只是眉眼间丝毫不见退让的痕迹，从未有过的认真。耀月头疼，无奈的看向他，“你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个问题？我们四人之间不该有这个问题出现不是么，我有佑谨，你有知秋，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意义！”
“既然没有意义你怕什么？？还是你心里有鬼所以不敢回答？？”
佑昕大吼出声打断耀月的话，耀月一怔，接着恼怒，“我没有！！”
“那你就回答我啊，是选我，还是选四哥！！”
“你那么想知道么，好，我就告诉你！！”耀月气急，语气冷的让人心悸，“根本没有如果！你和佑谨我是一同认识的，三年时间足够长久，可是我却从未对你动过心喜欢你，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我不会选你，我爱的是佑谨，我永远都不可能选你•••”
剩余的话，尽数被佑昕以吻封缄！
时光悄然停歇，眷顾着一室的静谧，营帐里声响全无，只有外头风吹过的声音不时的灌入耳中。佑昕将唇紧紧贴着她没有动，初时的愤怒早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不安和震惊。他，他只是不愿意听到耀月说那些残忍的话，他只是想让她闭嘴，他不是有意的，他没想过要欺负她！！
早先喝的酒醒了一半，佑昕后背上粘粘的一片潮湿，他突然害怕，他这样的唐突，她若是误会他恨他怎么办！！心慌一起，佑昕欲离开，纯热的呼吸又重了几分，耀月终于反应过来，惊骇中不由自主的叹息，如兰的气息扫在他唇上，他只听得心上‘卡塔’一声，心里的小兽彻底挣脱锁链，破心而出。
低下头，眼前的容颜惊慌失神，唇微凉，像上好的美玉，他从未靠她这样近过，她眸中他的倒影这样清晰，让他有一种错觉，此时此刻他是她的全部，她的眼里只能看得到他！他发现自己根本抵制不了这样的诱惑，先时欲离开的心渐渐重又靠近，克制不住，佑昕下意识的在耀月唇上磨蹭，激起耀月眼中更多的惊惧。
忽然，唇部一空，佑昕心底的燥热空前猛烈，低下眼睛，原来是耀月仰头避开了他的碰触。她单手捂着唇，看他的眼神那样的不可置信，还有浓浓的失望，好似失望与吻她的人不是佑谨！
他，不是佑谨！！
心头火起，佑昕被烧的有些失了理智，看着耀月的眼神也逐渐冰冷，他知道他不是佑谨，可他根本不稀罕做佑谨的替身！他想要她的眼里都是她，他要她忘记赫连佑谨，她想她温柔的看着他，唤他佑昕！心念一起，佑昕猛的伸出手捧住耀月的下巴，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耀月被佑昕的举动惊呆，有几秒钟的被动，待反应过来，随即难耐的推开他，可佑昕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下颌边的手一用力，角度绝佳的掐住了她的脖颈。
“佑昕！不要这样！！我是耀月啊！！”
心里崩了多日的弦狠狠的断开，疼的她泪如雨下，她知道她不该拒绝，只要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可是，可是，她真的好怕！！面前的人不是佑谨，她真的好怕！！
“我知道你是谁！！”自她唇上微微离开几分，佑昕深深的望进她的眼中，“可你知道我是谁么！”
“佑昕，姐姐会伤心的，不要这样好不好••••”
“不要跟我提别人，我现在想要的只有你！！”用尽全力将她嵌进怀中，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消失，“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吗！！”
一声怒吼，让耀月的挣扎戛然而止。泪眼朦胧中耀月看到了好多人，她肩上背负着这些人的命运，甚至生死，她怎么可以害怕？她是他的嫡妻，是他救了她，她不能眼看着他因为皇帝的冷酷和自私而灰飞烟灭！佑谨那样的爱着她，若是被皇帝知道她们之间的私情，他立时便会成为刀下鬼！还有姐姐，还有苏氏一门，还有•••紧紧攥着的拳头像是泄气一般倏然松开，她试着想推开他，却反被他握住手，紧紧包裹。佑昕捏住她的下颌轻轻抬起，目光决然，“耀月，这一刻，你可曾知道我是谁？”
自泪光中回眸，耀月凄软的哭出声，巴掌大的小脸被泪水浸透，越发的透明。佑昕又抱紧她一点，牢牢的锁住她的双眸，这一次，他绝不允许她退缩，“我是赫连佑昕，我是你的丈夫，我与你高堂媒妁洞房花烛，是我将你八抬大轿娶进皇子府，你是我的妻子。我知道我们成婚是情非得已，我知道你爱别人，我更知道在你心中我比不得的四哥，可是，你真的要对我这样的吝啬吗？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真的只能用反抗和挣扎来面对我么？我那样护你，我把你真心当做我的妻子，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甚至是将你送给别的男人，只是，你，能不能回报我一次，将我放进你心里，直到天明？”
佑昕咬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说出这样卑劣无耻的话，可态度却越发的强悍。他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可他一定要得到他，即使是用强，他都要真真正正拥有她一次。
“你说我卑鄙也好，说我不顾廉耻也好，我就要这一次，我要你报答我，我一定要这一次！！回答我耀月，你愿不愿意，把自己交给我？”
如果可以，她多想说不愿意。
哭声渐歇，也或许是累了，耀月绝望的低下眼睛，落在佑昕两边的手缓缓紧握，又一点一点的挪上来，她每动一点，佑昕心里的渴望就多增一分，她的身子就颤抖一分。
素手纤纤抬起，随着她的眼眸一同落在佑昕的面上，那里滚烫的吓人，她的手指轻柔的抚上他英俊的脸孔，奇异的抹平了他焦躁不安的心。
他知道自己不必再等她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