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夜深人静时,宋由将长发盘在脑后,换上一身暗色轻便的衣裳悄悄出了房门。沿着走廊绕过她再熟悉不过的厨房小院,来到关着范渊的仓房门前。
仓房上了锁,无人看守,一把钥匙在朱芮云那,但还有一把备用钥匙和厨房及大小厢房的备用钥匙一起放在以前的厨子老李那里。
健忘的老李总是把一串钥匙放在同一个地方,这也方便了宋由悄悄找到了备用的那把。
四下无人,宋由轻轻开了锁钻入房内,借着透过窗户纸的月光,依稀看到缩在角落里的范渊。
而早已醒来的范渊听到有人来了,原本装晕,在意识到来人并没有打算将他如何时,微微掀起眼帘。
“小姐?”他低声惊诧问。
宋由快步上前,蹲下身低声道:“我来是告诉你,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否则林工头和白兆丰一定不会放过你。你若是逃跑了,他们也不会罢休,所以明天你就装作妥协的样子和大家一起息事宁人吧。”
“小姐,其实那天早晨你偷偷在门口放了一封信被我看到了。”
宋由眸光一顿。
“林工头以为那封信是我放的所以单独找我警告时我就隐约猜到些什么,直到今天事故发生,我才将所有一切串起来,搞明白了。你早就知道林工头和白掌柜之间的猫腻对不对?也是你在早饭里放了泻药救了我们对不对?”
宋由不语,算是默认。
范渊继续道:“我本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可没想到你也是一样的胆小!你怕,我不会怕的,我要带领大家一起反抗!”
“你是不怕,你是可以热血上头带领大家一起反抗,可你想过大家是否一样和你不怕呢?他们如果敢于反抗也不至于困在白家这么多年了。你不能无视他们的困境,也不能强迫他们跟你一起。”
范渊微怔。
“我们不能强迫别人,但是可以要求自己。我知道你心中有正义有希望,想努力做些什么,但前提是不要莽撞不要只有一腔热情。你现在跑去官府告发,你有证据吗?而且现在事故也无人伤亡,你确定官府就会听你一人的话?林工头和白兆丰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要告他们,就一定要有证据。你放心,我有我的办法,你别轻举妄动,不然我岂不是白救了?”
范渊垂眸,点点头。
“好好休息一晚。”
宋由离开,重新将门锁上,回房,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翌日一早,宋由便被管家叫去了正厅。
白兆丰和朱芮云,还有久病刚愈的白絮香一起围坐在桌前吃早饭。
“由儿坐下一起吃。以后你每日三餐都和我们一起用。”
上一次邀她一起吃饭还是水灯节前,朱芮云和白絮香打算将她卖了那次。
这回又打的什么主意?
宋由坐下来,刚拿起筷子,又听白兆丰说:“我打听到周誉这些日子与他娘去了京城探亲,过些日子我再带你去拜访,这段时间你就安安稳稳地跟你舅母学些东西。”
朱芮云冷哼:“我可教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