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笨蛋吗？我不是维京人，只受得起你三个响头。”
萧筱宸翻手接握住面具人的手腕，抬腿猛击其裆部。
面具人“喃呢”了一声：“实在太轻了。”
这声音喑哑，竟生出一丝细腻绵密。
萧筱宸顿觉得恶心，但觉得不对劲，她以前在学校学过一些防身术，这一招猛力击出，普通人根本受不住。
可面具人竟一动也不动。
他似乎不觉得疼？
怎么回事？
萧筱宸将他重新打量，那张纯白的面具后面忽然多了一道诡笑。萧筱宸脸色一变，下意识回头，只见一道黑影笼下，身后一棍袭来，敲得她头晕目眩的顿时一仰，摔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弟兄们砍死她！”
一个男人凶悍地冲过来，可他身形刚起，就被后面的人一脚踹飞。
事情发展的太快，李茗泽吓得连声呼叫，空气里像是被人撒了一把灰雾，带头过来的人脸上有个大刀疤，后面还跟着三十多个人，个个手里拿着长棍、铁锤，大刀。
“谁说要杀？你妈没教你出来混不要总是打打杀杀！”刀疤男嘴里叼着半只没有点燃的香烟，盯着地上那个被他踹开的男人。
男人有点獐头鼠目的样子，趴在地上连连点头，再也不有所动作。
刀疤男打量着地上的萧筱宸：“就是这个死女人？”
“是她。”男人是他的小弟，爬起来后变得十分拘谨。
刀疤男点头：“还活着吗？”
“啊……”小弟吓得魂飞天外，随后眼睛一转，颤抖着手一探她的鼻息，“老、老大，我没下狠手。”
刀疤男再次点头：“很好，带走！”
李茗泽声音有点抖：“你、你们要做什么？”
刀疤男打量着李茗泽，见他脸色苍白，全身发抖：“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我……”李茗泽灵机一动，“我是路过看魔术的。”
“那小鬼和她是一起的。”小弟声音压低了些。
刀疤男又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你妈没教你说话要大点声吗？把小鬼一起抓走，免得那个死女人不听话！”
小弟翻了出去，爬起来后换了副凶神恶煞的脸对李茗泽说话：“小鬼，过来！”
李茗泽的脑子里一团乱，看着昏迷不醒的萧筱宸，心跳得特别厉害，不知道该怎么办。后面的小弟见他不听话，怒目圆睁地走过来，一巴掌就要打过去。
李茗泽忽然想起来“鸿鹄”项圈，可手上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眼看着那人扬起手，一巴掌打过来，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啊”的一声闭上眼睛。
可过了3秒，巴掌并没有落下来。
李茗泽小心翼翼地先睁开一只眼睛，然后立马睁开第二只眼，心里跟着打了几个“哈哈”，有点得意。但等他看清楚情况后，又不免意外起来，面具人竟出手帮忙，他抓住小弟的手腕，只听手骨作响，似乎随时要被折断。
小弟疼得龇牙咧嘴：“喂、喂，你什么人？快放手！要断了！断了！”
面具人没有说话，忽然“咔嚓”一声，小弟的手断了，疼得满地打滚，李茗泽又吓得脸色煞白。
刀疤男凶神恶煞般地走上前来：“你和死女人是一伙的？”
面具人低低地笑了两声：“女人可以带走，但孩子不可以。”
“他妈的，就凭你？也敢打扰老子！”
刀疤男看准面具人的太阳穴，狠命一拳，可一拳下去，面具人侧身闪避，刀疤男反手又举起右拳朝他头顶击落。
眼看着面具人无处可避，但他居然没有没有击倒？
旁人“啊”的一声，见刀疤男如此凶狠，原以为面具人会被打得狂喷鲜血，却想不到他被打后居然一动也不动，就连刀疤男也吃了一惊：“你不是人？”
不是人？
李茗泽在他身旁，惊慌地跟着试探：“你不是人？”
面具人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后笑了起来，带着一种奇特而诡异的缠绵。
刀疤男只觉得恶心和头皮发麻，反手掏出一把手枪，枪口正对面具人的胸口，一声枪响，面具人竟在顷刻间上前，扭转他的手腕，朝着小弟开了一枪。
鲜血立刻从小弟胸脯上绽开，他立即仰面而亡，李茗泽吓得跌在地上，耳中嗡嗡作响。
“你个烂王八，敢杀我的人？！”刀疤男惊怒回头，反手要来夺枪。
面具人从他身后将他紧紧圈住，笑得愈发涟漪：“不，那一枪是你开的。”
“死变态！”
刀疤男身高约有180公分，却被比他更高的面具人禁锢在怀里，面具人从身后握着他的手，双手持握地控制住刀疤男手里的枪。
无论刀疤男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开枪的动作。
一声、两声、三声……
随着接连不断的枪响，周遭的小弟无一幸免，有的或中眼睛，有的或中脑袋，死的死、伤的伤，一时间倒地者竟有十余人。
阵阵腥气扑面而来，面具人似乎被取悦了，兴奋地“哈哈”大笑，杀得血流遍地，直到子弹用尽，他才放开刀疤男。
刀疤男满脸血污地跌坐在地上，恐惧之情再也难以克制，可心里的愤怒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头受伤的狼，他望着面具人，露出森森的白牙，他气无可泄，只能重重一拳打在沥青路上，鲜血顺着指骨流下来。
周围的气压都似乎低了几度。
余下还有几个小弟活着：“老、老大，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刀疤男回头看去，有的正在放声号啕，纵然他此刻满脸怒色，但也压低了声音：“走……把兄弟们和死女人都带走……”
他虽暴躁，却向来重情重义，此刻从地上爬起来，眼里似有泪将落，但灰蒙的天色遮掩了住了一切。
小弟们又是惊慌，又是诧异，连滚带爬的拖着尸体和昏迷的萧筱宸落荒而逃。
“妈妈！”李茗泽没多想，爬起来追过去，踩在地上的血时险些一脚滑倒。
就在李茗泽身体往前倾斜的那一瞬间，面具人将他拎起来：“好孩子，在担心你妈妈吗？”
悬在半空中的李茗泽急得拳打脚踢，却半点没有打到面具人身上：“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们？”
“什么人？故人啊。”
面具人俯身对他温柔的笑。
这个声音温柔的并不像是他。
就像另外一个灵魂用了这副躯体，那份温柔让人如升云雾。
李茗泽额头上的汗水有如泉涌，觉得他性情多变，脑回路不太正常，他心想说什么“古人”，不是变态就是疯子！
面具人擦了擦他的汗，然后帮他整理了下衣服：“接下来，需要我帮你救你妈妈吗？”
李茗泽心里害怕，又心中焦急：“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好人？坏人？”
这个问题似乎命中了面具人的内心。
他微微有些恍惚。
但过了3秒，他又笑起来，还是之前那副缠绵的笑音：“你要知道世界上既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只有为自己而生的人！”
那张纯白面具像是罩了一层霜。
李茗泽：“……”
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惊惶之极只记得面具人能“帮”他，他深恐萧筱宸被人杀了，只道：“废话少说！我到底要怎么救我妈妈？”
“果然是好孩子。”面具人舔了舔嘴角，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衣服上写下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
沈寇？
“他是谁啊？”
李茗泽低头扯着衣服，仔细看上面的字，再抬头时，却没有看见面具人，只听到他渐行渐远的笑声——
“夫钓者中大鱼，则纵而随之，须可制而后牵，则无不得也。”
——*——
与此同时，萧筱宸身上的脑机接口在“鸿鹄”系统的控制下，正在启动自救任务，可各种强烈刺激都不能使她清醒。
事实上，萧筱宸的意识并未完全昏迷，她就像是被翻滚的浓雾包裹，意识所处的世界里天上没有光，出奇的宁静，她似新生之人，懵懂茫然地走了许久，直到不远处忽然掠过一道黑影，她的双目变得有神起来。
“脑世界？”
萧筱宸环顾四周时微愣了一下。
她又不受控制地进入脑世界。
可想到不久之前被人偷袭的事情，她喃喃自语：“是鸿鹄为避免我陷入昏迷，将我的意识拖进来的吗？”
萧筱宸自嘲了笑了下，可下一秒眼眸轻转，透出凌厉的微亮，她一挥手，准备从脑世界离开，可过了三秒，没有任何变化。
“不是鸿鹄？”萧筱宸冷冷的观察四周。
周围仍是阵阵浓雾，但之前出现过的黑影渐渐现出了轮廓，她似乎是一个女人，体态如柳，高叉的黑色旗袍里露出修长的腿，白得发光。
她会是谁呢？萧筱宸露出警惕的表情。
浓雾渐稀，女人走来，明眸流波间，一手轻抚了盘发，一手捂着嘴打着哈欠，似乎刚刚睡醒，见到萧筱宸时，她柳眉一展，微微一笑。
“是你啊。”
是你啊？
萧筱宸的脸色渐渐变得有点难看。
“旗袍女人”竟与她长得一模一样，身上的衣服刺着司雷之神的图案，与视频里疑似杀人的“变态杀人魔”也一模一样！
难道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凶手？